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宗勤的故事讲完了,我们也该收尾了。但是老斑鸠这个人仿佛就像一道彩虹,雨后架起在天空,是那么的光彩夺目。谢幕了,随着时间的流淌,这块幕布拉上,但是我们十分留恋,留恋这个舞台。那里有无穷的想象,让我们今天的人无法理解。老斑鸠,这么一个胆小的人却又那么不怕死。这是为了什么呢?我记得《奶奶日记》里写道,老斑鸠死了,死得很奇怪,他是自己送死的。究竟为什么呢?我为了解开这个无法解释的命题,不得不再次走访了一位老红军,他给我们描述了晚霞的美丽。
老斑鸠接到开会的通知就预感到有事,但是他还要集合队伍,要做最后的安排。集合好了,八个儿子除了老二舟舟带着人马到山下警戒之外,七个儿子都在,他们也不同程度的担任班排长。在这一点上,老斑鸠就有点任人唯亲。这时的队伍已经发展到一百多人,老斑鸠自认司令,其实就是一个连长。大儿子千千,五大三粗,是执行老斑鸠决策最为得力的助手,刚调整为团参谋长。舟舟主要负责后勤和保卫,手下有二十多人。其余的,多者十四五个,少者七八个,可以机动,也可以相互配合。但有一点,必须服从老斑鸠的整体指挥,打起仗来还是以司令说了算。至于土改和救济穷人,分片包到各小队,开展竞赛活动。这样一来,老斑鸠的队伍就搞活了。平时老斑鸠不扩红,要是老百姓相信,就把孩子送上山,由千千负责分配到小队训练。就这么简单,简单得百多人老斑鸠都能认得出来。老斑鸠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谁家父母生病了,谁家有什么喜忧事,他都能及时解决,亲自到场。有一次,老七的爹过世了,老七有个大哥,同父异母的,也很负责,但是没有钱,只能跑到山上告诉了老七。老七向舟舟借了四块大洋,下山给爹办丧事。不知道怎么的,被县里小炮队知道了,就带着十多人,化妆成便衣来到老七家。老斑鸠不知道,中午吃饭,一看少了一个人,问舟舟,舟舟说,老七爹死了,下山办丧事去了。老斑鸠大惊,急忙放下饭碗对千千说,你带四十人在笔架山南甲板沟设伏,我带十人去七孩家看看,估计小炮队的人员已经到了。舟舟,你们要守住山门,没有我的命令不得离开山寨。安排妥当,老斑鸠心想,这样下去不行,必须得装扮一下,于是找来国民党正规军的服装,腰带扎上,骑着马直奔老七家里去了。走在半路上,碰见小炮队的人捆着老七,还有老七一家大大小小七八口人往县城走。小炮队人员没有见过老斑鸠,但是听说过老斑鸠长相丑陋,到了面前一看,老斑鸠雄赳赳气昂昂,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还打官腔问,哪一部分的?领头的点头哈腰还敬礼说,报告长官,我们是石司令的人。他妈的,哪个石司令?是石生财吗?那人说,是的,是的。老斑鸠说,你们不打仗,捆人干嘛?那人就说了,这个老七是赤匪老斑鸠的干儿子,他爹死了,有人报告说他回来了,石司令巧妙用计,让我们给逮住了,现在押往县城。
那个老七听出来是干爹的声音,就朝那方看看,有几个都认识,知道自己有救了,就故意高声喊,老总,他胡说八道,我是好人,不是赤匪。
嗯,他妈的,到死还嘴硬!那个领头的小队长踢了一脚说,等到了县城,让你还叫!
老斑鸠手一点,哗啦,十多人站在四周,形成了包围态势,然后说,我刚从城关来,石司令还相送,为什么没说呀?
长官,你是干什么的?小炮队的人显然已经怀疑了。
嗯?老斑鸠骂道,大胆,还敢问我?军事机密。把人给我捆起来,解往军部。他奶奶的,我们这次行动十分机密,你还敢问,捆起来。
那么多人来不及反应,领头的已经捆起来了,想反抗,一看人家端着机枪,这家伙,只有正规部队有,土匪绝对没有。十多人吓得赶紧放下武器对老斑鸠说,我们奉石司令的命令来捉人,都是一家人,何必呢?长官,高抬贵手。说着,从布袋里掏出十块银元,递给了老斑鸠说,小意思,国军弟兄喝点水。
这还差不多,把枪给他们,让他们滚。老斑鸠说,我们奉军长命令,通知南五县剿匪总司令石生财,最近有重大行动,要他们收兵一处,听候调遣。这是重大秘密,你们要是到处乱说,共匪知道了,小心脑袋。
是是是,我们不敢说。那个领头的解开绳索,带着队伍,也不要俘虏了,跑了。刚跑到笔架山,又被千千的伏兵打得屁滚尿流,丢枪卸甲,比兔子跑得还快,不到半天,就跑回城关了。
领头的不敢说受骗之事,只说走在路上,被笔架山土匪劫持了。石生财说,笔架山三个当家的人头都砍掉了,哪还有土匪?一定是老斑鸠那个老杂毛!行。他做初一,我们做初二。你戴罪立功,前面带路,这次要是好,饶了你狗命,再要是打不赢,爷爷我剥了你的皮给狗做褂子。于是带着六十多人,从东边山上抄老斑鸠的老巢。老斑鸠早已算着。笔架山的人马还在原处,他带着其余人摸到隘口,此地是石生财回县城的必经之路。同时为了引诱敌人,老斑鸠找几个人把柴禾点着,一时间森林里冒起烟。石生财一看到烟心里就十分高兴,催部队抓紧时间走,直奔赤卫队的老巢。赤卫队是分散居住,一两个老巢扑空,石生财以为大部队还在山下,只有后勤部队在总部埋锅造饭,就直奔老斑鸠的总部。虽说老斑鸠住哪儿不知道,但石生财也是军事院校科班出身,知道一定安排在险处。于是就扑向白龙潭。到了白龙潭,有几间房屋,也有许多山洞。白龙潭呼呼流淌着,士兵到屋里一看,冒烟的牛屎粪还在锅肚里,一个人影也没有,屋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石生财知道上当了,赶紧撤退。此时,团丁跑了大半天的路,又都是山路,十分难走,累得团丁上气接不了下气,现在又让撤回去,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难。这个时候,到处枪响,像打兔子,士兵都没有爬过大山,东倒西歪,伤了二十多人,还有三十多人屁股对屁股,小心翼翼,踌躇下山。好不容易下到山下,骑上马坐上轿,刚走到笔架山,炮声又起,全是他妈的土炮,士兵拼命往回跑,有四五个不小心掉到汤泉池里泡澡去了。不过,一泡就是一辈子,等浮出水面的时候,已经被水里的鱼虾当红烧肉饱餐了好几顿,连骨头都啃豁了。回到城里一数,只二十几人,元气大伤。石生财把愤怒全部迁怒到那位士兵身上,可想而知,下场不会太好,留下全尸,好像就没有机会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