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顾?!”
穆宇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中带着刺骨的讽刺。
他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剜向顾婉怀里的小小身影,一个恶毒的念头猛地冲破他混乱的思绪——四年前那个让他沦为圈内笑柄的“司机门”!
“呵……” 他发出一声极尽鄙夷的冷笑,眼神如同毒蛇般粘腻在顾婉身上,“难不成……是你当初那个‘情难自禁’的‘司机情人’的种?!”
轰——!
这句话如同一桶滚烫的汽油,瞬间浇在顾婉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焰上!
羞辱她可以,践踏她也可以,她已经麻木!但她绝不允许任何人,用如此肮脏龌龊的臆想去玷污她的孩子!
“穆!宇!我咒你祖宗十八代!”
顾婉彻底疯了!
她眼中再没有任何理智,只有被彻底点燃的、摧毁一切的暴怒!
她像一头发狂的母狮,放下顾小小的瞬间,顺手抄起墙角花架上摆着的一个沉甸甸、棱角分明的水晶烟灰缸,价格堪比一辆小轿车,想也没想,就朝着穆宇那张英俊却刻薄的脸上狠狠砸了过去!
“你他妈给我闭嘴!不许你说我儿子!!”
烟灰缸带着呼啸的风声,直奔穆宇面门!
穆宇完全没料到这个女人真的敢下如此重手!在他眼里,顾婉再激烈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的泼妇行径。
这拼尽全力、带着同归于尽架势的突袭,让他瞳孔骤缩,狼狈万分地侧身急闪!
昂贵的烟灰缸“哐当”一声砸在他身后的意大利天然大理石壁柱上!
瞬间碎裂!水晶碎片如同冰雹般飞溅,溅了穆宇一身!
几块锋利的碎片甚至擦过他的手背,划开细小的血痕!
“你他妈疯了?!”穆宇惊怒交加,又惊又痛!
回答他的,是顾婉如同猎豹般敏捷的动作!她抓起旁边一支沉重的金属落地式台灯杆,毫不犹豫地挥向穆宇!
“我就是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疯的!给我滚出去!”
“不是那个司机的儿子,还能是老子的不成?!”穆宇一边狼狈躲闪那挥舞起来虎虎生风的金属杆,一边被逼得在院子里四处逃窜。
昂贵的西装被灌木勾破,头发也乱了,哪里还有半点平日睥睨商界的总裁风度?
他不得不想起四年前那个耻辱的“新婚夜”。
当时他刚应付完酒宴回到套房,一个负责清洁楼层的中年男性服务生,西山别墅物业聘用的正式员工,非专职司机就“恰巧”冲过来,脸色惨白、语无伦次地说他“不小心”撞见新夫人衣衫不整地与一名“看起来很紧张的男人”,后被指认就是顾婉曾经的御用司机阿强在楼下偏僻的花房附近拉拉扯扯……
当时那服务生惊恐又带着暗示的眼神,加上阿强确实是顾婉从顾家带过来的、算得上“亲信”……这顶绿帽子,就这么在穆宇的心上重重扣下!成了他四年恨意的毒火源!
“我才不是你儿子呢!”清脆的小奶音突然不合时宜地响起。
顾小小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安全距离外,正坐在一张小矮凳上,晃悠着小短腿,悠哉悠哉地看着两个大人在院子里“你追我赶”。
那副事不关己、甚至有点看好戏的模样,活脱脱一个小恶魔!就在穆宇慌不择路、踉跄着从他身边跑过时——
顾小小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的亮光!他瞅准时机,悄悄地把穿着小恐龙棉拖鞋的胖脚丫子往前一伸,精准无比地勾在了穆宇的脚踝处!
穆宇哪里会防备一个看戏的三岁小团子?!脚下一绊,重心彻底失衡,“噗通”一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摔去!昂贵的西装被尘土和草屑覆盖!
几乎是同时,顾婉手中的金属灯杆,裹挟着风声,重重落下!
“唔!”
穆宇闷哼一声,后背和肩胛骨结结实实地挨了好几下!那剧烈的钝痛感和金属碰撞骨头的沉闷声响,可比那记耳光和刚才的碎片擦伤痛太多了!
不远处的小陈和安保早已石化了!看着自家神祇般的总裁被追打得抱头鼠窜,最后还被一个三岁娃娃绊了个狗啃泥,然后被老婆用棍子抽……他们甚至忘了呼吸!
“够了!顾婉!你他妈给我住手!”穆宇忍无可忍,狼狈地躲过又一记横扫后,猛地转身,用胳膊死死格挡住了又一次砸下来的金属杆!巨大的力道震得两人手臂都发麻!
顾婉被他钳制住武器,激烈地喘着粗气,眼中的怒火依旧未熄。
穆宇也喘着粗气,脸上有掌印、手背有血痕、后背剧痛、一身狼狈污渍,他死死盯着她几乎要喷火的眼睛,厉声喝道:“好!好!你够狠!老子要跟你谈谈!现在!立刻!”
他必须弄清楚这一切!一刻也等不了!
然而,顾婉看着他又冲上来抱她腿的顾小小,嘴角却扯出一个极度冰冷、极度讽刺的弧度。
“谈?” 她用力一甩手臂,挣脱了他的钳制,金属灯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她弯腰一把抱起扑过来的儿子,用沾满灰尘的手臂紧紧搂住。
“我这四年里,写了多少封狗屁不通的‘申诉信’想办法送出去?我在门口拍了多少次门?喊了多少次你的名字?哪怕只给我十分钟!十分钟证明清白的时间!你呢?!穆宇?!”
她的声音尖锐地穿透空气,带着刻骨的绝望:“你不屑一顾!你连一个标点符号都懒得听!现在你‘想谈’了?对不起!”
顾婉抱着儿子,挺直脊梁,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栋为她遮风挡雨四年的房子走去,一步也没有回头,只留下冰冷决绝的三个字:
“不、奉、陪!”
“嘭——!!!”
沉重厚实的复合合金入户门,在她身后被狠狠甩上!发出的巨大声响,在寂静的庭院里久久回荡,像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抽在穆宇的脸上!比刚才那记肉搏的耳光更加响亮,更加羞辱!
门口的小陈和安保噤若寒蝉。
穆宇孤零零地站在那里,维持着一个近乎扭曲的姿态,脸上身上沾满灰尘和草屑,背部和手臂火辣辣地疼,最深的屈辱感却来自于那个背影的决绝和那扇毫不犹豫摔上的门!
他穆宇!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样的闭门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