让刘扣英没有想到的是,村办酱菜厂的厂长人选惊动了县政府,惊动了滕县长,滕县长带着镇里的副镇长丁三公来到村部。
滕县长坐在正中,丁三公紧挨着滕县长坐。他俩的对面坐着刘扣英、王大全、张宝银。滕县长瞪了他们一眼,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刘扣英的脸上,有一种恨铁不成的心情,他说道:“你们三个支委都在这里,人家把人民来信都写到我这儿了。刘扣英,你,你,你是位老党员,也算是老支书了,村办厂的厂长你们三个人在办公室里就随便定下了。”
王大全惴惴不安地说:“我们也是集体讨论啊。”
滕县长双眉紧锁地说:“你还有理了?支部讨论是对的,可是你们选的是你的儿子陈吉明当厂长。”
张宝银插话说:“陈吉明是老支书的儿子。”
丁三公怪笑道:“张宝银,你别解释了,这是违背原则的。”
刘扣英闷闷不乐地说:“滕县长,丁副镇长,这事不怪他们俩,我是支书,都是我的责任。”
丁三公说道:“对了,你们看看刘支书的觉悟就比你俩高,你们……”
滕县长思忖了一下说:“长话短说,现在开始重新让村民自愿报名,当场选举。”
丁三公说:“让学校老师邹家和担任监票员。”
刘扣英目光里透着说不出的悲哀和茫然,走到了扩音器前,打开了村广播,喊道:“村民们,请到村小学前广场上召开全体村民会议,选举村酱菜厂厂长,大家都可以报名参加选举。”
村民纷纷从村里不同的地方向着村小学的广场走来,三三两两聚集中,邹家和已经架好了黑板,简单的主席台上正中坐着滕县长,右边是丁三公,左边是刘扣英。
陆丽霞与戚长伟一起走出家门。陆丽霞说:“哥,你也报名参加竟选厂长。”
戚长伟微笑着说:“我怎么行。我只能做做农业技术上的事。”
陆丽霞鼓励道:“你就试试吧。”
他们到了村小学前。丁三公大声而严肃地说:“村酱菜厂的厂长,村民都可以报名,也可以推荐。啊,这个,这个,下面开始报名。”
滕县长站起来说:“村办厂将是村里改变贫穷的关健,一定要选出能人当家,要选出德才兼备的人担任厂长。谁要报名就到邹家和老师那里登记。现在开始报名。”
刘扣英走到王大全面前说:“你也去报个名,快去。”
王大全问:“我能报吗?”
刘扣英说:“我问过滕县长了,他说只要是村里的人都可以报,去报吧。”
刘扣英朝坐在台下的汤东林、陈吉明挤了挤眼,他们俩会意了,去邹家和那里报名了。
刘扣英又看到了戚长伟和陆丽霞坐在一起,她不解地望了望陆丽霞问道:“丽霞,你来做什么?你又不报名。”
陆丽霞撇了一下嘴角说:“我来看看,我还有一票的权利呢。”说着站起来走出了坐位。嘴角止不住扬起微微满意的笑容。
选举会场上,村民们在议论着:
“这厂长谁能当啊?”
“这是谁吃饱了没事做,写什么人民来信。”
“这次我们刘支书吃了批评了。”
“这么多年,刘支书为我们吃了苦,写信的人真是没良心。”
丁三公敲了敲桌子喊道:“现在宣布报名人员,按报名先后顺序排序,王大全、汤东林、陈吉明、戚长伟。”
戚长伟在台下站起来说:“我没有报名啊?”
“报了,是我替你报的。”坐在旁边的陆丽霞拉了拉戚长伟的衣角。“坐下,你能当厂长。”
丁三公有些烦恼地说:“这可是严肃的事,这是选举,不是儿戏,报过就报过了。坐下。”
戚长伟只好闷闷地坐下,压低嗓门责问陆丽霞:“你怎么替我做主了?”
陆丽霞紧咬嘴唇,说:“我就替你做主了。”
丁三公继续报道:“还有李扣子。”
村民们都愣住了,会场上一片寂静。一会儿,一位村民站起来问:“我们村里没有李扣子。”
王大全说:“有,李扣子,就是二愣子。”
村民一阵轰笑起来:二愣了也想当厂长啊。
二愣子站起来,嘟囔着:“我当然想当厂长,当了厂长就能有钱,有钱了就能讨老婆生孩子。”
会场上又一阵轰堂大笑。
刘扣英坐在台上脸始终是沉着的。滕县长说:“经过审查,二愣子,噢,是李扣子,李扣子不适合厂长的候选人。”
丁三公很很地说:“二愣子,你别胡闹,胡闹就把你赶出会场。”
台下暴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并且有人高呼:对,二愣子不能当厂长。
唱票开始了,王大全、汤东林、戚长伟、陈吉明的名字写上黑板。
丁三公说:“现在宣布选举规矩,我们用举手的方法,每人只能选一个人,只能举一次手,举过手,就走到一边去。听懂了吗?得票最多的当选。”
台下答应道:“懂了。”
丁三公说:“同意王大全当厂长的举手。”
邹家和数着,然后在黑板上王大全的名字写上28票。
丁三公说:“同意汤东林的举手。”
邹家和数着,在汤东林的名字后写下了23票。
戚长伟得了22票。
陈吉明得了28票。
丁三公一看得票数,傻眼了,语塞着:“这,这,这可怎么办?两人得票一样。”他没了主意,盯着滕县长望。
滕县长却颇为兴奋地说:“好,这是好事啊。得票一样。”他用眼神征求刘扣英的意见,可是刘扣英一直脸色严峻,双眉紧锁,她在想是谁写了举报信。滕县长见她走神了,说道:“刘支书,这个情况可没有想到啊。你看怎么定?”
刘扣英焦虑地说:“你定。”
滕县长又问丁三公:“你认为怎么定?”
丁三公没了主意:“这个结果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这可怎么办?”
滕县长说:“丁副镇长,你今天要都想想实际工作的困难,尤其是农村基层工作,有许多是突发,有许多是意想不到的。”
丁三公嗫嚅着说:“是,是,是,滕县长你批评得对。”
滕县长说:“这样吧,让他们两人分别上台演讲一下,然后让村民再举一次手。”
丁三公笑吟吟地答道:“好主意,好主意,滕县长,你真有水平。”而后对王大全喊道:“大全,你先来吧演讲吧。”
王大全皱着眉说:“我不行,我从来没有演讲过。”
滕县长说:“你就说怎样当厂长吧。”
王大全说:“让陈吉明先讲吧。”
滕县长对陈吉明说:“你先上来讲。”
陈吉明走上了台说:“首先我感谢村民们对我信任。村民们,我是在村里长大的,我爸爸是村里的老支书,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要让村民吃饱穿暖,可是他没有办成就走了,是王大全收养了我,是各家各户把我养大。刘支书带着我们天天与穷字较量,天天想着怎样能吃饱,现在总算一天天地好起来,还有我现在的爸爸王大全,他是村主任,他说村只要有人没有吃饱,他就不能白米饭,只要有人穿补丁衣服,他就不买新衣。他们一直都在为村民着想,办酱菜厂是他们想了好多年的事,在滕县长帮助下,现在终于办起来了,现在,就看我们怎么办?我想完成我爸爸的遗愿,一定要通过我们的劳动,走上致富路。我出差去了几趟江南,江南人富,我们要向江南人学习,他们的乡镇企业搞得红红火火,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他们能做到的,我们也能做到,只要大家愿意跟我一起做发财梦,我们的梦一定会成真。”
“好,讲得好,我们就是要做发财梦。”滕县长带头鼓起了掌。
台下也热烈地鼓起了掌。
王大全走上台说:“乡亲们,你们都听到了,村里的孩子有出息了,我们高兴,村里富起来,还要靠年轻人,年轻人有文化,有闯劲,大家同不同意让陈志明当厂长?”
“同意,我们同意。”村民一起喊了起来。
“好,厂长就是陈吉明了。”滕县长站起来说。
“啪,啪,啪。”在会场后面一位姑娘背着包鼓起了掌。她的鼓掌声吸引全场所人有目光,大家全都掉转了头看她。只见长发披肩,瓜子型的脸上,眉目分明,白白脸上一双大眼睛乌黑发亮,正柔情脉脉地微笑着。
滕县长一看,目光中透着喜悦和暖意,向她招招手,说道:“来来来,小孙,快过来。”
小孙背着包向主席台走去,长长的披发在背后一抖一抖的。滕县长拉着小孙向大家介绍说:“她叫孙慧,农业大学的大学生,是县农业局的专家,县里安排她到你们村指导蔬菜种植。大家欢迎。”
刘扣英紧紧握住孙慧的手,说:“谢谢你,孙慧同志,我是村支书,欢迎到我们村指导。”
滕县长说:“刘支书,厂长选好了,专家也到了。不管谁是厂长,还是在党支部的领导下。我现在就要走了。”
刘扣英惴惴不安地说:“你这么急着要走啊?”
丁三公说:“滕县长忙呢,下次再也不要给滕县长添麻烦了。”
滕县长对丁三公说:“这不叫麻烦,也是我的工作。”
刘扣英把滕县拉到一边,轻声问:“是谁写的信啊?”
滕县长说:“你这是让我违反党得原则啊。”
刘扣英说:“也不是,我就是想了解一下。”
滕县长说:“今后就看你的了。下次来时,我一定要看到你们酱菜进入市场。”
丁三公说:“把滕县长的话记住了。”说着跟滕县长一起走了。
刘扣英眉头紧蹙地望着滕县长和丁三公走了。
人都散了,这儿静了下来。陈吉明才有机会看清面前的孙慧的神态面容,孙慧是个美人,但衣着朴素,这种美是轮廊鲜明,头发和皮肤看上去从不保养,全凭着青春的天资丽质,从她的动作中就可以看出豪爽与沉着。孙慧把手伸到陈吉明面前:“陈厂长,演讲得不错。人如果没有梦想牵引着,就会沉入生活的水底,这种力量不是别的,正是人的追求。我佩服你。”
陈吉明握着孙慧的手说:“你是大学生,我没有文化,就是个农民,不会说话,让你见笑了。欢迎你来帮助我们。”
刘扣英说:“走,到村部去说吧。”
一路上,孙慧看到塑料大棚一个连着一个。刘扣英告诉孙慧,现在大棚里有黄瓜、胡罗卜、还有麻菜。
孙慧走进了大棚,她蹲下,看了看黄瓜,再用手比划着。说道:“这里的黄瓜都是比较大的品种,不太适合做酱黄瓜。”
刘扣英眼里含着担忧地问:“大黄瓜不是能卖更多的钱吗?”
孙慧微笑着说:“大黄瓜只是重量重,可是价格没有乳黄瓜价格高,而且市场上小黄瓜受到欢迎,尤其要做成酱菜,就必须要更换品种。”
陈吉明惊讶地问:“换品种?”
孙慧说:“是的。否则只能卖黄瓜,不是办酱菜厂了。”
陈吉明有些着地说:“黄瓜是从地里长出来的,得有个生长时间,你怎不早点说啊。”
孙慧也没好气地说:“我也是现在才看到的啊,你怎不早点让我来看呢。”
刘扣英见他们俩都是较为强硬的性格。就对陈吉明说:“吉明,你现在是厂长了,孙慧是来帮助我们的,有不同意见我们村部说。”
他们一路走着,孙慧看到了一排排的水杉,直耸蓝天,对于一个村来说,这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也是一道风景,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很远就能看这里的一片绿了。
刘扣英加快了脚步,走在了前面。孙慧对陈吉明说:“你们支书的眼光真的很远,这么多的水杉,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陈吉明说:“你是不是打水杉树主意啊,你千万打消这个念头,这是我们刘支书花了十多年功夫才栽起来,现在已经长大成材的了,谁也别想动一棵。”
孙慧说:“一棵树成材是要花废很多时间,砍掉一棵树只需一会儿功夫,刘支书做得对。”
陈吉明说:“你与刘支书的想法是一致的。”
孙慧说:“我与刘支书都是尊重客观的。”
村部里王大全、张宝银、汤东林已经在讨论建厂房的事了。厂房用原先村窑场剩下来的砖,各家各户只要愿意的都可以到厂里上班。
刘扣英与孙慧、陈吉明走进了村部。刘扣英一看大家都在,建议开个会,并通过村里的喇叭把戚长伟叫到了村部一起参加会议。
陈吉明首先宣布:“汤东林任副厂长,负责销售。戚长伟担任技术员,负责产品的开发和研制。”
刘扣英说:“刚才孙慧说我们种的黄瓜品种不对,我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现在我们请孙慧再详细讲一讲,这可是一个关健问题。”
孙慧说:“我们不管生产什么产品首先考虑的是产品要适销对路,为什么前几年滕县不让你们生产酱菜,因为那时人们卖不起肉类产品,家家户户都吃自家淹菜,或者是吃蔬菜的较多,随着现在生活条件好了,尤其是在江南,人们开始晕蔬搭配了。并且也需要方便食品了,所以我们的大市场在江南。为什么要用小黄瓜这个品种,因为小黄瓜脆、嫩、甜、包装也非常地方便。”
会场里,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朝着孙慧看。陈吉明把敬佩的眼神投向了孙慧。
刘扣英问:“还有谁发言。”
戚长伟说:“我在县里学习的时候,从相关资料也看到这个消息,首先我们选择的方面是对的,这样的酱菜生产在将来有一个很大的市场,我们是生产加工销售一条,都是自己的,我同意孙慧的说法,品种是关健,小黄瓜是我们发展的方向。”
陈吉明说:“我们现在主打产品是乳黄瓜、麻咸菜、胡罗卜。”
汤东林说:“现在小黄瓜还没有呢。”
孙慧说:“如果大棚种植的话,春节前能赶上一批可以上市的。”
王大全说:“那好,说干就干,大棚现有黄瓜能卖就卖了,不能卖的分给村民。改成小黄瓜的品种。”
刘扣英说:“厂办起来了,厂是全体村民的,我们一定本着为村民服务的原则,保证家家户户有人在厂里上班。”
王大全说:“对,我宁可不富,也要先让村民富起来。”
刘扣英说:“大家一起来富,一个都不丢下,包括二愣子这样的人,我们要帮助他。”她对张宝银说:“宝银是管钱的,你可要为村民管好,不能浪费一分钱。”
张宝银坚定地说:“我是小气得出了名的人,恨不得一分钱分成两个用,这一点,你们大家放心。”
刘扣英说:“孙慧来到我们村,就住在我家里。”
张宝银说:“你家不是有一个陆丽霞了吗,你的负担也重,还是到我家吧。”
刘扣英说:“陆丽霞没多长时间就去大学报道了。”
戚长伟欣喜地说:“太好了,我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向孙慧学习农业技术。你可要收下我这个学生啊。”
孙慧很是爽快地说:“这个没问题,有不懂的你尽管问,我和盘托出。”
汤东林问:“什么叫和盘托出?”
孙慧一笑说:“就是全部讲解他听,毫无保留的把技术传授给他。”
戚长伟欣喜若狂的说:“谢谢,真的是太感谢了。”
王大全说:“这是他们年轻人的事,我们走吧。”说着,他与刘扣英、张宝银走出了村部。
人性真的是太奇怪了,自从陈吉明与孙慧握手刹那间,他的心就是一颤,孙慧的婷婷玉立,仿佛在陈吉明的心里穿过了一道明亮的闪电,是某一种情愫激起了这个男青年的某种因素了,这是一个成熟的男青年的自然的流露,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是人性的法则,一旁的陈吉明感觉到一种莫名极其的压抑,他看到孙慧与戚长伟说话,明显觉得有一种不舒适。
陈吉明克制住心中一丝的不悦,微笑着对孙慧说:“你一个女孩子来到村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对我说一声,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戚长伟脱口而出地说道:“没是,还有我呢,需要什么,尽管开口。”
孙慧笑逐颜开地说:“好啊,少不了麻烦你们的。”
戚长伟喜滋滋地说:“我妈妈让你住到我们家里,我们现在回去吧。”
戚长伟帮孙慧拎着包一起走出了村部,她自己手里拎了一个包,陈吉明看到这个情景,双眉紧锁,他赶忙快步追上去,笑吟吟地说:“孙慧,我来帮你拎,我送到刘支书家。”
孙慧嫣然一笑:“好啊。”
一路上,孙慧与他俩说说笑笑,她感到的农村青年人的勤劳、善良、努力学习的品格。孙慧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微风吹来,她长长的黑头发飘逸起来。孙慧说:“塑料大棚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还要建玻璃房。”
陈吉明说:“建玻璃房,那要花多少钱啊?”
孙慧说:“不但建玻璃房种植蔬菜,我们以后还要发展脱水蔬菜。”
戚长伟说:“对,脱水蔬菜,我在县里培训的时候,省里有位农业专家就说过,说脱了水的蔬菜可以放好长时间,还能出口到国外去。”
陈吉明说:“先别国外吧,先把我们的酱菜销到江南去吧。”
孙慧说:“你是厂长,你的眼光可要放远点,不能鼠目寸光,一个厂长的目光多远,厂就能走多远,心有多大,梦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
他们走到了大圩上,这是一条长长的堤岸,岸上水杉,从上游的县城里流下一条长长的河流,一路流淌到这里,拐了多少弯不知道,流了多少年不知道,总之他们知道,是这条河的水养育他们的祖祖辈辈,水,碧绿碧绿的,悠然悠然的,再往下去,这条河流便流进了大海。
孙慧看到了满眼的绿,树也是绿的,铺向了天空。小鸟儿飞向了天空,它们上下飞舞着,在蓝天白云下追着,逐着,鸣叫着,一群的一群的,还有的鸟儿又飞回来停在水杉树上,叽叽喳喳叫。
孙慧心中涌满了爱意和温情,说道:“大自然真的是很美啊。”
陈吉明不知是触动了那根和灵感,说道:“我们村里鸟儿在欢迎你的到来。”
孙慧露出了天真的灿烂的笑容,说道:“你这个人还挺有诗意的。”
陈吉明说:“我说的真话。”
几只蜻蜓飞来飞去的,围着孙慧转。孙慧眼神温润,满面春风。她伸手去捉蜻蜒,蜻蜓机灵得很,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像是有意逗着孙慧玩似的。孙慧一路捉着一路跑着,她的笑声像银灵一样的清纯,动听。
到家了,陆丽霞正在院子里扫地。她第一眼看到是孙慧,她一看,孙慧身体曼妙柔美的线条就像艺术家描绘出来,并且每线都散发着艺术的色彩,尤其是一对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
戚长伟喜不自胜地说:“丽霞,妈说孙慧先跟你住几天。”说着就替孙慧把包拿到了丽霞的房里。
陆丽霞先是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的不难觉察的不悦之情。她放下扫帚,立即跟上去,说道:“好啊,我来我来。”接过了戚长伟手中的包。
戚长伟说:“没事的,你扫地吧。”
陆丽霞说:“哥,地扫好了。”说着就跟进了房间。
孙慧扫视一下整个房间,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墙上贴满了报纸,报上还贴满了陆丽霞的从小学到高中的奖状。她称赞道:“真得不简音单啊,年年是三好生啊。”
陆丽霞说:“这都是我哥死死地看着我,家里的事都是他一个做了,把所有的时间都让给我学习,大学虽然是我考上的,他是最有功劳的人。”
孙慧说:“你哥真是一位好哥哥。”
陆丽霞说:“他是我最喜欢的人。”她是加重了语气,估意把这话说给孙慧听。
戚长伟说:“你就别夸我了,让我不好意思了。”
陆丽霞推着戚长伟说:“我们女孩子在一起说说悄悄话,你们两个男人出去。”说着把戚长伟和陈吉明推出房间。
孙慧问:“戚长伟是你哥吗?这奖状上你名字是陆丽霞。”
陆丽霞说:“他不是我亲哥,比亲哥还要亲。”
孙慧“哦”了一声。
在院子里的戚长伟和陈吉明坐在桌旁。陈吉明脸上总挂着愁容。他斜眼瞟了一眼陆丽霞的房间。
戚长伟问道:“吉明,你当上厂长了,我看你一直闷闷不乐的。有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想想办法。”
陈吉明又朝陆丽霞房间看了一眼,说道:“我想,我这个厂长目前的任务比较重,也算是白手起家。”
戚长伟说:“还有我们呢,还有县里派来的孙慧专家呢。我们一起把厂子搞起来,为村里作贡献。”
陈吉明说:“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个厂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我心里一直担心搞不好。”
刘扣英走进了院子里说道:“吉明,你能这样担心,我就放心了,这说明你责任心,有责任的人才是值得信任的。你要记住,不是你一个人在办厂,你是一名党员,你的背后还有党支部。”
陈吉明说:“刘支书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厂办好的。”陈吉明眉头一蹙地问:“刘支书,我看你天一直是闷闷不乐的,说话也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刘扣英显出淡淡的忧伤的神情,说:“你是党员,我也不瞒你,你说谁有意见,应该对我说,告诉我啊,为什么就把信写到上面去呢?”
陈吉明说:“我看那个丁三公的副镇长就不是好人,阴阳怪气的。”
刘扣英说:“我们也有责任啊,应该进行民主选举。这都是我的不是。”
陈吉明说:“刘支书,你也不要再自责了,事件已经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