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一下黑了脸。
“你什么意思?故意叫老夫过来羞辱老夫吗!”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气得都咳嗽了两声,“哼,今天我就不该过来走这一遭!”
他起身立刻要走,徐淑娘端来两杯茶水拦下人,担心地看了眼苏幼宁,暗道:幼宁平时不是这性子,今天是咋啦?
“村长可以走,就是不知道你那些村民会不会在背后嚼舌根,要求换一个年轻有能力的村长。”苏幼宁轻飘飘的,这些话刺痛了老人家的耳朵。
“老头子当了村长几十年,你!”
再久还是没钱。
苏幼宁吐了下舌头,换了张脸,笑着起身摁着村长,“老人家过来一趟也从不便,我当然不会让你吃亏。我给你们个办法,保证比我赔那些钱来钱得多。”
谢意大哥说过,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与渔。
“村长,你若有一块地,是二三两卖了,还是留着种田?”苏幼宁微笑看着老爷子。
这个村长是个聪明人,不会不明白苏幼宁在说什么,她的手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如果一直盯着赔偿的钱,而不想着怎么赚钱,你们村的人一辈子都没出息,也就在地里刨食了。我们村为啥能好?因为族里肯吃苦,拿钱出来给娃们上学。”
每个村都要有自己独特的赚钱法子,而这个村葡萄众多,就适合种葡萄。
“现在整个阳城县都有葡萄米糕和冰糖葡萄,过不了多久葡萄就要用完了。你们村为啥不专门种葡萄出来售卖?”苏幼宁见村长已经开窍提点得问了一句。
尤其是……还有那无籽葡萄的根。如果把这利用好了,可不是苏幼宁赔偿几两银子能比的,
“我明白了。”老村长臊得脸通红,还误会苏幼宁是故意羞辱自己。他将茶一一口饮尽,“我还没你个娃娃看得明白。依你看,要咋做?”
“要做就做最好。”苏幼宁眼中有着星辰大海。
她的目光跨越了老村长看着远方。
真要做,就要让葡萄米糕和冰糖葡萄在附近几个县都知道。先以阳城县为口,输送葡萄。
“最好……”就是找个有钱有势的人开个店!
苏幼宁垂下眼眸,“后面的我会负责,村长就回去好好号召大家种葡萄吧。这钱,我二你八,都不亏。”
“成!”
老村长大笑。
这下才是解决了整个村的问题。
他起身,一副要走的样子。老村长迫不及待要回去给大家安排工作,立刻开始!
“等等!”苏幼宁着急地叫住人,“老村长,我话还没说完呢。”
他们能卖葡萄,别人家也能卖,现在估计机灵的已经开始种植了。
苏幼宁小声道:“你们的葡萄有一家是无籽的,我估计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要找出来,只种这一种无籽葡萄,而且要防着其他村的人,一定不能漏出去。”
老村长眼中精光一闪而过,点点头。
回去就立刻让村里每个人交上来葡萄,各自检查哪个是无籽的。
…………
晚上,蝉叫个不停。月亮挂在树梢上,天都已经黑了,村里村民们还忙忙碌碌。
娃娃们在村里跑着,好像精力永远用不完。
“也不知道今天村长咋了,钱没要回来不说,还让咱们摘葡萄。”女人一顿,看向男人逐渐表情惊讶。
该不会……是村长收了那女人的好处,还打算继续卖她葡萄吧!
“咚”一声,筐放在地上。
“当家的,我可说好了,要是这样我肯定不干。”女人撅着嘴,一路都骂骂咧咧。
女人和自家男人到了村里聚集的地方,老村长坐在上头,下头密密麻麻的村民在看唠嗑。
老村长掀起眼皮,老态龙钟道:“都到了?”
“都到了,村长。”小辈应着。
整个村就没几个人年纪比老村长大的,女人们要说上几句,男人们还是听老村长的话的,恭恭敬敬的。
每家前头都有一个筐,放着自家的葡萄。
老村长从苏幼宁那回来就吩咐了下去,甭管多晚,每个人都要带着自家的葡萄过来。
“我和人说成了一门生意,以后咱们村负责种葡萄,不管卖的问题。得来的钱二八分成,她二,咱们八。”老村长语速慢,所有人都听清。
“这成啊!”
这比一文钱一斤压价来得好。
女人们叽叽喳喳,“就算压价,咱们多种一些还是可以。”
虽然现在葡萄基本要没了,可是抓着机会还能种一些出来。
“安静!”村长家小辈喝止大家。
老村长继续说道:“现在各家都把自己的葡萄掰开,看看里头有没有籽,没有籽的是谁家?”
“没籽?”
“这还能有无籽的啊。”
一个个葡萄掰开,知道葡萄能够卖钱的女人一脸肉疼。
突然,紫色的葡萄肉里空空如也。一路过来骂骂咧咧的女人一怔,而后狂喜道:“村长,是我家!我家!”
她高举着,有人取了新的葡萄拿上去给村长。
就是这个了。
村长看向她:“把你家葡萄的藤多发一些,过后分给村里。咱们全村只种这一种,谁要是敢把葡萄藤给泄漏出去,或者卖给别人,直接在村里打死!对外按说犯了族法。”
全场噤声。
众人从未见老村长如此疾言厉色,这一次是认真的了。
“好了,散了。”老村长佝偻着腰走着。
下面的村民心情久久难以平息,“终于这好日子也轮到咱们了!”按老村长说的,种上葡萄就能得钱。
村民围着有无籽藤的女人着急问:“你家的藤从哪里牵的?要是找到树葡萄更好。”
十年以上的树葡萄固定每两个月产果。找到母树,让树生出侧芽再种,整个村一年都可以靠这个收钱,而非一年只出一次果。
“当真?”女人不敢置信得捂着嘴。
这藤是直接从野外牵过来的,她立刻带着人过去。浩浩荡荡一群人拿着工具准备做标记。
今夜,整个村无眠。
而另外一边,张银花伺候在张德生跟前。
“堂舅,对不住你。”她抹着眼泪。本想报复下苏幼宁,没有想到居然伤了自己人。
亏她还找人去给高芳通风报信,那也是个没用的。
“我今天还听说一件事,苏幼宁和旁边村的村长在院子里说了好半天哩。”张银花皱着眉,“他们到底在说啥?”
难道……自己的冰糖葡萄做不成功,是因为葡萄不对?苏幼宁上回就是从别的地方买的葡萄!
她一下站起来,信心十足,“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