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领一条！”
这十个人一口咬定。
比起村里出钱，拿一条回去养着到头来再卖给苏幼宁只能赚二两银子。
还不如现在就买一双，秋天天气正好，鱼类繁育能产下来不少。
苏幼宁拿着纸笔，一一记下名字，摁了手印然后分鱼苗。
周围人看着，一脸艳羡。
“没事，这红鲳快哩，过不了多久咱们全村都能够养上了！”
所有人喜笑颜开，整个村子都喜气洋洋。
……………………
“外头咋这么热闹？”张德生窝在炕上。
小童给他换了一贴药。新的膏药是用狗皮熬制的，贴上去后张德生的背像缝上了一个个补丁。
“是在分鱼苗，张叔。”小娃娃看着白先生留下来的方子，“张叔，我师父说您贴完了这几副就没事了。”
他被红鲳咬得鲜血淋漓的身体终于开始结痂，基本恢复正常，可张艺就不行了。
张艺看着小娃娃，“啥鱼苗？”
“族里开会说一两银子一条鱼从幼宁姐那买红鲳回来养，到时候她二两银子收鱼。”
小药童单纯地把和鱼苗有关的事一五一十说来。等他走后，在炕上坐起来的两个人对视一眼。
“那个小妖精，现在日子过得好哩！”张德生吐着口水。
张家被她可整惨了！
不仅是张德生和张艺，还有张银花，被狠狠地打了那通。
“叔，张家里几个小辈都看不惯她。我刚才还不明白，现在想起来了，这贱人说鱼的时候，用这个压村长！村长是啥人，是张家的长辈，这个小女人现在胆子大了。”张艺恨苏幼宁恨得都想直接娶回去，天天抽她。
“得想个法子。”
张德生翻来覆去的，背上的膏药一下裂开。
他“嘶”了一声，可面上的老脸全带着笑，“诶，有了！”
“只要我们有了这红鲳，我们就把她那池子的给整死！这样咱们卖她二两，村里人买也才一两。她那没了鱼可就完蛋了，咱们赚钱，她亏钱！”
两个人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异口同声道：“走！”
前十户得到鱼苗的人中只有一个张家人——村长。
张德生和张艺向村长家走着。
“哟，好久没见你们两了。”周围人调侃着。
张德生一把推开人，“滚！”
村长家门开着，张德生一下变脸，沾了口水抹在眼皮子底下。
“我的哥勒~要命了，这咋活嘛！”
院子里回荡着这嚎丧的声音。张德生和张艺颠来倒去，一进院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一个大男人哭得不像话。
“我的哥，我现在、现在都揭不开锅了。刚才过来，那李家的居然都敢笑话俺了。”
张德生哭天喊地，“哥啊，不能你吃香的喝辣的，看着弟娃儿饿死啊！”
银花娘端着馒头出来，一脸呆怔地看着村长，“他爹，咋回事？”
“你这个样子像什么话，赶紧起来。”村长去拉张德生，“你以为我现在日子好过？钱都赔给别人了！”
银花拉着大家做了生意大亏本，村长家多年的积蓄都拿来赔钱了。
村长长叹一口气，“这是败家之相啊。”
这半年来，老张家频频遇事不顺。
“对！这都怪苏家那个妮子！”张艺咬牙顺着。
银花娘立刻看了周围去把门关上。
她转身看着张艺的狼狈样火从心来，“呸！你说得啥话？可别带着我家。”
现在苏幼宁可是整个村的香饽饽，说起她的威望恐怕还要比村长高！
现在说这种话，村里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淹死院子里四个人。
“他爹，咱们可别掺合啥事，好好过咱们日子。”银花娘气鼓鼓地把馒头放在桌上，“咚”得一声，然后转身去厨房端白粥出来。
村长指着后头桌子。
“你们要是没饭吃，我倒能接济你们几顿。你们要是又想干啥，别来找我。”
他连忙摆手，转身坐在木头凳子上拿起一块馒头来。
张德生和张艺对视一眼，这回村里还真被那个贱人收买过去了。连同族的村长都开始不冒头。
“也、也不干啥，就是……想要那红鲳。”
张德生搓着手，看着村长的神情。
“什么！”银花娘端着热粥就一下向张德生泼去。滚烫的粥烫得他跳脚。
“哎哟！”
张德生疯狂抖动，把身上的米饭掉下去。他不可思议看着银花娘，“姐，你这是干啥哩，泼我干啥？”
“不泼你？你想啥呢。”银花娘一把揪着张德生的耳朵，“好啊，这一两银子的金鱼你张口就要。你想要，找苏家买去啊！一会儿说苏家妮子不成，一会儿又想要鱼。”
张家被闹的鸡犬不宁，张艺在旁边劝架。
村长一脸婆烦，“好了。”
半天没有人理，吵架的声音能盖了天去。
“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亏银花还去照顾你，你这个堂舅就不为她想想？她出嫁不要嫁妆银子傍身啊？”
“姐，不是……我怎么又不为她想了。我……”
看着三人，村长一声大喝：“好了！”
他黑着脸，银花娘讪讪地松开手，“他爹，我……”
“为一条鱼争来争去，还是一家人。”村长苦口婆心，他闭着眼睛长叹一口气，“行了行了，把鱼拿去。银花娘，端给他们。”
什么？！
银花娘眼睛瞪得有铜铃大，“就这样给他们了，那咱们呢？”
“换个顺序而已，族老不说了，家家户户都有。”
村长重新坐回去开始吃饭，看着低头的村长，银花娘咬着牙肉把盆端了出来，然后推着二人一直向外，如同送扫把星一般。
村长和张德生的情分还是因为利益淡了。
“到手了！”
出了门，张艺就迫不及待看着盆里两条小鱼。
红色的腹部显眼，一下就表明了其与众不同。
两个人凑在一起嘀咕：“今晚就去？”
“今晚就去。”
“去啥啊？”银花突然走近，抓住张艺。
她一回来就看见这两个人在自家门口还端着东西。
张德生吓得差点扔掉盆子。
他震惊地看着出现在身前的人，“银、银花，你不是去城里头找女师傅学女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