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查我孙连城？国家倒欠我六十！第206章 我不替上面分忧，谁分？

“你当自己是赵立春啊？”

“汉东的干部任命，是你家后院想插谁就插谁？”

“谁上谁下，全凭你一张嘴说了算？”

季昌明一连三问，语气像刀子一样刮下来，连最稳重的季检都忍不住拍了桌子。

可孙连成只是轻飘飘一笑，慢悠悠接话：“关键是……汉东真没人了。”

他往前倾了点身子，声音压得低，却字字砸在人耳朵里：“你马上要退了，常委里头，老陈、老李、老周，一个接一个要走。连省政法委书记，都快交班了。”

“副厅级干部，一拨接一拨栽下去。空出来的位子，能一直空着？”

“我不替上面分忧，谁分？”

“你说公安厅长——现在那个林政委，怂得连自己名字都念不利索，两头讨好，见人就笑，见鬼就躲。”

“副厅长张国林？祁同伟的人，根儿都长在祁家了。”

“这几年，祁同伟把手伸进公安系统，一点一点蚕食，把队伍变成他家的私兵。执法不公、权钱勾结、包庇恶徒……早该动刀了！”

“现在全省，除了赵东来，还有谁能镇得住？”

“副厅级出身，公安部给过嘉奖，116专案里头立过功，敢硬碰赵家，连丁义珍都敢往死里打。”

高育良长吐一口气，眉头拧成疙瘩：“连城，够了。”

“你这心思，太深了。”

孙连成不慌不忙，嘴角一扯：“高书记，别误会。”

“不是我野心大，是我手里拿的，是别人的刀。”

“您真以为，我是赵立春那样的老一辈？”

这话一落，车里突然静得能听见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

高育良和季昌明对视一眼，眼神里全是震动。

良久，高育良才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你不用再多说了。”

他转过头，望着窗外飞逝的路灯，没再说话。

季昌明却猛地转过头：“你说的孙海平……是原京州市政法委书记孙海平？”

“你推荐他当省检检察长？”

“你可是一脚把他从那个位子上踩下去的！”

“他不该恨你？”

孙连成忽然笑了，笑得有点惨，有点苦。

“说来话长。”

“大概……他是全汉东，敢当面顶撞李达康的人。”

季昌明一愣：“顶撞李达康？”

“怎么说？”

孙连成一摊手：“这事，赵东来应该清楚。”

“上个月常委会，陈清泉那案子，是孙海平，当场站起来，指着李达康的鼻子骂他纵容包庇，说‘法律不是权贵的遮羞布’。”

“李达康当场脸都青了，一个字没憋出来。”

赵东来点点头，插话：“对，就是那样。”

“孙海平这人，真不是靠山吃饭的。”

“他没跟李书记站队，但他敢说真话。”

“能干、敢干、有骨头、有底线。”

“心里装的是老百姓，不是升官发财。”

“我记得他那天说话的样子——”

“他说：‘有些事，根本不需要证据。你只要动点脑子，就能分清谁是对的，谁是坏的。’”

“这句话，我现在还记着。”

“我们公安也一样。老百姓打官司没律师、没证据、没关系，但对方有钱有背景，能请顶级律师，能翻案、能嫁祸，能把苦主变成罪犯。”

“所以——”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那句话，不光是检察院该听的，是我们每一名执法者，都得刻在骨头里。”

高育良愣住了。

季昌明也怔住了。

两人对视，眼底全是意外。

“所以……你不是在培植势力？”

“你是真觉得，孙海平是个好苗子？”

孙连成笑了笑，轻轻点头。

“差不多吧。”

“其实我跟他，真没几次交集。”

“上回见他，他还阴阳怪气，说我踩着他上位，说我攀上了李达康。”

“那时候，他心都凉了，觉得组织不要他了，打算躺平了。”

“我就跟他说：你不是废铁，是金子，只是蒙了灰。”

“你得挺住，别认命。”

高育良跟季昌明又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

“公安厅长，检察院长……”

高育良拖长音，像开玩笑，又像试探：

“连城，你要不要再顺手，把省高院院长也给推荐了？”

“到时候，汉东公检法，全成你家客厅了。”

这话一出，车里一静。

赵东来差点踩了刹车。

孙连成没接话，低着头，像在听雨。

可季昌明……眼神亮了。

他在想侯亮平。

那个年轻、有锐气、不怕得罪人、还跟着陈岩石干过事的小子。

他想提拔他。

退休前，总得给组织留下点像样的火种。

而高育良，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嘴角轻轻一翘，什么也没说。

但那抹笑，像深潭里浮起的水泡——

没人知道，它碎了没。他表面装得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好像看谁都像在逗猴。

可谁不知道，他也是省委常委里头数得上号的人物。

他，才是那个能一锤定音的人。

他不能像季昌明、赵东来、孙连成那样明着撕破脸，至少，不能让季昌明看出半点苗头。

他已经和孙连成一条船上翻了。

所以，他得演。

车轮卷着尘土，在街道上飞速狂奔。

一眨眼，警笛撕裂空气，十几辆警车从四面八方围住省政府外围的每一条路口。

赵东来猛地刹住车，直接怼在省政府正门最显眼的交叉口。

他扭头，声音压得低：“孙书记，到了。”

孙连成望了眼窗外，轻轻点了个头。

“东来，枪给我。”

赵东来喉结一滚，没废话，摘下腰间的配枪，双手递过去。

“孙书记，您这是……？”

孙连成一把抓过枪，语气像刀子刮铁：

“你带着武警，五公里内封死，祁同伟大概率就在那片儿，架着狙击枪盯着咱们。”

“哪儿适合打冷枪，你比老子门儿清。”

赵东来猛地环顾四周。

楼不少，但能打穿警车、一枪毙命的，就一个——

东边那栋十七层的财政大厦，窗子正对着省委主入口，无遮无拦。

“我知道了！”他嗓音发紧。

“我立刻去！”

孙连成重重一拍他肩：“我和高书记、季检察长去省委办公室。”

“你，带人跟我来。”

“等这事落地，你这公安厅长，板上钉钉。”

“东来，鱼跃龙门，就看接下来两个钟头了。”

赵东来深吸一口气，额头青筋跳了跳，狠狠点头：“放心，孙书记。”

“只要祁同伟还在这一片，我让他插翅难飞！”

孙连成一屁股坐进驾驶座，猛踩油门，警车撞开路障，一头扎进省政府大院。

高育良和季昌明都听见了。

可他们能说什么？

一个快退休的检察长，一个早被架空的政法书记。

听得懂又如何？说得清吗？能掀桌吗？

不能。

赵东来转过身，扯开嗓子吼：

“全体听令！”

“包围财政大厦！”

数百辆警车齐刷刷点火，引擎轰鸣如雷。

武警卡车轰隆压道，警灯闪烁成一片血海。

赵东来站在路口，双手挥舞，声音炸裂：“封锁南北口！截断小巷！三分钟内，所有通道清空！”

与此同时，省委办公室里。

沙瑞金正盯着窗外——红蓝光晕像瘟疫一样蔓延。

接着，他看见孙连成、高育良、季昌明推门下车，步履沉稳，像押着一场死局。

而财政大厦楼顶。

祁同伟的狙击镜，还死死压着那辆警车。

可车子一进省政府范围，茂密的法桐树像巨掌一样遮住了视线。

他瞳孔一缩。

“糟了。”

没犹豫，他一把抄起狙击枪，狠狠掼进楼顶通风口的黑洞里。

扯下口罩、戴上墨镜，顺安全通道往下冲。

刚到五楼，楼梯间里——

脚步声，潮水般涌上来。

咚！咚！咚！

像催命的鼓点。

他猛一咬牙，掉头狂奔。

七楼。

他踹开安全门，闪身进楼。

这时候，多数政府机关早下班了，可小公司还在加班。

走廊里，人来人往。

祁同伟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右手死死攥着口袋里的枪。

他胡乱推门——锁着的，开着的，冲进去。

推到一家小公司门口，门没锁。

他猛地挤进去，反手“啪”地锁上。

屋里三十多号人，全愣了。

坐门口的男的，大概是个小主管，抬眼瞅他：“找谁？”

起身，一脸不耐烦，以为谁家员工又来闹事。

祁同伟连眼神都懒得给。

他扫了一眼——唯一出口，就这扇门。

他转身，锁死。

然后，暴起！

一把薅住沉重的红木办公桌，膝盖顶住桌腿，胳膊青筋暴起，嘶吼着往门口拖！

嘎吱——！

木头刮地的声音，刺得人头皮发麻。

文件满天飞，电脑晃得要砸下来。

“你疯啦？！”经理跳起来冲上前。

祁同伟头都没回，一脚踹过去——

正中胸膛。

经理整个人飞出去，像破麻袋撞在墙上，惨叫着滑落在地。

整个办公室炸了。

“杀人啦！”

“报警！快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