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猝不及防,就看到南宫月直直地摔到地上,唐玉贞急急忙忙地去扶她,可是她已经失去意识了,入手粘稠的感觉让她慌了神,她惊慌失措地大喊:“小月,小月。”
“医生,我女儿怎么还不醒啊?这都昏迷好几天了。”唐玉贞问。
“目前来看,病人身体已无大碍,至于为什么目前一直昏迷不醒,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情,让她不愿意面对,所以到现在还没醒来。”医生说。
“哎!”唐玉贞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左岸葬礼刚刚结束,南宫月就进了医院,简直就是雪上加霜。
“小月醒了吗?”梁吟秋推开门问到,将手里的保温壶放下。
“还没有。”唐玉贞摇摇头说:“你不用天天跑医院来,这里有我就可以了,两个孩子那里你多费心一点。”
“这怎么回事啊?”梁吟秋紧皱着眉头问。
唐玉贞将医生的话转述了一遍,说:“什么时候能醒医生也不知道。”
“说到底,都是我家左岸拖累了小月,这么好的孩子,真是受苦了。”梁吟秋愧疚地说。
“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这话就太见外了,她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所以才一直昏迷,很快就会醒的。”唐玉贞说完又问到:“两个孩子怎么样?几天不见,怪想他们的。”
“孩子们挺好的,一天一个样,长得越发漂亮机灵了。”梁吟秋说,现在也只有聊起孩子的话题才会让人觉得轻松愉悦一点。
阳光照了进来,一阵微风夹带着花香吹进房间,天气渐渐转暖,风吹在身上,少了几分凛冽,多了几分舒适。
“小月啊,你都睡了半个多月了,快点醒过来吧!别让妈担心。”唐玉贞担忧地说。突然她看到南宫月的手指动了一下,激动地叫了一声:“小月,你醒了吗?”
南宫月缓缓睁开了眼睛,环视了周围一圈,这是哪?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想要回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她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她转头看了说话的人一眼,这是谁啊?这么激地看着她,可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想不起来呢!
“小月,你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你可把我吓死了。”唐玉贞喋喋不休地说。
南宫月看着唐玉贞不说话,她努力在想眼前的人是谁,可是脑子里什么信息都搜索不到,她就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唐玉贞见南宫月不说话,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伸出手在南宫月面前晃了一下,问:“小月,你怎么不说话?”
南宫月整个人往后瑟缩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小月,我是你妈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唐玉贞吃惊地问。
“我……”南宫月觉得头痛欲裂,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医生。”一股不安从唐玉贞的心里升起,用力地按着墙上的铃,很快,医生就赶来了。
医生问了南宫月几个问题,可是她一个都回答不出来,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记忆就如同一个新生儿一样。
“医生,这是怎么回事啊?”唐玉贞着急地问,不懂南宫月怎么一觉醒来,就连她都忘记了。
“我们要先安排病人去做一个脑部ct,这样才能判断原因。”医生慎重地说。
等待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唐玉贞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期间,南宫月只是抱着自己缩在角落里,她什么都忘记了,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病人以前头部是不是受过伤?”医生问。
“前年的时候,发生过一场车祸,是有什么问题吗?”唐玉贞紧张地问,生怕医生说出什么不好的消息来。
“在病人的脑部发现了一个血块,应该是前面车祸时候形成的,这次的撞击使血块的位置发生了偏移,压迫到了记忆神经,所以导致病人的记忆空白。”医生顿了顿说:“也就是说病人失忆了。”
“失忆!”唐玉贞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那要怎么办?”
“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手术,将脑子里的血块清除,但是手术的风险性也极大,保守的方法就是药物治疗,目前来看,血块只是压迫到了记忆神经,除了记忆出现问题之外,其他的没有影响。”医生分析到。
“如果做手术,就能想起来吗?”唐玉贞问。
“手术成功的话,恢复记忆的概率是七成。”医生回答。
“那如果不手术,有可能恢复记忆吗?”唐玉贞又问。
“这也是有可能的,医学上的东西都没有一定的,奇迹随时都存在,都会发生。而且病人失忆其实也不仅仅血块压迫造成的,还有心理方面的原因。”医生说。
唐玉贞了然地点点头,站起来说:“我们商量一下再决定。”
唐玉贞脚步沉重地回到病房,她没有走进去,就在门口的塑料凳上坐了下来,给南宫凌天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了?”南宫凌天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唐玉贞面前问到。
“小月失忆了。”唐玉贞艰难地说。
“失忆了?”南宫凌天也愣住了,过了一会才问:“怎么会失忆了啊?不是没有伤到脑子吗?”
唐玉贞三言两语地和南宫凌天说了一下南宫月的情况,然后问:“你觉得要不要动手术?”
南宫凌天想了想说:“其实我觉得小月失忆了也挺好的,这样左岸去世带给她的痛苦也就没有了,你觉得呢?”
“我现在完全没有主意,脑子乱糟糟的,没有办法思考。”唐玉贞说。
“我们先进去看看小月。”南宫凌天说。
两人调整了一下心情和表情,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南宫月一看到有人走进来,戒备地看了他们一眼,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抱住自己。
“小月,你真的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吗?”唐玉贞笑着说,摆出和颜悦色的样子,希望南宫月可以更快地接受他们。
南宫月抿着嘴摇摇头,她只要一想就头痛欲裂,所以她刚刚只是在发呆,看着眼前还算善意的两个人,她犹豫了一下,开口问:“你们说的小月就是我吗?”
“是啊!”唐玉贞点点头说:“你的名字叫南宫月,我们都叫你小月,我是你的妈妈,他是你的爸爸。”
南宫月点点头,但她没有开口叫他们,毕竟他们现在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唐玉贞也没指望南宫月现在就开口叫他们,只要她对他们不排斥就好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南宫月看了四周白花花的墙壁一眼,她讨厌这里的味道,太刺鼻了,让她很不舒服。
“你不小心摔倒了,晕了过来,所以我们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你已经昏迷十几天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唐玉贞关心地问。
南宫月稍微动了动,看了看自己手上和膝盖上的伤口说:“还好,就是头有点疼,什么都想不起来。”
唐玉贞还想说什么,可是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让她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她转头对南宫凌天说:“你去给小月买点吃的,要有营养的。”
南宫凌天很快就买了鲍鱼粥,南宫月接过,狼吞虎咽地几下就喝完了,还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一副没吃饱的样子。
“你已经十几天没吃东西了,不能一下子吃太多,这样对胃不好,还饿的话我等会再去给你买。”南宫凌天说。
南宫月点点头,问:“我可以回家吗?我不想待在这里。”
“我去问问医生能不能出院了?”唐玉贞说。
“你在这里陪小月,我去问吧!”南宫凌天按住了唐玉贞说。
南宫凌天去了半个小时以后就回来了,说:“可以出院了,但是医生交代说要按时吃药,而且要定时回来复查。”
“好。”听到可以出院了,南宫月露出了醒来以后的第一个笑容。
车子停在了家门口,梁吟秋听到声音迎了出来,惊喜地说:“小月,你可算是醒来了,把我们都担心坏了,现在感觉怎么样?”
南宫月看了眼前的人一眼,转头又看了看唐玉贞,用询问的眼神问她这个人是谁。
唐玉贞压下心里的酸涩,柔声说:“这个是你婆婆。”
婆婆?南宫月愣住了,显然没想到自己已经结婚了,她用手捶了捶头,可除了让头更痛一点之外,她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是……这是怎么了?”梁吟秋不解地问,怎么感觉发生了很重大的事情一样。
“小月失忆了。”唐玉贞解释说。
“失忆了?”梁吟秋感觉晴空一道霹雳下来,砸得她都无法思考了。
“哎,一言难尽,我先带她去楼上休息一下,等会再下来和你细说。”唐玉贞说。
“对不起。”南宫月对着梁吟秋说了一声,主要是她脸上那悲痛欲绝的表情让她觉得很有罪恶感,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一样。
唐玉贞带着南宫月上楼去了,梁吟秋还傻傻地站在原地,左岸去世所带来的伤害还没有过去,南宫月紧接着却出事了,丧失记忆,看她那样子是将什么都忘记了,怎么会这样啊?她所承受的打击痛苦还不够多吗?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这个家已经不完整了,为什么还要雪上加霜?她甚至有些消极地想干脆也随着左岸一起走好了,这样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好好休息一下。”唐玉贞说,给南宫月掖了掖被子。
南宫月伸手拉住了转身要离去的唐玉贞,问:“我有婆婆,说明我结婚了,那我的丈夫呢?怎么没有看见他?”
“你的丈夫叫左岸。”唐玉贞看了看,从床头柜上拿过一个相框,南宫月认出里面的那个女孩是她,唐玉贞指着里面的那个男人说:“就是这一个,年轻有为,英俊帅气,和你在一起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南宫月不明所以地看着唐玉贞,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唐玉贞顿了好一会,才继续说:“他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已经去世了。”
“去世了。”南宫月抿着嘴,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抗拒。
“他很爱你,走之前念念不忘的也是你,但是实在是无能为力,所以……”唐玉贞说。
南宫月原本就沮丧的心情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更加沉重了,虽然她对这个左岸没什么印象,但毕竟是她的丈夫。
“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沉默了一会儿,南宫月问。
“半个月前。”唐玉贞回答完又马上转移了话题说:“你还有两个孩子,是龙凤胎,你要看看他们吗?”
“我摔倒和他去世有什么关系吗?”南宫月问。
“没有,你是不小心摔倒的,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唐玉贞摇摇头,她这样说也不算是撒谎。
“我的记忆能恢复吗?”南宫月问,她实在是讨厌这种什么都不记得的感觉,她想要想起来,尽管有些记忆是让她痛苦的。
“医生说你要按时吃药,定时复查,有可能会想起来的。”唐玉贞说,她现在有些认同南宫凌天的话,或许失去记忆对她来说是好的,这样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刚刚提到左岸的时候,她虽然心情不好,但是没有原先那种痛苦悲伤。
“我能去看看孩子吗?”南宫月问。
“你就在这里躺着,我去把孩子抱过来。”唐玉贞说着就去隔壁房间抱了两个孩子过来。
南宫月看着两个可爱的孩子,心里涌起一丝愧疚,她居然连自己的孩子都忘记了,逗弄了孩子一会儿,她就被唐玉贞强行要求休息了,南宫月此时也觉得有些疲惫,没有勉强,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唐玉贞守了南宫月一会儿,就出门来到客厅,只看到梁吟秋坐在沙发上暗自垂泪,她走到旁边坐下,两人聊了几句,心情才慢慢好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