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死了。”
陈旭轻描淡写的答道：“大军走后他依旧豪横，二十万蛮夷也叫嚣着要和他同生共死，本帅就只能满足他们了。”
“哦！”章严表现的恍然大悟：“大皇子做的对！他们毕竟非我族类，若是留着，日后只怕也是祸患，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干净，免得回去之后再犯北境疆界。”
其他将军也纷纷点头，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贺兰卓最后怎么样了，只是听陈旭说被他一脚踹下峡谷，和蛮兵们付之一炬了。
“来大皇子！”赶来驰援的国舅爷端起酒杯，表情很是友善：“本帅敬你一杯，大皇子年纪轻轻却用兵如神，真乃我朝之幸，本帅……嗯？”
章严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发现陈旭杯里的液体，居然是从茶壶里倒出来的，而且……还冒着热气！
这在酒桌上就太失礼了吧！你是看不起我章严还是故意给我难堪？
“章将军莫要多心！”
陈旭连忙解释：“本帅并非不敬将军，而是身体原因实在是不能饮酒，将军莫怪！”
说完这话陈旭自己都有点心虚，要知道在前世他可是两斤白酒的量，虽然不算多能喝，但对付一般的酒局还是没问题的，可偏偏原主这么拉跨，估计自己以后进了皇城，去什么醉春楼、教坊司之类的，也没法和那些失足少女以及罪臣家眷们畅饮助性了……
“哦。”章严这才笑起来，这些年他一直在康帝身边，对这个五岁就被扔来北境的皇子确实不了解，说句不好听的，这要是在外面，就算俩人撞上也认不出谁是谁！
不过出于礼貌章严还是问了一句：“大皇子酒后是身体难受还是呕吐不止？本帅倒是认识几个御医，回头可让他们配几副药方……”
“比那严重！”
陈旭本想打个哈哈把这事岔过去，哪想李俊义好像真喝多了，张嘴就来：“这么跟你说吧，那简直是一喝就多，多了就耍酒疯，那酒疯给你耍的，恨不得上天入地那种！”
“哈哈哈！”
满座将军哄堂大笑。
周延掣气的眼角直抽，这要不是有章严在，他真想冲上去抽李俊义俩嘴巴！
“唉……”陈旭摇头苦笑，两世为人，在喝酒一道上，他还是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
好在旁边的周延掣还算机智，端起酒杯说道：“这琼浆玉液我们主帅是无福消受了，下官替他敬章将军一杯，感谢将军不远万里前来驰援，今日之宴也算为将军接风，来诸位同僚，我们共同举杯，迎接章将军！”
“来！”
“来来来！”
“干！”
一场庆功宴就这样热热闹闹进行到结束。
宴后所有人都朗跄着回了府邸，章严也被两名亲军扶进了北境驿馆，但刚进房间，原本醉醺醺的他却推开亲兵，独自坐到了椅子上，那满脸的深思丝毫不像醉酒之人。
“父帅。”章成急忙递上茶水：“可有异常？”
“当然有异常！”章严冷笑：“探马派出去了？”
“父帅放心，那条峡谷并不难找，孩儿派了三队斥候，定能看出蛛丝马迹。”
“嗯！”章严点点头，眼角的冷光越发寒气逼人：“这个老东西，没想到我们一番筹谋，最后竟成全了他！”
“额……父帅说的是……周振？”章成有些懵了：“此事与他何干？他不是在养病吗？”
“这你也信？”国舅爷瞥了儿子一眼：“你信不信不出两日，这老东西肯定会好。”
“为何？”
“因为本帅来了！”章严微眯眼角，眸宇间闪烁出老谋深算的锐芒：“这套路子瞒别人可以，想瞒本帅？切！若是本帅深究，陈旭那毛头小子岂能应付的了？”
父亲说的愈加肯定，可儿子却越听越蒙：“父帅恕儿愚钝……您这说了半天我一点都没听懂，明明是周振晕倒，陈旭临危受命，出奇兵以少胜多，怎么听父帅的意思……这里里外外都是周振在掌控大局？”
章严摇头叹息：“你啊！何时能长点心眼？”
章成被父亲一说，讪讪的低下了头。
而他的父帅则摆弄了一番茶具，悠悠说道：“为父问你，周振统御北境几十年，什么阵仗没见过？区区二十万蛮兵就能吓的他气血攻心？何况他早不病晚不病，怎么偏偏大战在即就病了？反观陈旭，一个没带过兵的毛头小子，此前也从未有过什么骄人的战绩，突然间就能打出这样一场漂亮仗？”
“那或许……他真在兵法韬略上天纵奇才呢？”章成还是疑惑不解：“他虽没带过兵，但毕竟在军中长大，熟知兵法也无甚稀奇啊！”
“哼！”章严的冷笑更加浓烈：“这种情况不是没有，但上千年也未必能出一个，反正为父是不相信有这种奇才，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何以见得？”章成急切的问道。
章严把茶具往旁边一推，正视着章成的双眼：“这场大仗每处细节都安排的极为缜密，从敌军粮草被断后猛攻城关，到锐气消磨后奔逃溹水，然后面临洪水时绝地反扑，最后杀红眼被诱进峡谷！”
说到这，就连章严这样一个久经战阵的大将，都忍不住露出了倾佩之情：“这可不是一场简单的攻防战，而是对敌军心理的揣测和拿捏，整个过程一环紧套一环，这样一场仗，你觉得是像一个从未带过兵，对人情世故疏于了解的少年打出来的，还是更像一个统御边疆几十年，惯熟人心的镇边军候打出来的？”
章成恍然大惊：“父帅的意思是，这场仗是周振打的，而功劳全给了陈旭？”
“不然你以为呢？你真以为北境出了个千年不遇的用兵奇才？”章严不屑的一撇，眼神更加鄙夷：“他若真有这份才能，岂会被埋没这么多年？北境又不是今天才出现战争的，早怎么没听说他这么会用兵？”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这场仗打赢了可是个莫大的军功，周振凭什么自己不要，反倒白白送给陈旭？”
“因为陈旭要！夺！嫡！”
章严一字一顿的说完，双眼之间已是怒火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