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就是王后，就算落入这样的境地，也还是这么有气势。不过王后娘娘应该不知道怎么求人吧？”柳云杳一把推开她，手已经扼住了疏桐的脖子。
“我明白了，我求求你，不要伤害疏桐，你要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放了疏桐，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她几乎语无伦次。
她只恨自己，为什么这样不小心，竟然中了她们的陷阱。她恨自己为何这样自私，要将疏桐带入宫中，让她遭受这样的事情！
柳云杳笑而不语，手上渐渐使力。
“哇……哇，母……后……”很快，疏桐的小脸就变得通红。
“珍兮、不，卫清悠，卫更衣，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求求你们放了我的桐儿！”
“卫清悠”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伏俞，我想要信璘，你能做到么？你做不到，所以你只能看着你的女儿去死！”
“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欠你的一切都无法偿还，所以你就把我的命拿去吧！不要对桐儿下手，她是无辜的！”
“她无辜？那我的璘儿就不无辜吗？她生来有你这样的母亲，是她的不幸！我送她早些转世投胎，她应该感谢我才是！”
玄姬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在发抖，从未有过这样恐惧的感觉，就像是冰冷的蛇，在她的胸前攀沿蠕动。她甚至连哭也哭不出来，只能看着疏桐的哭喊声越来越小，小脸憋得青紫，目光逐渐涣散……
“王后，你可真是冷血无情，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自己面前，哭也不哭，闹也不闹，可真没意思呵……”柳云杳不屑地冷哼一声，松开了手。
就如同绝处逢生一般，玄姬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看着近在咫尺的婴孩，想要去抱住她，却被柳云杳一把拉住。
“你们到底要怎样？”她的声音已经嘶哑。
柳云杳笑了一声，“从现在开始，你绝不能对我有任何的我违抗，否则我立即就将小公主给扔进河里。”
“我明白了，不管你要求什么，我一定会做到。”玄姬想也不想地打压。
柳云杳抱起还未缓过劲来的疏桐，优雅地坐在亭中，“跪下。然后膝行到我面前。”
玄姬依言照做。
亭中不曾沐浴阳光，地面极其阴凉，再加上她之前被下了大量的药，整个身子仍有些不听使唤。
看着她艰难地双膝跪地，然后双手伏在地面，缓缓地挪动着身子，二人讥讽放肆地笑了起来。
是屈辱，是仇恨，是后悔……无数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然而玄姬咬了咬牙，将眼泪憋了回去。她绝不能哭，不能在这两个人面前哭！
“啪”得一声，又一声。
耳光声一次比一次响亮。
“你记得吧，上次你掌掴我的时候，我都说过了，一定会让你偿还的。”柳云杳俯视着她，心头是从未有过的快意。
“我记得，你随意。”
她便更不客气，手反复起落，玄姬竭力支持着自己的身体，仍然是被她打得东倒西歪。
玄姬听到自己头上的钗环落地的声音，那样的清脆又那样的无情。脸上一阵滚烫，一阵冰凉，疼得她想要掉泪，可是她仍在强忍。口中腥酸的气息袭来，她微微开口，便有鲜红的液体流了出来，染在她的衣襟上。
不知过了多久，玄姬想着自己的脸怕是已经惨不忍睹了，柳云杳终于停了下来，看着那张绝世倾城的容颜毁在自己的手中，“王后娘娘，你风光了一世，死得落魄一点，应该也没什么吧？”
“当然没什么。”玄姬知道，柳云杳是认定了这一次一定要她死。她释然了，或者说她别无选择。后宫中的败者，理所当然地要承受这一切。只要能过保下疏桐……“但是我的风光还是太过短暂了。接下来是你的风光了，柳云杳，祝你余生都尊荣无尽。”
“谢谢你，王后娘娘。”一个宫人走到柳云杳身边，对着她说了两句话，她便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了，该上路了。”
“卫清悠”慵懒地站起身，“很遗憾不能送您最后一程了。因为中宫的人很快就会查到容素是卫更衣的宫女，然后找上门来的，我还得去应对一番。不过在您下葬的时候，我一定会哭得撕心裂肺的，呵……”
“容素是你的宫女……”玄姬突然笑了，“对啊，她一直都是你的宫女，一直都是……”
伊人并没有回答她，转身扬长而去。
怪不得她输了，原来她如此大意！她留下了容素，就是她今日覆灭的伏笔！
珍兮在容素的帮助下，和柳云杳一起谋划了这一场好戏！
那宫人粗鲁地将玄姬从地上提了起来，拉着她朝着亭外走去。
玄姬麻木的眼光只落在疏桐的身上，对于其他的事物似乎毫不关心。
她被带到良京河的深处，深绿色的水看起来便冰冷刺骨。岸边停着一艘小船，宫人一把将她推了上去，一阵颠簸晃得玄姬头晕目眩。
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人拽住了胳膊。宫人拿着绳索走上来，将她的手脚紧紧地捆住。
看着柳云杳抱着疏桐走了上来，她咬着嘴唇，没有一丝反抗。
“你要干什么……这是要去哪里？”
“噢，我忘了，王后娘娘不是赵国人，当然也不会知道，这良京河的深处有一座密室，专门用来处置一些犯下不耻之罪的妃嫔。不过，死在那里面的王后，您还是头一个呢……”
片刻的沉默，玄姬闭上双眸，平静地问道：“你要我死，可以，你想好怎么跟夙彧解释了么？”
“当然了。死在那间密室里的人，大约是因为窒息或是饥饿，死相不会太过难看，到时候我会让人把您的尸体运回来，就说是王后娘娘不慎跌入了竹林深处的枯井之中。而你的贴身宫女们也会因为失职被处死，到时候你们主仆还能在阴间相见呢……”柳云杳嘴角笑意更深。
玄姬银牙暗咬，又是一股血腥气从口中溢出，“好，你想怎么杀我就怎么杀我，可是疏桐……我请求你，让夙彧将她过继到宁淑妃的膝下……”
“哈哈哈哈哈哈！”柳云杳笑得花枝乱颤，“王后，你好天真，你真以为我会放过这孽种？！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让你的孽种延续在这宫里？！”
玄姬整个人都愣在那里，“你说什么……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按你说的做，你就不会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