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遁形
酒茶客2021-01-03 00:544,001

  外面闹了好一阵,突然间没了机关的声响。

  看外面黑影窜动,大约还剩下十余个好手。

  “这死丫头,弄这么多机关!”

  “我们折了十几号弟兄了,大伙上,今日必要拿她的鲜血祭奠死去的弟兄。”

  “上!她这下总没有机关了!”

  “这就叫机关算尽!”

  观望了一下门外的情况,凌渊见邢寸心照样气定神闲,笑了笑:“怎的,你还有后招可以解决他们?”

  “没有啊,我现在真的机关算尽了啊。”邢寸心挑眉一笑,却说得云淡风轻。

  这么危急的时候,她居然还能不当一回事凌渊着实为她的心大着急,拔出了剑守在她身前。

  “哎哎哎,大将军,不必如此,我有办法的,只是未必能解决他们。”邢寸心笑着拍了拍凌渊的手背,帮他把剑按了回剑鞘。

  “你呀你!”凌渊好气又好笑。

  “好啦,算我错啦!”邢寸心站起身来,拉着凌渊来到衣橱前,将挂着的衣物拨开,只见那衣橱是直接贴着墙修的,她在背后的墙壁上摸索了一阵后突然响声大作。

  窗外之人现下十分小心谨慎:“小心!那妖女还有机关。”

  这边凌渊被邢寸心拖着进了墙后开出的密道。她还不忘不慌不忙拿走刚刚收拾好的包裹,并且关上了衣橱。

  “走吧!”邢寸心拉着凌渊往地道深处走。同时按了内壁的机关,壁门再度合上。

  “不怕他们追来么?”凌渊皱眉。

  “不怕。”邢寸心还在墙上摸了摸,找了一处摁下去。

  只听外头阵阵惊叫:“怎么起火了!”

  大功告成,邢寸心自得地拍拍手,拍落手上沾的灰尘,怡然道:“酒助火势啊!”

  上面的热气传来,邢寸心拉着凌渊,向前头跑去。

  “难怪你会在房里放酒。”凌渊惊叹于她布置缜密。

  “是吧?挺好的美酒,虽然不能被喝掉,但是烧起来也挺旺,也算物尽其用!”邢寸心咯咯笑起来。

  “你倒不嫌浪费。”凌渊笑笑。

  “没办法啊,物尽其用就不浪费!”邢寸心振振有词。

  听到物尽其用,倒是提醒了凌渊一件事,她拖着拖着,药没喝。思及此,他感到无奈极了。怎么说她玲珑妖女也算江湖上的一号人物,怎么连喝个药都怕?

  或是,另有蹊跷。

  她看似恣意张扬凡事漫不经心,可其实思虑周全布局缜密。

  那琴神医来路不明,落落大方,看起来不像江湖中人,倒像是大家闺秀。

  如此人物如何会沦落到要开医馆为生。

  为何她一眼就能认出邢寸心中的是幽冥断魂蛊,并且还能迅速找到方法压制。

  看她尽心救治邢寸心,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但她借此想入军营行医又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的是想要出一份力。

  电光火石间,凌渊理清了许多思路,琴神医来路不明,不知其意,邢寸心目前不喝药不会有太大的闪失,调补气血的药,少喝一些也不会怎么样。可万一的万一,若是那药真有什么长远的问题,喝了下去也察觉不出来,邢寸心如此谨慎的人,不喝也是情理之中。

  也不知走了到底有多久,周围只听见水声潺潺,凌渊预感有些不妙。

  跟着她来到地道的尽头处。

  果然,听到她气喘吁吁冷不防来了句:“凌大将军,你会游水吗?”

  “寸心姑娘,你该不会是把地道挖在水下了吧。”凌渊给她怔住了。

  “这不是嘛,那个水潭离军营还挺近的嘛。你知道是哪的,就上次我骑马去追你摔了的地方啊。”邢寸心露出了诡异的微笑,“没事的,大将军,不会水没有关系,往后我可以教你啊。”

  凌渊:“……”

  “来,你听我的,深吸一口气,等会儿放松一些在水里轻轻吐气,保管不会有事。信我。”邢寸心为表郑重还紧紧握了一下他的手。

  凌渊有些无奈,也只能说:“好。”

  “这就对啦!”邢寸心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地道太黑,看不起她的表情,但可以想见,她此时一定是眉飞色舞。有些可惜瞧不见她此时的神情。

  “那凌某性命全在寸心姑娘了。”凌渊压低了声音轻笑一声,带了些调笑的意味。

  头一次听他如此说话,邢寸心觉得有趣,却清楚感到心在热烈跳动,耳朵还有些烧。好在是地道里,看不见她的脸色,不带虚的。

  “好,包在我身上。”明知是他调笑,她却郑重其事地答了。

  “做好准备,我要开地道了。”邢寸心在墙上摸索到了机关,在摁下去前再嘱咐了凌渊一次。

  对于她来说,在深潭中沉浮不算什么,她自小在南方长大,各种江河湖泊都玩过,水性好得很。

  可对于在北方长大的凌渊来说,他二十多年都不曾下过深水去。他方才所言虽是说笑,可事实上却是真的相托了性命。

  如此信任啊。

  那可真是有些难办。

  “可以,你尽管开吧。”凌渊答复了。

  “三,二,一,我开啦!”邢寸心伸手按下机关。

  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由于水的压力,眼下石门开得格外缓慢,待到石门开得可以容纳两人通过时,水已经没至他腰间。

  “闭眼,吸气。”邢寸心对凌渊喊。

  他依言而行。

  哪知水流过于湍急,把两人冲散了去,邢寸心暗道不妙,方才下过大雨,水势变急是常态,凌渊不会水,如此是真的危急。

  待水流没过凌渊头顶,他情知跟邢寸心冲散,心中叫苦。

  想起她所言,缓缓吐气。哪知水流急得很,直往他面前冲来,他下意识用手滑动两下,哪知根本无法控制在水中的方向,又无法将头探出水中换气,逐渐感觉要闭过气去。

  此时邢寸心正极力往凌渊方向游去,好在她水性实在好,没一会儿便游到了凌渊附近。

  她潜下水去,想着把凌渊往水面上托。

  哪知凌渊太过紧张,身体沉重无法上浮。

  邢寸心游到他身前,只见他面色凝重双眸紧闭,一时情急,急中生智,搂住他的腰,直接凑上前去为他渡气。

  乍时感觉到空气的存在,凌渊意识开始回笼,极力在水中睁眼,一看之下有些惊慌。

  为他渡气的寸心姑娘此时与他四目相对,他先躲闪了眼神还未待他反应过来要和她分开一些,她出手冲他摇了摇示意他保持,别动。

  而后感觉到他已经放松下来后,邢寸心伸手往他肋下一托,总算使二人都浮出水面。

  刚刚浮出水面,凌渊因先时呛水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放松些,没事了。”邢寸心搂着他,待他咳的差不多了又带着他朝岸边游去。

  折腾了一阵后终于游上了岸,二人都感觉如释重负。

  二人衣服都湿了个透。

  天已入秋,又是夜晚,一阵风吹过真是两人都瑟缩起来。

  邢寸心捡来一些不那么湿的木柴,架了一个木头堆,从怀中的衣服包里取出一团火绒来,擦出了火,往木堆上一丢。柴火便慢慢烧起来,四周也变得暖和许多。

  又从包裹里取出一块干布,一件男子的外袍来,递给凌渊。

  “多谢。”凌渊此时瘫坐在地上咳嗽,接过了干布和外袍惊觉居然没有一点沾湿。

  “包裹的布是特制的,不透水不易划破。”邢寸心适时解释道,“确实是件难得的宝贝,这件外袍是我剩的最后一匹这种布所制,你在战场上作战能为你挡一些伤害。”

  “送我的?”凌渊顿时觉得一颗心都暖了起来,心也柔软了起来。

  “我觉得你穿这个颜色应该会很好看。”邢寸心道。

  深蓝色的外袍,乍看极为低调,细看却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大气。上面恰如其分地绣了一些花纹,从领口到袖口,每一处所绣的都恰如其分。

  在凌渊端详那件外袍的同时,邢寸心动作迅速走远了去换了件干衣,此时正用布擦着长发回来。

  “将军,衣服是靠人穿出来的,你不穿,它也不过是块布,拿着看也没意思。”邢寸心揶揄了凌渊两句。

  “头回有人给我送衣服。仿佛是像做梦一样。”凌渊看着她笑了笑,解了湿透的外袍正要换上那件。

  他换衣服的动作很快,邢寸心眼尖看见他中衣上的刀痕众多,一言不发走上前去,冷不丁得抽走他正在穿的新袍,伸手扒了他的中衣。

  由于动作过快,手法过于精巧,凌渊根本拦不住她,直接被她解了中衣。

  看着他周身众多深深浅浅的刚染上刀痕,有些已经被水流冲得发白。邢寸心险些眼前一黑要晕过去。

  一时之间气他恼他作战之时不顾及己身,后来也未曾提起过受了伤,他一身玄色衣裳,在黑夜的笼罩下更加看不出来伤口流血。

  感觉真是揪心的疼,心里非常得不好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邢寸心踉跄了两步,凌渊此时因伤口被水冲刷过一时间也十分虚弱,想赶上前扶她却让她走远了去。

  没一会儿邢寸心把她放在干燥处的包裹取来,从里头取出一瓶顶级的金疮药来。

  似是赌气般一言不发扳过凌渊的身子,手下却极为轻柔,用干净的布给他擦拭干净伤口后再用沾满药的指尖给他小心翼翼地上药。

  感觉到伤口处的微凉,伴随她指尖滑动而留下的还有微痒的酥麻感,似是猫儿挠在他心上挠得厉害。

  他喉头有些干,哑着声音唤她:“寸心。”

  “别跟我说话,有伤干嘛不及时跟我说。你非要等到伤口化脓吗?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人我看了就来气。”邢寸心鼻头有些发酸,他护着自己分毫无伤 ,却染了一身的伤痕,他还一言不发不让她知道。

  听见她说话间带了些鼻音,凌渊有些心慌,又腹诽道:说我不爱惜自己,你又何尝不是?

  想着,凌渊轻笑起来。

  邢寸心听到他笑声,立时反应过来他在笑话自己,一时间更气恼起来:“我跟你怎么一样?我选择的从来是最有利的一种,哪怕我一时间会斗狠受伤,我也会知道疼了要及时上药。哪有你这样完全不当一回事的?难道你在战场上也这样吗?”

  “药物时常紧缺,我习惯了,不打紧的,很快也会好的。”凌渊说得云淡风轻,这话却是重重砸在她的心上。

  她闻言沉默了,一时间非常心疼他,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受了伤或许连药都不能及时上,他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熬过来的。

  那些将士们也是这样熬过来的,他们为国征战,保卫边塞,却连最基本的伤药都不够。不知道有多少将士死于伤口感染。

  “往后会好起来的。现在的话,我那里有好些伤药,都可以给你,给你的弟兄们。以后再不能不上药了。”她只觉得心头酸楚得很,为他,还有那些边关将士们。

  听她话音带上了些许哭腔,凌渊彻底慌了,又不敢转过头去看她,只是放和缓了声音:“是我的错。往后再不会了。”

  邢寸心无言,默默给他上完药,把那件新外袍给凌渊披上。然后拿着他的中衣去烤火。

  在她身旁坐下,凌渊突然就很想问她一句:“方才在水里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我当然一定要把你捞上来啊。”邢寸心的声音不起波澜。

  才反应出真的问出声的大将军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继续问道:“换了旁人,你还会如此吗?”

  “呵,大将军这话问得可真有意思。”她专心烤着衣服,轻笑一声答道。

  正不知如何接她的话,只听见她接着说:“那大将军,换了旁人,你还会全力相救么?”

  思忖了她的话意,凌渊有些吃惊,只是回答道:“于我,你不是旁人。”

  “那你希望我是你的什么人?”邢寸心笑了笑。

  一时间凌渊愣住了,并不敢深思她的意思,在踟躇间,只听她道:“凌渊,我知道的。所以我的答案你懂了吗?我的答案和你是一样的。”

继续阅读:第十四章 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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