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真没想过这事儿,这一来从小父亲就教育他,为人要低调。
特别是古玩这一行,更是要低调。
有什么宝贝,能不显露出来,就不要显露出来。
我便养成了这习惯,无论是衣着言行,能低调就低调。
但是这却并不代表,就要被人压上一头。
“马华荣,衣食住行惬意就可,攀比这个有意义吗?”
我他并不知道马华荣家里是做什么的,但是他们家是做什么的又重要吗?凭借自己现在的能力,迟早能站在最顶尖的圈子。
古玩这个生意,是能够直接通天的。
因为越上层的人,也就越喜欢这个。
而且古玩这个东西,真正的精品,也是专门提供给那一撮人的。
这不是非得把人分个三六九等,而是现实如此,无论是人脉资源,还是资金,寻常人都很难玩得起这东西。
这还是往外说的,往内来说,思想文化底蕴,普通老百姓都很难驾驭得了这个东西。
所以说只有上层的人,才能够玩得了好东西。
而我的能力,便意味着他能够判断什么是好东西,也就意味着他接触的人会逐渐往上走,而且而自己也会跟着步步飞升。
这不是我势力,攀附权势,而是这一行自古以来,便是这么个趋势。
当然相较于这些,我更享受这一份让宝物重见天日的快乐。
所以说在我看来,马华荣也不过尔尔。
然而马华荣却不这么觉得,他只认为我这是不服气,开口道:“老板兄弟,我现在这么叫你,是因为咱们是同学。”
“可是出了这个门,咱们不是同学,没人把你当一回事儿,看的都是钱。”
马华荣一边说着,一边扫视了一周的同学。
虽说这些学生这个年纪都是血气方刚的,但是现在这个时代,便注定了年轻人懂事儿早。
谁还不知道钱的重要性,马华荣这么说也确实是事实。
所以大部分也就默认了。
然而也有人看不惯他的嘴脸,开口说道:“马华荣,你现在再有钱又如何,还不是靠了你爸?没了你爸你什么都不是。”
“啧~”马华荣不屑的摇了摇头:“你这语气,咋那么酸呢?”
“就是啊,咱们马哥,有一个好父亲,这是他祖上努力,况且咱们马哥的成绩也不差,已经拿到了悉尼大学的offer!”
“就是啊,那可是全球排名前50的大学。”
“切,澳洲的大学,不是有钱都能上?”
“是,有钱就能上,所以说有钱就了不起。”
马华荣看向我,目光一转再看向周乐雅,开口道:“乐雅,做我的女朋友吧,只要你同意,我保证你也能和我一样,到悉尼大学去!”
“我不稀罕。”周乐雅满脸的厌恶,避开了马华荣伸来的手。
“还是要学习是吧?啧啧啧。”马华荣摇了摇头,再次看向我:“也不知道这穷小子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个同学站到了马华荣的身后,开口说道:“班长,和马少在一起有什么不好的?
他家可是我们北江市最大的珠宝商,马少手上的这一块手表,价值可是至少7万,甚至有钱还买不到。”
“你再看看我,他身上有什么?这衣服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了。”
“你再看看他手上戴的什么,那几颗破珠子,看着都要裂了。”
这人说的便是我手串上的象牙,象牙主要是年代比较老的,上面都会有开裂,发黄,算是一个比较常见的特征。
然而马华荣看到他手上的珠串儿的时候,眉头却下意识的皱了起来,他家是做珠宝生意的,自然多多少少有些见识。
我手上的珠串,虽说不是每一颗他都认识,但是象牙还是不会认错的。
不过现在的象牙,可是不值钱了,但是即便不值钱,小几万也是有的。
看到这东西的马华荣,心中疑惑,难道这小子,家里有些背景,还是不知道从哪儿得来的这物件,便开口道:“也不知道这象牙你哪儿淘来的东西。”
“你不管我哪儿得来的东西,只要知道,你这块表,换不来我这一串东西。”我没想到马华荣居然能看出些门道,不过想来他家是做珠宝生意的,能看得出来也挺正常。
然而马华荣看得出来,其余人可看不出来。
“马少手上的可是绿水鬼,劳力士的!7万,你那就是一串破珠子,马少换你一车都绰绰有余。”
然而马华荣还是要点脸,阴沉着脸,转头看向那个开口说出这话的人:“别说了。”
“马少,我说的是事实啊。”那人搞不清楚马华荣为什么这幅态度,再一次开口说道:“他手上的那东西,不就是地摊货吗,几十块钱一串的玩意儿。”
“我叫你别说了,你没听到吗?”马华荣冷哼一声,看向我,开口道:“你等着。”
虽然其他的同学不知道,但是马华荣自己却知道,自己就是被压过了一头。
我手上的这一串东西,看他那108颗象牙,就是小几万的东西,更何况还配了那些珠子,再加上最后坠着的那东西。
那银框子里面的东西,马华荣怎么想都觉得,肯定不能比那象牙便宜。
他自觉着被压过了一头,丢不起这人,便打定主意找回场子。
刚好自家父亲也在这个酒店,他也就直接摔门而出,朝着父亲所在的包房去了。
我没过多久也出了包厢,倒不是好奇马华荣去了哪儿,只是单纯的要去一趟洗手间。
却没想到,在洗手间又撞上了马华荣。
而此时的马华荣,正从一个中年人手里接过一个手把件。
“爸,你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磕着碰着的。”他说着转头,就要回到包厢。
却没想到一转头,便看见了我。
马华荣顿时便觉得尴尬,站在原地没动弹,心想着也不知道这事儿我听了多少去。
而他的父亲马保卫自然也看到了我,不过目光却不在我的脸上,而在他的胸口。
这倒不是因为马保卫有什么特殊癖好,而是因为我把那一串东西直接挂在了脖子上。
这瓷器本来就怕磕着碰着,象牙也是能不沾水就不沾水,所以我在路上就从手腕上摘了下来,戴到了脖子上。
马保卫的眼力,比马华荣好了不知凡几。
虽说他不做古玩生意,但是自己却是个收藏爱好者,汝瓷的特点,怎么可能不知道?
只是一眼,特别相中了这一片儿瓷片儿。
“你是华荣的同学?”马保卫开口问道,同时看向马华荣:“怎么不给我介绍一下?”
马华荣一脸的纠结,心里想着这人和我可有着夺妻之恨,但是一想到自家父亲拿着家法戒尺的模样,顿时一个哆嗦,开口道:“爸,这是我同学,我。”
“我?文炳雕龙,好名字。”马保卫是不是走道我的跟前,伸出了手开口道:“我是华荣的爸爸,这小子在学校老爱惹事儿,还希望同学你包容包容。”
马保卫会做人,也会说话。
在听到这话之前我本来还挺讨厌的马华荣的,但马保卫这般客气,又不能置之不理。
于是便开口道:“没有没有,叔叔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哈哈哈。”马保卫笑着晃了晃我的手,再一次开口说道:“张同学,你脖子上这个?”
“这个,是我自己配的一串儿。”
“哟,自己配的,这可了不得,能给叔叔介绍一下吗?”马保卫虽说很会说话,也十分的客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良善人,这话里显然埋着坑。
只要我说的稍有不对,马保卫就会出手。
马保卫一眼便能看出,这象牙应该是能到清代中期的,配珠虽然看不清年代,但应该是高古的,也就是元以前的。
至于说这上边重中之重,也就是那一片瓷片,马保卫没办法准确的判断年代,但是肯定是汝窑没错。
唯一所需要判断的,就是这汝窑的瓷片儿,到底是北宋时候的,还是明清仿的。
虽说即便是明清仿的,他的价值也不会低,但是要和北宋的比,那可就是一个天一个地了。
明清汝窑,虽然也是官窑,但是存世量,却远远高于北宋。
毕竟对专家所说,汝窑满打满算,也就八十七件半。
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说到瓷片的时候,只是介绍了一个汝窑。
但是马保卫却追着不放,开口说道:“张同学,你这个汝窑瓷片,我能不能看一看,叔叔我对这个也挺感兴趣的。”
我虽然有些意外,但是也没有不同意的道理,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可以的。”
我说着,就把东西给摘了下来。
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马保卫右眼看也就罢了,居然从包里摸出了一个放大镜。
不过这放大镜,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那种放大镜,而是看着只比大拇指稍微大那么一圈的,一边抵着眼睛,另一边就紧挨着那瓷片。
马保卫本身玩瓷器玩的少,但是身价到了,手里边儿也有不少瓷片儿。
但是我这种,他是没有的。
他手上的那些,都少的可怜。
最大的,也不过三分之一个拳头大,小的,但是只有指甲盖大。
但是即便最小的那一个,那个是花了5位数。
本来他还在愁,家里老爷子过寿,选什么礼物合适,但是看到这东西,他便有了心思,这不就是现成的吗?
马保卫看得仔细,两三分钟之后,才放下了放大镜,开口问道:“小张同学,这个瓷片,不知道你打算出手不?”
听着自家父亲这话,看着自家父亲之前的那些行为,马华荣整个人都有一些蒙圈。
这搞什么呢?
“不是,爸,这不就一个瓷片吗?至于吗?”
“不就一个瓷片吗?你小子不学无术,叫你跟着家里的老师多学点。”马保卫一巴掌拍在马华荣的脑袋上。
我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马华荣的父亲,居然会对自己的瓷片感兴趣。
不过这东西他却不打算出手。
汝窑,大多数玩家,可能一辈子只在博物馆里见过。
能得到一片瓷片,都算是格外幸运的了。
除非万不得已,没有谁愿意把这东西出手。
何况有一句老话,家财万贯,不如钧瓷一片。
更何况这还是五大名窑之一的汝窑。
除了只闻其名不见其物的柴窑,又有什么能比得过这汝窑?
“不好意思,马叔叔,这一枚瓷片,我也是才入手,短时间内估计不会有出手的想法。”
我这话说的,算是格外委婉了。
哪怕是再贪财的古玩贩子,见着好东西都会想留一留,所以说这个理由,在我看来,马保卫是肯定能理解的。
马保卫也确实懂,但是却不想放过,开口道:“小张同学,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出100万。”
“什么?100万?”马华荣瞠目结舌,自己刚从父亲手上借来的和田玉籽料手把件儿,价格才80万,而现在,自己父亲居然要花100万买一片瓷片?
“爸,这可是一片瓷片啊,你是不是发烧了?”马华荣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而他面临的自然只有马保卫的一巴掌。
“闭嘴。”
“小张同学,你觉得怎么样?”
我听到这话,只是觉得好笑,这种完整的底儿,只要拿给技术好的人,再搞一个接老底,很有可能连行家都能蒙住,这便意味着它的价值,能拔高到千万,乃至数千万。
更何况,即便不那么做,这个东西的价,可也至少是三五百万往上的,100万就想拿下,简直是天方夜谭。
“实在是不好意思,马叔叔,这个我真想留一留。”我略带歉意的说道:“如果我想要出手,肯定第一个会联系您的。”
“我这边有点急。”我又指了指洗手间,开口说道:“要是有机会的话,咱们下次再聊。”
“好吧好吧,不打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