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关系？
那自然是父女的关系！
可这话她不能说，外祖母今日受到的刺激已经足够多了，再刺激下，只怕就真该病倒了。
想了想，沈明容拧起纤细的小山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或许，父亲真的只是被柳絮给骗了？”
看着她那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昌平长公主怔了怔，随即笑骂一声，“你这皮丫头！”
可笑骂过后，昌平长公主眉宇间却萦绕上一抹愁云。
沈明容看到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也不胡说八道了，垂下眸子，“外祖母，其实阿容心里清楚，今日之事，必定和父亲脱不了干系，可他是阿容的父亲，阿容不能真的让他担下‘和外人联手陷害亲女’的罪名。”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父亲如今还住在长公主府，和阿容还是父女，倘若真担了罪名，不仅阿容会受牵连，就连外祖母，也少不得会被世人在背后议论。”
她不愿看到那种情况出现。
所以，她再要复仇，也不会选择在谢文良还和她们有关系的情况下。
她会一点一点的，将谢文良踢出她们沈家，再送进地狱！
“……”昌平长公主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凤目浮上了抹欣慰，什么话也没说，只将她重新搂进怀里，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背。
沈明容也不再开口，贪恋地依偎在外祖母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昌平长公主松开她，笑笑，“不说这些了，你和从安那孩子，看样子倒是比从前和睦了许多。”
提起赵表哥，沈明容眸子里就有了光，眉眼弯弯地笑着，“从前都是阿容不好，听信了谢玉娇挑唆，百般欺负赵表哥，如今阿容看清了谢玉娇的嘴脸，才知自己从前是大错特错。”
“赵表哥他就是性子冷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这一次若是没有赵表哥，阿容今日未必能应对得这么好！”
至于赵表哥总是对她冷言恶语这种小事，就不必说了。
“今日之事，从安也是知情的？”昌平长公主听了，凤目微眯。
沈明容本就是故意说出来的，此刻见外祖母果然变了目光，尽管很细微。
外祖母和赵表哥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恩怨纠葛？
她能感觉出来，外祖母对赵表哥，是既亏欠却又不后悔的那种态度。
可赵表哥对外祖母，那就是……
沈明容又想起了那日，她不过是提了句外祖母，就差点被他掐死的事。
“是阿容转变太大，引起了赵表哥的注意，赵表哥这才发现的。”沈明容点点头，隐去了一些细节。
昌平长公主凤目微转，但很快就隐去，轻笑着点点头，“从安那孩子心思细腻，容姐儿，你二人既和好了，往后不妨多来往，那孩子……是个命苦的。”
又是这般奇怪的话。
沈明容不再多想，轻声应下。
……
在沈明容离开后，昌平长公主看向青翡，凤目阴鸷下来，“谢文良和那对母女，都说了什么？”
“谢文良和谢玉娇举止亲昵，但当时柳氏在场，略有所克制，谢玉娇对柳氏应是熟稔的，谢文良对柳氏……倒是一般。”青翡低声说着，心里很无奈。
她是清楚一切事情的，可偏偏，长公主身子如今的状况，不适合知道全部。
每一句话，她都得拿捏好分寸。
听到“谢玉娇和柳氏熟稔”，昌平长公主脸色并没什么变化，容姐儿特意把柳氏弄进来，就说明谢玉娇早就找到了柳氏。
只不过……
“一个乡下丫头，若非容姐儿要拿她练手，我绝不会让她活到明日！”昌平长公主冷蔑开口。
青翡站在边上，并未接话。
过了会儿，昌平长公主皱了皱眉，“青翡，你去将今日诋毁过容姐儿的人，都记下来。”
她的容姐儿，是她的掌上明珠，可不是谁都能诋毁一句的！
青翡也看不惯那些人，更心疼沈明容，当即应下。
……
兰心苑。
谢玉娇和柳氏一前一后地进了屋，反手就抄起一个小瓷瓶往地上砸。
“砰”一声，地上瞬间飞溅起无数的碎瓷片。
可即便如此，谢玉娇还是觉得不够解恨，又抄起一个砸下去。
接连砸了五六个，满地都是碎瓷片了，谢玉娇才坐了下去，面容狰狞扭曲地咒骂，“沈明容那该死的蠢货，今日 她不赶我走，明日 我定要让她悔得肠子都青！”
“还有那赵从安，每次都喜欢多管闲事！还有那裴府尹，分明就是爹爹设计的，却因为畏惧爹爹，把锅推到我头上来！”
“还有太子！得知那蠢货被人玷污时，立刻上门来退婚，一得知那蠢货是清白的，就又立马来讨好，还放下身段！今日更是为了取得那蠢货原谅，当众掌掴自己！”
“可那蠢货凭什么啊？！不过就是个不学无术、空有美貌的草包，仗着有那老不死的撑腰，就敢这般对我！”
心中的怒火一旦发泄出来，就会发泄个不停，咒骂了许久，几乎把每个人都给咒骂了一遍，谢玉娇才停下来，可那双桃花眼里，却依旧充斥着无边怒火。
柳氏坐在一旁看着，并不接一句话，直到她消停下来了，才斜眼看她，“发泄完了？”
“娘！”谢玉娇不满她这种眼神。
可柳氏却沉下了脸，“娇儿，你今日实在是心浮气躁了些！还有脸在这儿发泄，若不是那丫头顾忌到你爹爹的颜面，没有追究到底，你现在能不能站在这儿还难说！”
一见柳氏动怒，谢玉娇便不敢闹了，可心里还是气不过，小声说了句，“娘你倒是不心浮气躁，可你不也还是一样被那蠢货设计了？”
要不是娘亲警觉性不够高，被那蠢货绑来了这儿，今日的局面，无论如何都不会有这么难堪！
“你！”
提起这件事，柳氏顿觉面上无颜，一双桃花眼里满是不悦。
可一想起沈明容能让人如入无人之境般，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来这里，柳氏便说不出话来了，目光阴森可怕。
那丫头，如今是越来越棘手了。
谢玉娇可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发泄过后，不得不面对现实，正要喊柳絮进来，才想起柳絮已被爹爹杀了。
谢玉娇心头烦躁，朝外喊了声，“来人！还不快进来收拾！”
那蠢货把她赶去西厢院，她再不情愿，这个时候也不能违逆。
可这时，门外却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