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来贯的欠款,对如今的她来讲,仅是小菜一盘了。
齐默坐在她的对面,给她打下手。
她算好一户,齐默便数出钱串好。
二人忙1个时辰,才分好钱。
“齐默哥,还了这笔,往后挣的钱,就都是我们自个的。”她举起胳膊,做胜利姿势,开心说。
“辛苦小娥了。”齐默伸过手去,攥着她的手,眼神平和。
“辛苦啥啊?丝毫不辛苦。”田小娥往回抽手,笑吟吟道。
可齐默却抓着她的手不放了,眉毛也突然蹙起,眼神紧看着她左手食指。
“没事,小伤。”田小娥悻悻笑着,又往回收手。
“这样深的口儿,还说没事儿?”齐默沉下脸来,“前天没有看到这伤口,昨天晚上回来你便睡了啥也没做,今日一大早醒过来后,你便在数钱,这伤,是在汪家弄伤的?”
田小娥笑起,“你不去当侦探可惜了,确实是在汪家弄伤的,当时给汪小少爷疗伤时,小刀不当心划到手指头。已然不淌血了,不要担忧我。”
“天热,伤口易恶化,记的别碰水。”齐默像老妈子一样,絮叨着嘱咐着田小娥,“我来煮饭刷碗,衣服我洗,凡是粘水的事,都不许做。”
田小娥促狭看他,存心问他,“晚间洗澡咋办?我一个手可洗不了,噢,尤其是脊背这里,一个手擦不到。”
齐默囧着脸,“我……给你洗。”
田小娥心里一乐,她这是因祸的福?
她眯缝着眼睛,看着齐默的脸,“讲话记的算话,可不要到时反悔。”
齐默不当然地轻咳声,“不反悔。”
田小娥心里更乐了,“那我便安心了。”
她要不要不时的弄点手伤,这般一来,可以叫齐默日日侍候她洗澡?
齐默好像看穿她的心,“下次不许弄伤,不然……”他面色沉下。
田小娥迎上他的眼神,不由抖激灵,“不然咋样?”
“我手重,你怕痒痒。”
田小娥磨牙,“……”
有能耐一生不睡我!
……
数好钱后,齐默跟田小娥出门还债。
田小娥坐着毛驴,怀中抱着钱跟财本,齐默牵着毛驴。
还了几家后,满村都知道齐默发财了,因着他昨日还骑着匹马回了。
人们开始问齐默,“齐默呀,你如今发了啥财呀?这又翻新屋子又买马又还债?”
齐默说,“没有发啥财。昨日在县里中,遇见家中一个远亲,他见我穷困,送点钱给我,马子也是他送的,并非买的。”
这话是他跟田小娥在家中时,就商量好的。
虽说他们也想藏财,可屋子快坍塌,修修总是应当,这地方花钱避免不了。
马子是汪家送的,总不可以不要。
债是要还的,已然拖几年,再拖,村中人应该生恨。
为不必要的麻烦,二人一合计,讲了个慌话。
问话人见问不出啥来,就没有问了。
事传到齐康杰那,齐康杰一叹,“还当齐默夫妇俩发大财,本想借借,这一下没有借了。”
还完钱,齐默跟田小娥往回走。
这时迎面走来个娘子,个身高挑,一对丹凤眼转了下,朝齐默点头,“是齐默哥呀?”又朝田小娥看去一眼,“小娥,你咋坐在毛驴上?叫齐默哥走路的?”
田小娥认出她,又是这娘子!
那天她跟齐默赶大集,这娘子不阴不阳的讲话,叫她非常不喜,齐默当时还骂她一顿。
“是贞娘呀。”田小娥摊手,“我也不想坐呀,是齐默哥非要我坐。”
贞娘的面色变了下,叫着齐默,“齐默哥?小娥讲的话,是真的?”
齐默看都不看她一眼,牵着毛驴直接走过去。
贞娘把肩膀扛着的铁除,往地面上重重一放,看着田小娥的身影骂说,“小妖精!走下路会死么?还钱罢了,竟然还骑毛驴?”
于招娣背着一个竹筐,牵着弟的手走来,“贞娘,你骂谁?”
贞娘瞪一眼于招娣,“关你屁事儿!”
于招娣眨巴眼,“贞娘,你莫不是在看齐默哥?”
贞娘才不会承认,“我看田小娥!”
“但你方才在骂小娥,你还看她?”
“我便看,你管的着么?”贞娘讲完,扛着铁除走了。
于招娣摇了下头,“你分明是在看齐默哥!他有娘子了,你看他做啥?”
贞娘怒火冲冲回头来,“于招娣,你有事儿没事儿往齐默哥家跑,你才是去看他的?”
于招娣气的脸全都红了,“你……你你你,你胡诌!小娥姐救了我弟,我娘亲叫我送东西给小娥姐。我不是去看齐默哥,我是去看小娥姐。”
“他们住一屋。”贞娘讥诮,“你看田小娥,不是也看了齐默哥?”
“你……”于招娣气得不知道怎回骂才好,“你胡诌!”
“我说对了?你回答不上,心中有鬼!”贞娘转过身,阔步走了。
“姐,她是个凶娘们儿。娘说的,娘子家太凶嫁不出去的,咱不理会她。”于栓子年龄小,知道自个儿姐吃了亏,可不知如何帮,唯有干动怒。
于招娣笑了,“她定亲了,不愁嫁不出。”
“哎。”于栓子叹气,“这样凶都定亲,大姐你还没定亲。”
于招娣气红脸,伸出手点点弟的脑门,“她比我大3岁,自然是先定亲,我还小,急什么?”
周边村中的习俗,女娃儿过12岁,就会有人提亲。
像那些条件好的女娃儿,10岁便有人夺着上门。
等女娃儿及笄一过,家中便安排出嫁。
可她14岁了,一个媒婆也没上门过。
于招娣想不通,为啥没有人看上她?
她的相貌,仿佛也不丑。
于招娣将筐,往肩膀抚了抚,牵着弟弟的手,“走,齐默哥小娥姐归家了,咱去他家。”
到齐默家,肯定要经过谭家。
谭二锤推开院儿门,才要去地中叫他父亲回来吃饭,看见于招娣姊弟两个走来了,笑着招手,“招娣呀,来找小娥姐呀。”
于招娣恩了声,“我娘叫我送几个水瓜给小娥姐。”
“我父亲种的水瓜可甜了。”于栓子得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