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用过饭后,邢寸心拉着凌渊在花园里逛。
“我现在回想一下,还好是变回十五岁的时候,再小上几岁,可就没那么聪明好说话了。”邢寸心道。
“是啊,如果你那个时候说要跟你师父走,我会疯的。”凌渊心有余悸。
“我很喜欢你的,十五岁的我也很喜欢你。哪里舍得你疯掉呢?”她莞尔一笑。
“嘴可真甜呀。”凌渊轻笑道,“我有些好奇,那个十五岁的你,到底有没有再次爱上我?”
“有,一定有的。”邢寸心笑道,“你不知道我十五岁的时候性子有多烈,不是我跟你吹。当时有几个狗官将好好的女孩玩死了,好多江湖侠士都拿不下他们,被他们手下的败类给杀了。”
“你出手了?”凌渊挑眉。
“我跟你说,我那一战啊,就是我玲珑妖女名号扬名江湖的一战。那么多江湖侠士都拿不下他们。我一个人,直杀得天边的月亮都被染红了。那些狗官都被我杀了,你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惨叫求饶的。”她眉飞色舞道。
“这样行径之人,千刀万剐不足惜。”凌渊道,“倒是脏了你的手。”
“是啊,我当时也这么想,反正脏都脏了,我就把那些败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怎么对待前来的江湖侠士的遗体,我就怎么对他们了。我把他们割了脑袋,挂在了城门上。”她洋洋得意道。
“你刚出江湖就这么果敢?头一回杀人一点也不害怕吗?”凌渊奇道。
“我也觉得奇怪。或许我生性如此吧。一想到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我就火冒三丈,一旦见了血 ,就再也无所顾忌。所以我叫自己,玲珑妖女。”邢寸心笑道,“怎么样,觉不觉得十五岁的我很可怕?”
“行侠仗义,有什么可怕的?”凌渊笑道。
“果然是我看上的男人。”她咯咯笑道,“所以说就我十五岁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要不是真心喜欢你,怎么可能会待在你身边呢?”
一直逛到了月上中天。
“去我那?”凌渊将她打横抱起。
她有些心痒,说来也挺悲凉的,正正经经拜堂成亲后都没有过一次洞房花烛。
“好啦,放我下来,给人瞧见了多不好意思。”她笑着把头埋进他怀中。
“我把人都支开了。”他低头吻住了她。
“先回去。”她推了推他的胸膛。
将她抱上床,她伸出三根手指,笑道:“将先前的补上?”
“你经得住?”凌渊轻笑着去解她的衣裳。
“还没试呢,你就小瞧我。”她伸腿在他腰腹间划过,勾开了他的衣带。
二人交缠,你来我往,犹如神女会襄王。十指紧扣,青丝相缠。
第二回结束,她趴在他怀里,喘息着问他:“大将军,你是更喜欢现在的我,还是十五岁的我?”
“你无论什么样,都是你呀。不管你怎么待我,我对你都不变。”凌渊抚摸着她的头发,怜爱之情溢于言表。
“让我歇会儿,再来第三次。”她打了个哈欠,靠在他怀里。
一闭眼就睡着了。
以往疯的时候,三五次也不成问题,现下两次就累成这样。
他叹了一口气,轻轻拥住她。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屋子,的观点折射到床上,邢寸心揉了揉眼睛,微微的张开一条缝,觉得时辰尚早,翻了个身,躲避那光线,准备继续好梦。
但她察觉到自己碰到了什么东西,翻身变得困难起来,她伸手一推,好像摸到了什么。
“时辰尚早,不再休息会儿吗?”
耳边响起低沉的男声。
她强撑着睡意,睁开眼睛,抬眸正正对上一双眼。
吓了一跳,她伸手用力将眼前的人推开。
“怎么了?”那人坐起身来,关切地问她,“哪里不舒服吗?”
“我在做梦。”邢寸心伸手挡住眼睛,下了个结论。
她再一睁眼,完全清醒过来,那个男人仍在注视着她。
她环顾四周,陈设富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屋子里。
一切都很真实,难道竟然不是做梦?
所以到底是谁把她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绑架到了这个奇怪的地方?
为什么她凭借着她现在的内力会毫无知觉。
等等,她想要运气,结果发现自己毫无内力。
只觉得凉意直冲上头皮,从未觉得如此惊慌过。
如果以自己现在的内力,还能轻易被人封住的话,并且能不声不响在师父眼皮底下掳走自己,那这个人的武功是多么深不可测?
她咬唇,强行用疼痛让自己镇定下来。
先探探这人想干什么。
莫非是要抓了自己来要挟师父?
见她眼中满是惊恐神色,凌渊怅然不已,轻声道:“你又不记得了吗?”
见此人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思,她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位兄台。”她尽量扯出了一个笑容,好声好气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就算你跟我师父有什么过节,也委实不该跟我这个还未及笄的小姑娘计较。”
“诚然我知道有父债子偿的道理,但是我观你内力极深,未尝不是我师父的对手。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和他一战,而不是封了我的内力,用我来威胁他。”
“而且就算我年纪再小,男女授受不亲,你……你也不该……”她艰难地斟酌用词。
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一时间怒气上头,扯过被子先把自己一裹,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就敢怒斥眼前深不可测之人。
“我只有十二岁!我都没有及笄。你是禽兽吗?就算是花楼里的姑娘也得等人及笄吧?你对我做了什么啊?”
“看着人模狗样的,原来一肚子男盗女娼,功夫再好又怎么样,你难道连武德都没有学过吗?”
“你索性给我个痛快,直接杀了我算了。我师父总会替我报仇的!你以为我怕你啊!”
凌渊笑不出来,面色越来越沉。
十二岁!这回竟然是十二岁!
她的记忆真的在倒行!
她又把自己给忘了。
昨夜柔情蜜意,今早却全然不记得自己,还以为自己意图图谋不轨,竟然毫不留情破口大骂。
“你生气了是吧?呵,你做得,我骂不得啊?横竖要命一条。横竖我内力被你封了,你就可以随便摆布我了?无耻下流!”邢寸心越骂越勇,横竖得罪人得罪透了,不妨骂个痛快。
对于恶人,求饶是没有用的。求饶只会让他们更加喜悦,恶人就是喜欢看到弱者对自己求饶的样子,来满足他们内心的阴暗。
他们会像猫捉老鼠一样玩弄弱者,等到弱者彻底绝望崩溃,再拆吃入腹,彻底磨杀。
她现在整个人其实都吓得发抖,偏偏还在嘴硬,横竖要被折磨要被弄死都不会因为她求饶而改变,不妨硬气到底。
她忽而又有些后悔,她都骂了那么多句,这人还只是看着她,眼中看起来流露出悲伤,好像也没有什么恶意。
看来是嘴快了,没准这人还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呢?
凌渊长叹一声,到一旁的梳妆台前,拿了一面铜镜递给她。
“干什么?”邢寸心狐疑道,飞快地伸出胳膊接过铜镜。
镜中的人分明就是直接的模样,可是看起来长开了许多,一点不像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倒想是自己长大后的模样。
她将铜镜放下,把手缩回被子里,悄悄摸到胸口掐了掐。
怎么可能?
自己真的变大了?
这是哪门子强行让人生长的邪术。
她感觉到自己十二年来的所知所学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断魂蛊已经够邪门了,居然还有更邪门的。
她到底是怎么一夜之间被封住了内力,长大了身体,不声不响被人掳走的?
眼前的一切超出了她的认知,她认命地闭上眼,开始装死。
“你早已过了及笄之年,我是你的夫君,你情我愿拜的天地,我怎么就成禽兽了?”他凑上前,说话的气息扑面而来,语气中微微有些恼怒。
“什么?”她听得云里雾里,“我何时跟你拜的天地?”
“算了,我不该跟你置气,你失忆了,不记得我了,不怪你。”凌渊站起身来,叹息道。
“我失忆了?我其实是你的妻子?”邢寸心神色古怪,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些。
“那我师父在哪?”
“你师父去找医治你的法子了。你既然信不过我,总信得过司空嫣姑娘吧?”凌渊无奈道。
“那你让我见她!”邢寸心眼前一亮。
还挺好说话的,如果能见到嫣嫣,那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好,我即刻派人去请司空姑娘。”凌渊三两下穿好了衣裳。
“你既然防着我,我便出去,有什么需要,你叫一声,宫女会听你吩咐。”
“宫女?这是王宫?”邢寸心诧异道。
“对,你是我的王后。”凌渊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我是王后?”她神色古怪,拿过铜镜照了又照。
相比先前的猜测,显然这个男子给出的答案更合理些。
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十二岁了,还有着这么个当王的夫君?
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是怎么认识的王,又是怎么成为的王后?
为什么这么想不开要拘束在王宫里?
是外面的名山大川不好看了吗?
她想起身穿衣,觉得自己身上黏糊得很,还腰酸背痛的。
一时之间脑海中涌现出翻云覆雨的情形来。
她神色古怪,她什么时候懂得这些?
难道她真的是失忆了?把自己夫君都忘记了?
她咳嗽了一声,似模似样冲门外吩咐道:“我要一桶热水沐浴。”
“喏。”门外的女声回应道。
居然真的有宫女听她的话?
当浴桶里灌满水以后,她就挥手对宫人道:“退下吧。”
她解了衣裳迈进浴桶,抚摸过自己的寸寸肌肤。
果然是长大的模样。
或许,真是她忘记了什么?
她在浴桶里正失神着,突然有人推门而入。
“派去的人说司空姑娘用过早饭就会过来 ,你也起来吃些东西,待会儿你就可以……”凌渊走进房内。
见到她在沐浴,非常自然走上前去:“水温如何?”
说着就要上前亲手试试水温。
邢寸心一脸惊恐地望着他,双手交叉抱起,躲都没地方躲。
见他探了探水温,就收了手,轻笑着俯身,双手撑在浴桶旁:“我又不是没见过,躲什么啊?”
“既然……既然我是你的妻子,你应该尊重我。我现下什么都记不起来,你怎么能这样戏耍我?”她红了眼睛,磕磕绊绊地质问他。
凌渊愣了神,忙转过身去:“抱歉,我不该吓你。”
她松了一口气,飞快站起身擦拭干净,穿了放在一旁的干净衣服。
“你可以转过来了。”她淡淡道。
凌渊转身向她走去。
“停下!你别靠近我。”她色厉内荏道。
“好。”凌渊无奈站定。
“就算……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你也不能迫我。”她有些委屈地哼了一声。
“我答应你。别怕。”凌渊柔声安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