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笑低低抽噎了几声,抬眸甚是不满道,“那……我便姑且信你一回。可是那次,我魔族鬼塔之中的冤魂被无缘无故地尽数放了出来,不用细想便知此事是何人所为。可尔等神族不仅没有搭救,惩戒青烟,反而是袖手旁观,漠不关心。连你也不肯帮忙,你说,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也罢,若你怨我,我……无言以对。”白墨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终是吐出这番话来。
莞笑没有察觉得到,而是又想起什么接着道,“那白玉佩,原本就是你亲手锻造赠予我手,怎的到了那长老口中,就成了我死皮赖脸想你讨来的?”
这般一说,莞笑的泪水流的更凶了,白墨一面为她拭面,一面从怀中掏出一枚纯白如雪,莹润剔透的白玉佩。与当初诛仙台上,莞笑手中所持之物是分毫不差。只是玉佩上遍布着碎裂的纹痕,却是被链接地天衣无缝,“我错了,是我不好,没有澄清。你当初将这玉佩摔得粉碎,如今我把这它再还给你。收好了呐,万不可再给弄丢了。”
莞笑红着眼圈,夺过了白玉佩,张了张嘴似是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毫无征兆地昏了过去,双颊还泛着阵阵的晕红之色,甚是可爱。一头栽倒在白墨怀中,不省人事。
“罢了,你若执意要怨我,那便怨我罢。只要我一天活着,这真相我就藏一天。那些往事——忘却也罢。”
白墨抱着莞笑立起身,纵身一跃便下了屋顶。两坛酒在屋顶上,一坛放的端正,是白墨的。一坛七歪八扭,几欲从屋顶之上掉下去,却在房檐边上晃来晃去着犹豫,终是被风猛地一吹,“啪”地一声滚落而下,碎成了千万片。而白墨的那坛酒,在风中仍是立的稳当。银光将它的影子投下,正在那坛碎了的酒壶旁边。
一觉醒来,莞笑头痛得很,揉着脑袋双臂撑着坐起来,正欲开口叫白芷,却猛然间发现了旁近案前坐的端正看书的白墨,没由来地脸上一红,打着哈哈道,“呀,庄主……阿、阿墨你在啊。”
“醒酒汤在右手边的小几上。”白墨仍旧看着书,头也没抬。
莞笑伸手去探药碗,刚触到药碗,一阵揪心的疼自手心蔓延开来。急急缩回了手,瞅见裹了厚纱布的双手似乎是伤口裂开,隐隐有些血迹。这才猛然间想起自己昨夜与白墨一同在屋顶上饮了酒。倏地忆起什么,脸上的红晕一溜到了耳朵根儿,结结巴巴道,“我……我昨夜……没、没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吧?”
白墨漆眸一闪,微怔,淡声道,“并无。”
“当真?”莞笑还是不大能够放下心,确认问道。
白墨抬头,挑了挑眉直直地望着莞笑,“你这般忧心……莫不是你心里有鬼?”
莞笑闻言连连摆手,呵呵笑道,“哪有哪有,我只是……”言及此,莞笑顿了顿,思忖着找个什么理由能够骗过白墨才好,“好奇嘛,就是好奇,没什么的。”
“把醒酒汤喝了头就不痛了。”白墨见莞笑不由伸手去揉脑袋,淡声提醒道。
莞笑没长记性,仍旧想要伸手去捧。白墨“啪”地一声合上书搁在案边,先她一步端起醒酒汤,“坐好,我喂你喝。”
“我、我自己来吧……”说着,莞笑就要伸手去够,却听得白墨淡淡地瞟了眼莞笑的爪子道,“你伤未好,尽量少动手。有什么事只管吩咐白芷白寒去做便好,不必亲自动手。”
莞笑和白墨呆在一起有些时日,也摸着了这位爷的脾气——他决定的,只要顺着他的意思走,说再多也没用。是以莞笑纵然是再不愿意,也只得生生地憋回肚子里去。
只是先前若她不愿,至少她的手还好好的。可如今,她双手受伤,真真是成了“庄主重点保护对象”了。
“这汤是你做的?”莞笑轻啜了一口,惊喜道。
白墨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淡淡道,“醒来之时头甚是痛,遂便去熬了锅醒酒汤。顺带着就给你也盛了一碗。”
“你可是已经喝过了?”莞笑甚是不好意思自己一人在这里津津有味地喝着汤,问道。
“你喝吧,我早用过膳了。”只是莞笑尚未完全放得下心来,却听得门外响起了“扣扣扣”的敲门声,接着就是白芷那办事不过脑子想的丫头,清脆的声音在门外道,“庄主,您这般一直饿着肚子守着小姐也不是个办法,您还是先吃些东西垫垫底儿吧。”
不给白墨出声阻拦的时间,白芷便一连串地道出了自己此番前来的目的。愣是没给白墨留下一点儿余地,这拆台拆得,真是够绝的了。
“是……白芷呀,你把膳食放在门口就好了。待会儿我出去取,你先退下罢。”莞笑连忙抢在白墨前头,赶紧打发白芷离开道。
“是,奴婢遵命。”白芷不明所以,却还是按着莞笑的话将膳食放在了门口处,转身离去。
白墨捧起醒酒汤,右手捏着勺子舀起一勺,细细吹凉之后送到莞笑唇边,喂莞笑服了下去。
喝完了整碗醒酒汤,莞笑意犹未尽地砸砸嘴,直道好喝。白墨却只是淡淡打断道,“醒酒汤不如其他,不能多喝。”
“哦……”莞笑甚是不情愿地应道。眼角无意间瞟见了枕边露出来雪白晶莹的一角,拿了起来,才晓得竟是一枚白色玉佩。
“这是什么?怎的这么多裂纹啊?”莞笑拿着白玉佩翻来覆去地看,发现这白玉佩上上下下净是碎裂之后被人小心翼翼地粘合的痕迹。
白墨见莞笑手中捧着白玉佩,眸光微闪了闪,淡淡道,“这是白玉佩。你且收下,切记不可丢掉。”
莞笑心不在焉地应了,继续翻着看。只是这白玉佩莞笑是越瞧越眼熟,莹润的玉佩两面还各刻着“莞”“擎”的字样。
“阿擎?”莞笑摸挲着“擎”一字,心口隐隐有些作痛,轻声唤了出来道,“阿擎……他是何人?”
白墨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见莞笑扭头问他,匆匆收了情绪,面无表情道,“没什么,一个……故人。不值一提。”
莞笑总觉得白墨这般回答颇为敷衍,有哪个地方不对劲,可偏生说不上来,只得作罢。
“此玉佩绝非寻常玉佩,它可以变幻成许多你想要它变的物件儿。另外,如若你在外面遇难,这玉佩可以护身。虽作用不是甚大,但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莞笑微微张大双瞳,不免有些吃惊,这么块儿玉佩,竟然有如此能力。莫不是玉佩也能升级进化了?
这般想着,莞笑将白玉佩顺手揣进怀中——得了这么个好物件儿,定是不能给弄丢了,这玩意儿,可是宝贝着呢。
更衣自然又是一番波折——无非就是白墨要为莞笑更衣,可莞笑不愿,百般推辞拖延时间,最后还是被白墨一句“手伤未好”为由,执意为她更好了衣。
听白墨说今儿个会有几名布庄的老妈子和丫鬟到庄里来,说是要为单于絮、木梓她们三人做冬裳,是以莞笑奔往前院之前,特意往单于絮的住处拐了拐。至于木梓那丫头……从晌午以后就跑去跟冥帝逛花园,逛了一夜也未归。为了做衣裳再去把木梓给叫来,她哥恨她一辈子也说不定,干嘛要讨个不愉快呐?
“阿絮阿絮!”莞笑不顾婢子们的百般阻拦,“砰”地一脚踹开房门,却未见房内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