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可痊愈?”
凌夫人惊讶得连失态都顾不上了,眼底除了惊讶和激动,还有一丝很隐晦的怀疑。
沈明容看得分明,却并不生气,微笑着点头,“我年纪轻,凌夫人信不过我也正常,这方子凌夫人拿回去,或找大夫过目,或找姜院正过目,我都没有意见。”
这番话已是说得很直白和不客气了。
凌夫人心里确实是不大相信的,毕竟她也才学了半个月医术。
可听到她说得这般直白,凌夫人心里反倒生出了惭愧来,赶忙接过药方,“县主大度,非我等能及。”
却并不提自己回去后,不会找人过目这事。
沈明容心里清楚,微微笑笑,不再接话,而是看向了凌如徽,“凌姐姐再吃上几日,往后便不必再吃了。”
凌如徽对她的医术是全然相信的,心里还鄙视了自己娘一番,这会儿听了她说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嗯!”
对着母女二人都嘱咐过,沈明容便不再开口,看向了昌平长公主。
昌平长公主倒是没说什么,也没看她,只是和凌夫人说笑几句。
凌夫人心思早已飞远了,自然坐不住,和昌平长公主说笑了会儿,便领着凌如徽告了辞。
临走前,凌如徽还不忘朝沈明容挥挥手,“沈明容,等我娘的病好了,我再来找你玩儿啊!”
对此,沈明容只投以微笑。
……
在凌夫人母女离开后,沈明容便站在那儿,并未离开。
外祖母心中……定然有许多疑惑。
“容姐儿。”
昌平长公主收回目光,看向了她,却笑道,“你长大了,凡事只要有分寸,外祖母都不会过问,不必这般紧张。”
嗯?
沈明容愕然抬头,便见外祖母无奈地笑了笑,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就你那点小心思,难道还能骗得了我?不过我也不逼迫你,再有几个月,你都该及笄了,要成大姑娘了,哪儿还能没点自己的小秘密?”
可听着外祖母轻描淡写般地说着,沈明容心里却极不好受。
外祖母是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可她如今却骗了外祖母。
不过,即便再不好受,她也不会说出来,那凤形红玉带来的是福是祸,都由她一个人来承担!
“多谢外祖母。”沈明容并没犹豫地开了口,也等于……承认了。
见她承认,昌平长公主凤目中便露出了欣慰来,点了点头,嗔笑一句,“行了,从安那孩子这会儿就在外头等着你呢,还不赶紧出去?老婆子我可得休息会儿了。”
老婆子……
沈明容忽然就想起了两年后,当即嘟起了小嘴儿,“外祖母可一点都不老!”
“你这皮丫头,就知道逗我开心!”昌平长公主心里一暖,却笑骂一句。
祖孙二人又说笑了会儿,沈明容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
一出来,沈明容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赵从安。
想起外祖母说的,沈明容缓步朝他走过去,微笑着开口,“赵表哥找我?”
这应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她吧?
“不是。”
哪知她才想着,赵从安就无情地否认了,凤眸依旧冷漠,却从袖兜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她,“柳家人素来黑心,你和他来往,记得擦亮了眼睛,我不会帮你善后。”
柳家人?
沈明容的目光便落在了他递过来的那封信上,怔愣了下,随即接过,正要开口解释,就见他已转身离去了。
“赵表哥!”
沈明容见了,哪里肯让他这么快就离开,院子的事还没和他说呢!
听到她的呼喊,赵从安踮起的脚尖又重新落地,并未转身,只冷冷地吐出一句,“有事?”
有事?
当然有事!
趁着他停下来,沈明容赶忙跑到他跟前,不过眨眼间。
沈明容自己并未注意到,可赵从安却注意到了,凤眸微动。
她何时……速度这么快了?
“赵表哥,上回你和我说的那事,就是你说要和我同住,我已和外祖母说过了,外祖母也答应了,只是还要修一个阁楼,等到阁楼修建好,你就能搬进去了!”沈明容生怕他又一言不发地离开,赶忙一口气说了。
长公主会答应?
赵从安凤眸里划过一抹诧异,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又自嘲地扯了扯薄唇。
长公主不过是担心自己百年后,护不了她,所以就来算计他罢了!
“赵表哥?”见他不说话,沈明容便蹙起了小山眉。
听到她的声音,赵从安拉回思绪,漠然地看了眼她,正要残忍地拒绝,可话到嘴边,说出的却是,“知道了。”
十分简洁的三个字,却听得赵从安皱眉,心里似有什么在悄然生根发芽,极不舒适。
不过,话已说出口,赵从安也未再改口,冷冷地扔下一句“给你七日功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七日?
知道他素来说话都简明扼要的,沈明容也不追问,站在原地想了想,忽然就明白了。
他这是在刁难她!
七日功夫修建出一个阁楼,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沈明容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想到外祖母,还是忍了。
捏着手里的信,沈明容并未当即打开,而是快步回了梧桐苑。
一进屋,沈明容便将信拆开看了眼,等确认卖身契和契约无误后,这才放心地收进了空间里。
……
夜里,宫中御书房。
天元帝正批阅着奏折,闫文应便弓着身子匆匆忙忙地进来了。
在天元帝耳边低声说了一番后,闫文应便恭恭敬敬地站到一旁。
天元帝听得眉头轻皱,放下奏折,看向闫文应,“此事属实?”
“奴才已确认过,此事确实是真的。”闫文应低声回答着,分外小心谨慎。
听到这句,天元帝目中便露出了疑惑来,“谢文良是她一手扶持上来的,如今已做到了内阁大臣之位,明日不出意外,谢文良便能成为内阁首辅,难道她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这个,奴才也想不明白。”闫文应也是一头雾水,摇摇头。
若非暗卫拿人头担保此事,他也确实派人查到过那青翡和其他人密切来往,他都不敢相信。
内阁首辅之位,相当于首相了。
而如今,昌平长公主却放弃了扶持自己女婿做这个首相,反而扶持萧家的人。
这怎么想,都是不明智的。
就算……那谢文良前几日确实做了令昌平长公主寒心的事,但那毕竟是私事。
以昌平长公主的性子,不至于因私废公。
“……”天元帝沉默了,闫文应见了,便也跟着站一旁不语。
半晌,听到天元帝吩咐一句,“立刻加派人手,再去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