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214章 成了有钱人的提款机？

黑暗藏在光明峰底下，永远别掀开，多省心。

可问题来了——

丁义珍一回来，就得炸。

那时候，整座城的天都要抖三抖。

高育良嘴角一扬，心里咯噔一下：这他妈不是送上门的炸弹吗？

李达康的绊脚石，就摆在这儿了。

十几年老对头，不趁他病要他命，还等啥？

就算自己马上退了，也得在他心口上，狠狠钉一颗钉子。

“沙书记，我懂您。”

高育良声音不急不缓，像在聊天气，“光明峰不光是京州的事儿，它是汉东的门面，未来能撬动几千个亿。”

“可您也得想想，反腐的风刚刮起来，刚端了116大案，刚收拾了赵瑞龙、赵立春……”

“这时候要是因为舍不得一个项目，就放人一马。”

“那老百姓会怎么想？”

“他们会不会觉得——只要后台硬，钱够多，官就能当得安稳？”

“那政府，还叫政府吗？”

“不就成了有钱人的提款机？”

他顿了顿，语气更沉：“沙书记，您信不信——就算砸了光明峰，李达康也一样能重新搭起来！”

“他那双手，不是吃素的。”

“他能推倒一座山，就能再起一座城！”

沙瑞金手指轻轻点了下桌面，点了两下。

季昌明也忍不住开口了，嗓音低哑：

“沙书记，我们检察院的底线，就是‘公理’两个字。”

“要是拿正义换GDP，那我们干的叫啥？”

“是给贪腐披件合规的外衣？”

“还是告诉天下人——权力和金钱一勾结，法律就自动闭眼？”

“这口恶气，咽不下去！”

侯亮平重重一拍大腿：“对！”

孙连成也咬牙：“没错！”

“几百亿？千亿？”

“哪怕是个万亿巨无霸——”

“也不能骑在政府头上拉屎！”

“不能踩着人民的脸说话！”

“法律不是摆设！国法不是橡皮泥！”

沙瑞金点点头，目光缓缓扫过去，最后停在季昌明脸上。

“老季。”

“既然你们检察院站出来了——”

“人，你们来接手。”

“侯亮平——”

他刚想开口，把案子直接扔给候亮平，孙连成却猛地插了一句：

“沙书记！”

“我还有件事儿，必须汇报！”

沙瑞金一怔。

这孙连成，胆子肥了？敢打断他？

可他没恼，只沉声道：“说。”

孙连成挺直腰板：

“京州检察院前任院长肖钢玉，因为跟山水集团搞黑操作，已经被双规了。”

“现在院长空着。”

“我和李达康书记、市委班子通了气，他们都点头。”

“我提名——侯亮平同志，接任检察长。”

他手一抬，直指侯亮平。

屋子里死静。

侯亮平浑身一颤，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

季昌明倒抽一口冷气。

高育良眯着眼，嘴角噙着笑，像看一出好戏。

沙瑞金也愣了。

这……啥情况？

孙连成这是替侯亮平“抢位子”？

但他皱了皱眉，刚想说“这事不急”。

孙连成却立刻摇头：

“沙书记，现在中央不插手了，案子我们可以自己办。”

“可要是侯亮平只是省里的反贪局长，他办京州的案子，得看李达康脸色！”

“人家想给挡、想拖、想压，轻而易举。”

“可如果他是京州检察院的头——”

“那谁敢拦？”

“谁还敢耍滑？”

“李达康再霸道，也得守规矩！”

沙瑞金沉默了。

风从窗外灌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

他没说话，可心里的天平，开始往下沉——

不是往项目那边。

而是，往法律那边。侯亮平脑子“嗡”地一下，立马回想起那天拦车时，李达康那眼神——像刀子一样，扎得人后背发凉。

他身子又是一抖，喉咙发紧。

“对啊……”

“达康书记嘴上谢我，心里头恨透了我。”

“毕竟……欧阳菁，是他老婆。”

孙连成点点头，没说话，但那意思再清楚不过。

“所以啊，亮平，”

“要是这事由你来接手——”

“你压得住李达康。你骨头硬，原则性强，不讲情面！”

孙连成咽了口唾沫，眼珠子悄悄瞥向沙瑞金。

沙瑞金却慢悠悠开了口：

“说到这儿——老高，连成，”

“我打算把京州那个蔫头耷脑的纪委书记张树立调走。”

“换易学习去坐那个位子。”

“你们觉得咋样？”

他问的是孙连成，毕竟人家是京州常委，本地人。

孙连成眼睛一亮，差点蹦起来：

“沙书记，这步棋绝了！”

“太妙了！真是一针见血！”

“在京州，李达康就是土皇帝，一句话定生死。”

“易学习一去？那日子可就不好过了——他可不惯着谁！”

“不过……”孙连成话锋一转，语气突然沉了，“沙书记，易学习人是硬气，可他性子太软。”

“当年在金山县，为了几个老百姓，他敢顶李达康的雷。”

“现在要是光明区出事，他能不帮？”

“光明峰项目，几万人吃饭，多少人全家的指望都搭在里头！”

“他真能狠下心来查？”

这话一出，屋子里突然静了。

孙连成那眼神，像是故意埋了个雷，就等别人踩。

高育良眼皮一抬，缓缓点头。

“这话，有道理。”

“沙书记，这事儿，真不是谁对谁错能说清的。”

“这不是道德问题，也不是政绩问题——”

“是立场问题。”

“你站在百姓那边，查，是对的。”

“你站在发展那边，放，也是对的。”

“可你只要动了一根指头，就等于站了队。”

“查，是正义，但可能炸了半个光明区。”

“不查，是保稳定，但踩着烂泥往前走。”

“两条路，都走得通，也都背负代价。”

“这就是人性，这就是政治——辩证得让人想哭。”

沙瑞金眯了眯眼。

“老高，绕这么大一圈，你到底想说啥？”

“别整玄乎的，给个实招！”

高育良推了推眼镜，笑了。

这一笑，像春风里藏了把匕首。

他心里清楚——沙瑞金给他递梯子了。

他必须选。

“选正义。”

“因为，靠腐败喂出来的经济，迟早反噬。”

“赵家的矿，月牙湖的假景区，湖畔花园的空壳公司——这些，都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就在昨天，前天，大前天！”

“现在，新的火药桶摆在面前。”

“我们，还能不能咬着牙，守住那点底线？”

这话像锤子，砸进每个人心里。

尤其是李达康——他没说话，可手指掐进掌心，青筋都爆了出来。

沙瑞金沉默几秒，轻轻点头。

“没错……”

“腐败的经济，那叫经济吗？那是定时炸弹。”

“将来下一任省委书记要是上来说：‘沙瑞金这老东西，净搞面子工程，养了一堆贪官，靠毒瘤撑GDP’——”

“我脸往哪搁？”

“我宁愿要一个冷冰冰的公正，也不要一坨裹着糖衣的烂肉。”

“光明峰的经济？比不上一个公道重要。”

他猛地一拍桌子：

“好！”

“亮平！”

“你愿不愿意，去京州当检察长？”

“只要你点头，我马上跟李达康打招呼。”

“连成，你们市委也赶紧写函，发省检。”

季昌明立刻接话：

“沙书记，不用那么麻烦。”

“只要李达康一句话，亮平现在就能走。”

“检察院，随时放人。”

沙瑞金哈哈一笑，手指头点着季昌明：“老季，你这态度，跟打了鸡血似的。”

他忽然压低声音：

“对了，你这把椅子，退了之后，谁接？”

“省委几位都盯着呢。”

季昌明一愣，心里咯噔一下。

孙连成提过这事——想推侯亮平，可那小子资历不够。

够格的？林副检察长、肖钢玉、孙海平……

可他谁也不能偏。

于是他慢悠悠道：

“沙书记，我这位置，能接的就几条路。”

“要么上面空降，要么跨省调，要么内部提。”

“林副检察长干得稳，孙海平也是老政法。”

“谁更合适，我不敢妄断——您拿主意吧。”

这话，四平八稳，谁也不得罪。

空降？行。

跨省调？行。

林副、孙海平？都行。

沙瑞金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赞许。

“我才上任，汉东就掀了桌子。”

“正厅一级，至少十个人得走。”

“副厅，二十多个。”

“正处、副处——三百多号人，全在名单上。”

“这还是刘新建招的，丁义珍那边……根本还没开张呢。”

空气里，仿佛有硝烟味，慢慢散开了。“接下来，汉东要空降一批新干部了。”

“省检检察长这么重要的位置，真没必要再空降了吧？”

“以前我就跟你们提过孙海平这人。”

“有原则，有底线，骨头硬，不是那种见风使舵的。”

“但他跟李达康搭班子，啥事儿都像踩着石头过河，走得特别费劲。”

“后来听说孙连成要接他的班，这老孙直接在常委会上掀了桌子，跟李达康当面拍桌子。”

“骂李达康用人只看功劳不看德行。”

“骂他独断专行，把一整个班子当摆设。”

“我对这人印象挺深，真的。”

“至于林副检察长？西边有山，稳得一批。”

“闷头干活，不张扬，一步一个脚印，踏实得让人放心。”

“这俩，都是实打实的好干部！”

沙瑞金没吭声。屋子里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先开口——这会儿谁都知道，他在琢磨人选。

季昌明最难受。老陆刚走，他手里那两张牌，早就在心里翻了八百遍。

他早就暗中点过孙海平，算是在侯亮平那事儿上，悄悄还了人情。

可老季这人啊，太小心了，尤其是人事这块，缩手缩脚得像怕踩雷。

他不想惹事儿，就想安安稳稳退休。

至于林副检察长？

说实话，他当初真想推梁伟当反贪局局长——俩人私交不错。

可侯亮平空降，一下子把梁伟打得措手不及。林副检心里有疙瘩，嘴上不说，态度嘛……不冷不热。

但他没使绊子，也没落井下石。

说白了，就是个本分人。

就算孙海平没上位，孙连成当了也行。

反正他举荐的是人，不是自己人。

要是真成了，孙海平记他一份情，那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