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华玉树临风,眼角眉梢尽待风流。纵然最近晒得黑了点,今日也不似大宁朝其他爱美的男子那般敷粉,存心引花果香囊。可他只消往街上一站,都能引起轰动。
邢寸心觉得自己得离得远一些,蒹葭倚玉树,不太好。
一时间众人还没从段飞羽飞奔走的遗憾中抽身,蓦然回首,有人却在青天白日下。姜华身着灰袍,倒不似往常显眼,但这也难掩仪容。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一时间众人尚未反应,只盯着姜华看。
姜华碍于颜面,否则非要跟邢寸心打一架。
这小妖女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揭他面罩?
存心惹事!
姜华换上一副和煦的微笑,令周围女子感到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暖。
很好,场面很稳定,姜华心下狂喜,正琢磨如何在众人尚未丢花果时讲两句场面话得体抽身。
开玩笑,邢寸心能让他如愿?
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阿不,秉着上元佳节为广大女子增添节日喜气的原则,邢寸心当即丢下几枚铜板,抽过旁边花贩手里的三枝花。
素手一投,直直向姜华飞去。
只感觉周围似有暗器窜动,一抽身就能避过,但周围都是女子,让女子受伤太有失风度。
他只得伸手去接,左手一旋,右手一捻,两枝花在手,剩下一枝面前飞过,姜华下意识张嘴咬住花柄。
“姜公子好俊!”邢寸心笑得花枝乱颤。
周围女子尖叫连连。
这到底是什么倒霉师妹,姜华几乎要发狂了!
这迫使他显了身手,给姑娘大娘们添一下茶余饭后闲聊也没什么!但是,说好的看看段飞羽招摇过市,自己怡然自得在一旁看戏呢?
回去非得和她打一架不可了。
虽然好像打不过。
但是这口气咽不下了。
周围女子这才反应过来,那可是姜公子啊!九思公子上街了,还秀了那么一手。
怎么办,感觉他更俊了哎!
伴随着高兴的姑娘大娘的还有一旁的小贩,比平时价格高出三五倍的花果香囊也有女子疯狂抢着买,生怕买不到。
“香囊,对,给我多拿几个。”一个姑娘拔高了音调。
“花花花,拿一把给我。”另一个姑娘不甘示弱。
“花和香囊都多拿一些。”好家伙,还有极少上街的大小姐,好容易在上元节出来透透风,自然要放肆玩一玩。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直接拿出一块碎银子砸在桌上。
乐得小贩连声答应,先行将货物奉上。
这财大气粗的,了不起啊。
“不能因为她有钱先给她,我们明明先来的。”旁边的大娘不乐意了。
“大娘您回家抱孩子去吧,别挡着我们这些小姑娘了。”一旁的姑娘同女伴嘲笑。
“小姐夫人别急,我们这准备充足,你们都有都有。”几个小贩赶忙安抚。
姜华:……现在逃来得及吗?
邢寸心一旁笑得天花乱坠。
姜华只想拎起她的衣领,质问一句:“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准备就绪,满天的花果香囊铺面而来?
至于刚刚她们还满街追着的俊公子。
什么?那是谁啊?走就走了呗!可惜什么?
姜公子在这好吗!
九思公子一出,旁的男子比什么?
都是小菜。
那一日,邢寸心不得不使用轻功飞跃到树梢。但依然没看清人群中的姜九思公子。
那一日,姜公子微笑着告别人群,略略整了整衣袍,不留一缕尘埃。
能得体溜走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花果香囊售罄了。
姜公子真不愧是促进民生福祉的好人。
以至于后几天姜华上街,总有商贩硬要塞东西给他。不收都不行。
只是姜公子走的时候回头对树上的一位姑娘三笑留情。
“什么!我明天就去学爬树!”一位姑娘大声道。
“会爬树有什么了不起啊!”另一位姑娘在树下跺脚。
“啊,姜公子怎么能多看那样粗鄙的女人呢!”有的小姐以手帕掩面而泣。
“嘿,没准图个新鲜呢。”某大娘嘲讽。
邢寸心看着树下围了一群人,尴尬地笑了笑,一跃而下,直冲百里之外,一时间大伙儿没看清她如何行动的。
也是奇女子啊。
不管怎么说,段飞羽也被花果砸青了胳膊,许是怕破相,再也不提要去抢姜华风头了。
邢寸心很贴心没有说出姜华其实已经成功卫冕建康风流花的名号了。
直到一天后在茶馆内,听到别的雅间女眷都在谈论姜华的绝代风姿。
“你们昨天看见没,姜公子一手接了一枝花,身手那叫个绝妙!”
“怎么没见?天哪,姜公子咬住花柄才叫一个绝。”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好可惜啊,我怎么不在那条街。”
段飞羽一拍桌子:“姜九思你不地道!我都被砸青了胳膊。怎么她们还是只看得到你?”
“段兄,唾沫收敛点。”姜华微笑打开折扇一挡,“我也不想的,是吧寸心?”
笑得有些让人瘆得慌。
“段师兄,你身法确实不如姜师兄。姜师兄被更多人围着,都没有砸伤。你得勤加练习了。”邢寸心自知理亏,只得帮着姜华说话。
“师妹,过奖了!听说那天她们差点拆了你栖身的那棵树,你不也安然无恙吗?”姜华微笑。
“客气客气。”邢寸心讪讪一笑。
罢了罢了。
要给这两人气死。段飞羽长叹一声。
但不管怎么说,就算不如姜华风流,那仪容也摆在那,否则断然不至于被砸伤。
所以说段飞羽仪容不错的,也能被围观。
用皮糙肉厚形容确实有些冤枉。
希望如果段师兄摔伤了,嫂子不要找自己算账。邢寸心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