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没了其他人在,谢玉娇便顾不得了,一把就要扑进谢文良怀里。
可她还没扑进,就被谢文良推开了,惊得谢玉娇愕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如今所有人都知道她陷害那蠢货了,等到消息被传了出去,她必定会身败名裂。
可这一切,都是爹爹设下的啊!
爹爹不敢救她,她怨不了,可难道就因为她身败名裂了,爹爹就也不要她了?
“长公主如今已回府,到处都有可能藏有她的人,玉娇,别说错了话!”谢文良和她拉开些距离,低声警告。
听着这声“玉娇”,纵然谢玉娇也反应了过来,可仍不是滋味儿,心底一颗名为“怨恨”的种子,在悄然生根发芽。
“是玉娇错了。”谢玉娇低下头,整个人看着弱不禁风的。
谢文良就又不忍心了,但还是强行忍住,目光转向了柳氏,颇为复杂,最终选择了没说什么,只朝她点了头,“弟妹既回来了,往后玉娇这孩子,我便不操什么心了。”
这儿到处都是长公主的眼线。
今日柳氏忽然出现在这儿,不管是真的巧合还是那孽女有意而为,他都不能再引起长公主的怀疑!
柳氏却几乎不敢见谢文良,一想到自己的白发被他看到了,心里就慌张不已,胡乱地点点头,“娇儿给兄长添了不少麻烦,如今我们母女团聚了,我定然会教好她,不叫她再给兄长添半点麻烦。”
听着这生疏客气的话,谢文良心里糟心得很,明明是他心上人,如今相见却不能相认。
不行,他得去好好查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竟会被那孽女反过来将一军!
“弟妹不必客气,我还得去前厅招待宾客,便不能多陪了,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收拾院子。”谢文良摆摆手,一副“兄长之风”。
可谢文良心里,却心疼得不行,就因为那孽女的一句话,娇儿和柳儿就要搬去破旧的西厢院!
谢玉娇心里也十分不愿意,但昌平长公主都当众发了话了,她要是忤逆,必定会被赶出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荣华富贵,只要留在这里,总有一日 她能翻身!
“有劳兄长。”柳氏虽不太清楚,但也猜得出不是个多好的院子,当即朝谢文良微微欠身。
谢文良最后看了眼母女二人,忍着心头不舍,转身离去。
……
德宁堂。
一行人浩浩汤汤地赶过去,又浩浩汤汤地跟着回来。
回来后,众人仿佛方才没有发生过任何事般,继续有说有笑起来。
只不过,经历了方才的一系列事,众人的兴致到底没之前那么高昂。
好在一说说笑笑起来,时间便仿佛过得飞快般,一个晃眼,便到了宴席开始的时候。
匆匆用过宴席,一众宾客便陆续告辞,很快便走得一个不剩。
男女桌席之间的屏风撤去后,沈明容便看到了刚站起身的赵从安,想也没想地跑了过去,扬起笑脸,“方才的事,多谢赵表哥了。”
“谢?”
听到这个词,赵从安那双凤眸里分明浮现出了一丝讥讽,眉眼冷漠地看向她,“我以为,沈大小姐会埋怨我破坏了你的计划。”
他看得分明,她是故意放谢文良父女一马。
“……”沈明容怔了怔,没想过他会这么直接地说出来,抿了抿嘴,“我没埋怨过赵表哥,赵表哥肯帮我,我心里只有高兴的。”
这是实话。
今早她看到外祖母那一头花白的头发后,便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只要能让外祖母高兴,不动怒伤身,就算……就算让她嫁给赵表哥,她也不是不能答应。
赵从安没回答,只毫无表情地看着她。
过了会儿,赵从安收回目光,临离开前,冷漠地落下一句,“放到眼皮子底下固然好,但若控制不好,极容易被反噬。”
嗯?
这是在说柳氏?
沈明容知道他聪慧、主意多,正想细问呢,就不见了他人影。
“……”这就是轻功吧?
赵表哥的身手,或许和青雾几人不相上下。
……
和赵从安分别后,沈明容并没回房,而是在原地等了会儿。
不出她所料,青翡很快就来请她了,面容上还带了一抹苦笑,“长公主是老奴见过最聪慧的,今日这件事,大姑娘只怕还得好好地解释一番才行了。”
沈明容知道她说的什么,心里也清楚逃不过,微笑着点头,跟着青翡去了德宁堂。
一进屋,沈明容就感觉到了一股严肃的气息,深吸一口气,笑嘻嘻地走过去,撒娇道,“外祖母今日劳累了许久了,要不阿容服侍外祖母歇下吧?”
“你……”昌平长公主绷着脸,正准备吓唬吓唬她,可还没开口,就被她这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打败了,叹了声气,“容姐儿,你不该瞒着我的。”
听到这句,沈明容立刻收起了嬉皮笑脸,垂下了眸子,“阿容错了,阿容固然是因为担心外祖母的身子,但也确实瞒了外祖母,还害外祖母动了怒,着实是不该。”
她的声音娇娇的、软软的,光是听着,昌平长公主心里便没了气,只是还是点了下她眉心,佯装怒道,“你这丫头,还有你知道错的时候?!”
沈明容不辩解,垂眸认认真真地听训。
可她这样子,昌平长公主反倒装不下去了,一把搂过她,叹道,“行了你这丫头,每次都这般,我一训斥,你认错得比谁都快,可下回又不记得教训!”
“今日之事,你是做得很好,可你不该瞒着我,你知道担心我的身子,就不知道我也会担心你?你若是出了个好歹,我该有多伤心?”
沈明容还是没吭声,可眼眶却湿·润了,伸手反抱住昌平长公主。
“只是我确实没想到,你父亲会糊涂到这个地步,为了一个远房侄女,竟做出今日这等事来!”昌平长公主感受到了,心里暖了暖,细眉却皱起,“可按理来说,你父亲平日里也不像是个糊涂人,今日原不该如此才对。”
说着,昌平长公主便像是想到了什么般,忽地松开她,正色看向她,“容姐儿,你父亲和那谢玉娇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