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璘也看的出,众人都不怕他,和娘一样心善的人会喜欢他,可大多人不是笑话他,就是骂他。
那些骂人,非常难听,他又骂不过他们。
他非常苦恼。
要是娘能教他一个办法,叫大家都不再笑话他,怕他,那便太好。
赵璘期待的问,“娘亲,啥办法呀?”
田小娥一指齐默,问说,“璘儿,你觉的你父亲的模样,咋样?厉害么?帅么?”
赵璘崇拜的看着齐默,“厉害,可是娘,帅是啥意思?”
“就是男人中的一种好看。”田小娥笑吟吟道。
“那他是好看的。”赵璘用心点头。
母子两个一个人一句,夸的齐默不好意思起,“咳,小娥,说重点。”
“咱们便是在说重点啊,你不是要亲自教璘儿的一言一行么?我的告诉他,你要一言一行是咋样的。”田小娥看一眼齐默,又笑吟吟对赵璘说,“如今,你父亲要亲自教你,他咋讲话,咋浅笑,咋眨巴眼,你全都要跟着学,好好拿着镜子,看着他的模样,在瞧瞧镜中的自个儿,找出不同的地方,加以改正。”
田小娥说的,赵璘听的懂,“噢,我知道了。”他见齐默挑着眉,一种无语的神情的看着田小娥,他也照着做了。
并且,学的还蛮像的。
就是,他不明白这神情是啥意思,“父亲,你这是神情?为啥这样看着娘亲?”
齐默开始教他,“因为你娘讲,我无以反诘,不知是应该赞成,还是应该反对,只得做这类神情了。”
“噢,明白了。”赵璘点头,想了下,他说,“那天阿虎问我,为啥酒肆老板那样凶悍,可见了他媳妇儿老板娘,却怕得不敢大声讲话。我是不是可以做个父亲这样子的神情?”
田小娥拍了下他的肩膀,“没有错,答对了。”
赵璘被表扬,立刻开心起。
齐默拿着面色,“好,接着学。”
接下,齐默又教赵璘怎样拿着架子,作为天子养子,没威严,不可以震住人,这会惹事儿。
齐默虽说出身庄户人家,可齐老父亲跟齐父齐母并非齐默真正的家人,他们给他的教育是,做人要不卑不亢。
即使是处于身份最低等时,与人交往时,也不可以有奴性,他不是任何人的奴,他是他自个儿。
再加之他遗传了亲生爹娘的傲骨,现在端起架子来,居然是像模像样的高门子弟。
田小娥都给惊住了。
赵璘的回忆被唤醒些,居然也学的非常的像。
后院儿中,纯萍跟谭二锤做好晚餐,二人一块来叫他们一家三口吃晚餐。
“小娥姐,齐默哥,吃晚餐了。”纯萍解下围裙,笑着走入正厅,“将桌摆开。”
赵璘转过身来,轻轻抬起眼帘,眼神清寒看着她,“啥?”
纯萍被这一目光看的大吓一跳,“唉呦,吓死我了,死孩儿,你吓着你姑。”
赵璘轻咳声,“噢,姑。”目光又回复正常了。
纯萍愣愣看着他,“你这孩儿,咋了?”
田小娥叹着说,“纯萍,他是失忆的孩儿,不记的些事了,可是,有好多人认为他是傻瓜,讥笑着他。我跟齐默哥在教他行为规范。尽力叫他,看上去像个正常人。”
纯萍明白了,“对对对,这办法好,小娥姐,今日那田二老爷太坏了,他怎可以这样说璘儿?人家只是失忆了啊,哪傻瓜了?我看他才像是傻瓜!”
“对,他才是傻瓜。”赵璘嘲笑。
这笑阴郁中带杀机,又把纯萍吓一大跳,“唉呦,在我跟前你不要用这类目光啦,你小姑我快给你吓死了!吃饭吃饭。”
纯萍拍了下胸口,走向后院儿端菜去了。
吃了饭,齐默又教着赵璘学,一直至二更天,他们才收工歇息。
赵璘学的很快,有几个神情已然会非常确切的拿捏。
初冬,易入睡。
田小娥洗浴后,早早钻进被窝中去了。
被窝中有几个热水兜儿,把棉被烘的暖暖的,田小娥白日累着了,没有一会工夫便睡着了。
楼上还有俩屋,赵璘跟纯萍的房中,全都熄了灯,楼下小房中睡着二锤子,也是一点响声也没。
齐默检查了前后门后,牵着马子,带黑毛团子,悄悄离开了医堂。
“这样冷的晚上,你带老子去哪里?”黑毛团子抓着马鬃毛,一通埋怨。
齐默看他一眼,“不准叫嚣!吵!”
“老子便要吵死你!龇……”
齐默来到田家二房租的宅院“坤苑”。
他把黑毛团子扔上院儿墙,“进探探路,我要找到田二老爷的住处。”
“龇……”虽说带不满,可黑毛团子还是怕着男主子,老实地进寻路去了。
没有多长时间,他又跳回到齐默这里,得意地在马背上跳来跳去的。
“找到了?”齐默点点他的小脑袋。
“老子天下第一聪明,自然找到。”小不点得意地吱呜着。
“走,进会一会田二老爷!”齐默翻身下马,把马子停在坤苑周边的一条胡同中,借着绳子的攀附力度,他爬进宅院中。
坤苑,田二老爷的书房。
虽说二更天都过了,可田二老爷仍没入睡。
他目前在操心大事儿。
小闺女跟慕阁老孙子联姻的问题。
虽议婚事儿已然定下了,可是这陪嫁的问题还没解决好。
国朝女人出阁,如果是没陪嫁,在夫家的地位非常的低。
他把小闺女嫁入慕家,就是希望慕家对他的官途多加帮助,如果小闺女在夫家没地位,慕家就不会帮着他调职升迁。
那小闺女,这不是白嫁了么?
因此,他只得把婚事儿向后延期,本来定在今年年底的婚事儿,他推到明年春末,这几月的时间,他应当能帮小闺女筹集到3万两的陪嫁。
就是话又说回,一旦到明年5月都筹集不到这样多的陪嫁,他的升迁一事儿,不是又要向后延期了?
那怎可以行?
田二老爷烦闷地拍着脑门。
“老爷,你还不睡么?”田二太太,走入书房催着田二老爷。
田二老爷摆摆手,“睡不着,我再坐会。”
田二太太没立即离开,她嘲笑道,“老太太也真是的,手中捏着长房的那样多资财,却不给你。如果咱有了那笔钱,老爷官场的打点,还有佩玉的陪嫁便不成问题了。”
“可以了可以了,老太太的钱她要咋准备,咱是说不动的。”田二老爷虽说也嫉恨着自个儿老娘,可自个老娘自个能说,别人说一句,他依然是不开心的。
田二太太冰冷说,“我哪敢问敢管?我无非是随便说说罢了。”不给子孙,难道给小姑子?还是……带进棺材中去?
田二太太站起来,“那我先去睡了,明天早上慕家少爷要来府上,我还要预备筵席。”
田二老爷挥手,示意他明白,她可以走了。
田二太太讥诮声,甩着衣袖走了。
田二老爷坐在灯下,翻文书。
他的长随,站在外间的门口守着。
这时,门外边边有走路声突然走了来。
“谁呀?”长随往暗处望去,困惑问,影子陌生,是个男人。
就是,不等他看清人,那个人突然挥起拳,把长随打倒在地。
这咚的一声巨响,惊的书房后间的田二老爷忙问,“出啥事儿了?”
问了几声,没有人应答。
田二老爷就放下笔跟手中的书册,来到外间来。
“啊……,你你你你你……,你是咋进的?”他看见一人,大摇大摆的冲他走来,目光森冷无情,吓的讲话全都结巴起。
步子连连向倒退。
齐默不爱说话,更不爱和田家人说话。
他阔步走向前,抓起田二老爷的领子,挥拳便打,嘭嘭嘭……
一连打了三拳。
将田二老爷打的惨叫连连。
“来人,来……”
话没叫出,给齐默拿布堵回了。
那是搭在门口一个架子下方的抹布,是打扫书房的姑姑,随意放到那里的。
擦桌,擦橱子,全都是那块布。
抹布又脏又臭,田二老爷恶心得想吐,可是,却拿不下,因着他的手被齐默按着了,还拿啥东西绑起来了。
齐默见他老实了,又挥起了拳,打他三拳。
“你今日骂了我养子六句傻瓜,我这六拳,是替他讨回公正的!再敢骂他,我就不绕你,我的翻倍打!”他嘲笑。
田二老爷又气又吓,表示不敢了。
“嘭嘭嘭……”但齐默依然没停手,又打了田二老爷四拳,“这是替我媳妇儿田小娥打你的!你们田家已然把她扫出家门了,也声明自此跟她断绝关系,你们却不要脸的几回上门辱骂骚扰,是几个意思?你今日凶她四句,我就打你四拳!再叫我知道你骚扰她,拳翻倍打!”
一连几拳,打的李老爷想哭哭不出,想叫救命,也叫不出,心中一阵叫苦。
“听到我讲的话没?听到,就点下头!”齐默指着他的鼻,冰冷说。
田二老爷心中纵使不甘愿,也不敢不听从呀!
不然会被打死的。
他连连点头。
“量你也再不敢!”齐默放开手,弹着自个儿的衣袖,“还有,你如果敢告官,我会再上门来和你讲话的。”
齐默理好了衫子,冰冷看他一眼,转过身便走了。
田二老爷在地面上哼了好两声,才从地面上爬起。
手被反绑着,没有法拿掉塞进嘴中的破布,他只得来到长随那,狠狠踹了长随一脚。
“死了么?没有死给我起来!”话说不出,口中吱呜着。
晕过去的长随,给踹醒了。
发觉田二老爷站在他面前,并且一身的囧迫,头发乱了,脸面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衫子上好几个大脚印,长随吓的连连问说,“老爷,你这是……阿啊,方才有个人闯进了,老爷这模样,是不是他打的?”
田二老爷呜呜着,“呜呜呜……”
长随眨巴着眼,“老爷,你讲话啊?”
这是瞎了么?没有见着他的嘴中还塞破布么?
长随怔了会,才后知后觉反应来,取下田二老爷嘴中的破布,“老爷,要不要告官呀?”
田二老爷的嘴得到自由,说,“快去告官!抓那个擅闯私宅的齐默,就是诚信医堂的齐默,田小娥嫁的那个乡下男人!我要叫他好看!一个泥腿子敢打国朝命官,我要他好看!”
“呀,是他打的?”长随眨巴眨巴眼,“噢,好好好。”
这齐默太狂妄了,竟然敢打田二老爷?
那个人的胆量真肥呀!
田二老爷现在在岳州城当差,官职是六品。
从东明的六品调到岳州的六品,算是平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