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离认为这二人的故事其实应该算是彻底完了,毕竟公孙寻中意的是芄兰曾经那张与念瑶三分相似的脸,而芄兰是何等犀利高傲的女子,她身平第一次放下防备去爱一个人却伤了个体无完肤,不说毁容被休,只说做了别人替身这事,即便是杀了她,也不会再回头!
然而,故事总有很多意外,否则,何来芄兰把持兵庄八年,少庄主公孙含淹死,公孙寻的再度休妻?
故事的转折点发生在芄兰离开兵庄的第十个深夜,芄兰带着浑身血污出现在了公孙寻的寝房。
“公孙寻,我与你做个交易,你给我十年,我帮你铸剑,让兵庄成为天下第一庄,你给我大夫人这个身份!”
芄兰定定看着隔着帐幔躺在床上的男子,他一动不动,没发出声音。她想起十日前她几乎要了公孙寻的命,他定是记恨着她。
“这交易条件自然是不够的,那好,我便先还你一刀!”她说着眉都没皱一下,手里本是染了血的刀子正要插进了胸口,公孙寻快如闪电般落在她身边,捏住了她的手腕。
“够了!”
他惨白的脸毫无血色,蹙眉盯着她,目光透着冷漠疏离,“成交!去兰苑呆着,别再让我看见你!”
芄兰怔松了一下,原以为他会问原因,但他没有!
她缓缓从地上爬起,他厌恶她竟到了连句话都不想多说的地步了吗?不过能达成这交易便好,其他的已没那么重要。
不知是体力不支,还是精神恍惚,她出门竟被门框一绊直直摔了出去,一身的伤加上连续几夜赶路,她根本就没阖过眼,这一摔竟昏了过去。
芄兰记忆零散,陌离并未看到那十天之间的事,心下狐疑芄兰为什么会放得下自尊再次回到兵庄,直到一月后,终于知晓了答案。
“清寒,拿笔墨来,我需要好好计划一下,八年,我要兵庄成为天下第一,剩下两年,借兵庄之力一统狼族!”
芄兰终于下了病床。
“小姐,大夫交代你再这么折腾自己便是神医转世也救不了你,等伤好了再从头计意吧……”清寒眉头皱的深深。
“我等不起,十年后,狼族不统一必然遭灭族之灾,而这能统一族人的只有我!”芄兰淡淡而回。
原来芄兰离开兵庄回到狼族,狼王见了她最后一面就死了。而此前狼王病危,狼族就收到芄兰被休的消息,想来芄家基本落没,狼族内部便发生了争夺王位之乱,族内原是三大派相争一下变得四分五裂,领头的都想做狼王,一时大乱。
大战中的芄兰没有办法,最终以兵庄大夫人名义震住了众族人,而后才连夜赶回兵庄相求于公孙寻,那夜满身血迹一半是她自己的,一半则是这场暴乱中死去的族人的。
使她委曲求全便是这个原因,向公孙寻借来十年,一个目的是还公孙寻人情,而第二个才是她最终目的,利用兵庄的强盛来壮大自己在狼族中的势力,而后一统狼族。
接下来芄兰就如同一台机器,每天绘图铸剑,买矿开矿,似乎除了做生意再没别的,女强人之名由此传遍天荒。
八年里,唯一让她不一样的那天便是念瑶生下公孙寻孩子的那夜,虽她见公孙寻的次数亦是五指可数,又常听下人说起公孙寻如何如何宠爱念瑶,她看似也早已麻木。
然而在公孙含诞生的那一夜,正在绘图的芄兰在听到喜炮在兵庄上空一声响起之时,她眼角一滴泪啪嗒一下浸湿了画纸,而后,她将画纸一揉扔出了门外,重新拿过一张,若无其事画了起来,静似冰雕。
就这样“和谐”的八年终于走到了尽头,兵庄正如芄兰承诺的那样成了天荒第一庄,陌离这才想起前段时间听闻芄兰四处购买矿山的事,其实芄兰是在开始为自己培养势力以及两年后彻底离开兵庄一统狼族。
然而,所有事都在她预想中有条不紊的进行时,那一日的事打破了寂静僻冷多年的兰苑。
体弱多病的少庄主公孙含一时来了兴致在放鞭炮烟花,而且他似乎很不会选位置,竟专挑这铁面大夫人的书房霹雳巴拉就放了一堆鞭炮,待奴仆寻来才发现了惹了大祸,书房大火已无法控制。
外出勘察矿地的芄兰闻言匆忙赶回,书房已烧了个精光,见几年心血功亏一篑,她一怒之下,让公孙含在荷塘凉亭静站思过,而后她独自回了房,清寒则整理了一些没被烧毁的残缺画卷和兵器。
这些东西便是陌离初见芄兰之时所见到的,而公孙含被罚站的那个荷塘凉亭正是此时陌离与芄兰所待之地。
陌离一颤猛的睁开眼来,这一次魂魄是被芄兰迫出来的,芄兰似乎不想再让她知道接下来的事,当然接下来的事陌离也知道,公孙含淹死,公孙寻休妻。
“你想问,那一日我究竟听到那孩子呼叫没有?”芄兰凉凉一笑,“公孙家的人跟我没关系,我只问你,有没有把握篡了公孙寻的心,杀死他?”
陌离皱了皱眉,一个女子最好的年华不是在狼族打杀,便是献给了那些冷冰冰的兵器,芄兰虽心硬,其实也很可怜。
公孙含淹死那一日,书房被烧,芄兰情绪低落,兰苑本就没几个下人,却都被她统统赶了出去,清寒又在清理残缺书稿,兰苑唯有她一人,而凉亭距离她寝房不过十米,芄兰是警觉之人,她不会没听到呼救,可是她为什么没出手相救?
即使公孙含的到来是她心头的一根刺,但芄兰这人若真要他死便一定会当着公孙寻的面亲手将他杀死。况且这两年是芄兰的要统一狼族的关键时期,她都隐忍了八年,没有理由在这个节骨眼为自己挑刺。
那天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公孙寻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你今晚回去好生琢磨着,该怎么样成功杀死他,事成帝魂便是你的,若是失败,即使北夜相逼,这帝魂我亦不会交给你,我是生意人,素来只求公平交易!”
芄兰轻描淡写说着,抱了琴离开。
陌离看着那妙曼背影,心里有些杂乱,在芄兰的记忆里她根本就琢磨不透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对芄兰又抱着怎么的情感?若是娶她仅仅是因为她曾有一张三分像念瑶的脸,可芄兰几乎险些杀死他,决绝离开之后再返回兵庄,重伤的公孙寻竟答应了她的要求,这又是因为什么?
愧疚吗?
这晚陌离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好,直到夜深,身后突地躺了个身体,伸手将她身子掰了过去,头上似有乌云压顶,嘴里被什么塞住,她挣扎着呜呜了几声。
舌头还是被狠狠吮|吸了个遍,她知道堵她嘴的是另一条灼热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