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找到了居然不告诉她一声？！
害她这半个月提心吊胆！
顾婉瞪了他一眼，只见陈铭领着一个穿着朴素、神情局促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女人看起来年纪不算太大，但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眼神躲闪，显得比实际年龄沧桑许多。
被带进来后，她畏畏缩缩地站在客厅中央，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不敢坐下，也不敢抬头看人，只是不停地微微鞠躬。
“你叫什么名字？”顾婉开口问道。
女人这才抬起头，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声音（支支吾吾发出音节）。
顾婉眉心一蹙：“你不能说话？”
女人连忙点头，又急切地指着自己的喉咙，发出几声短促的“啊、啊”声，眼中迅速蒙上一层水汽，焦急地又指向门口的方向。
越是着急，越是表达不清，最后她捂着脸，无声地抽泣起来。
陈铭这才上前一步，低声汇报：“顾小姐，这位女士叫砚秋。四年前她确实在集团总部宴会厅技术部做实习生。现在已经离职嫁人了。”
“她……失语了。”
“失语了？”顾婉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怎么可能是个失语者？！
能在穆氏集团总部核心部门做实习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
要么能力出众，要么背景干净、形象良好。
可砚秋看起来平平无奇，神情还有些木讷，还是个失语者……这样的人，当初是怎么通过筛选的？
“是。”陈铭点头，“已经失语四年了。”
顾婉心思电转。
失语四年？
说明四年前，砚秋是能说话的！
她不是天生失语，而是四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她无法发声！
到底是意外事故，还是……被人为所致？！
刹那间，顾婉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她看向砚秋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充满探究：“你叫砚秋，是吗？”
砚秋连忙放下手，满脸泪水地用力点头。
“既然你不能说话，那就我问，你点头或者摇头回答。”
顾婉语气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最好如实回答我的每一个问题。”
“如果老实配合，我会想办法帮你恢复语言能力。如果不老实……”她声音一沉，“今晚就别想离开这里！”
砚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身体微微颤抖，连忙再次用力点头。
她如今有丈夫孩子在家等着，归心似箭。
“很好。”顾婉深吸一口气，目光紧紧锁住碧珠，“第一个问题：”
“四年前，你是否知道游勇那伙人，对穆琳小姐做了什么？”
砚秋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第二个问题，”顾婉目光锐利，“你是否参与其中？”
砚秋眼中闪过一丝恐惧，身体微微颤抖，最终还是艰难地点了点头。
“第三个问题！”顾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幕后主使，是谁？！”
虽然是在问砚秋，但顾婉的眼角余光却瞥向沙发上的穆宇……
察觉到她的目光，穆宇皱眉放下了手中的平板电脑：“我脸上有东西？”
“东西没有，有古怪。”顾婉轻哼一声，目光重新锁定砚秋。
砚秋似乎不敢回答。
眼神闪躲，不敢与顾婉对视，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嗬嗬”声，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
“你不敢说？”顾婉正了正神色，语气冰冷，“砚秋，你应该清楚，进了西山别墅的门，没那么容易出去。你想平安离开，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保证你的安全，还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全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反之，后果自负。
穆宇唇边掠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女人，果然深谙“威逼利诱”之道。
动不动就拿钱砸人！
简单粗暴，但确实有效。
果然，砚秋的眼神开始动摇，流露出犹豫。
顾婉趁热打铁：“如果你不敢直接说名字，那我念几个名字。你听到谁是幕后主使，就点头。这样，就不算你亲口告诉我的。”
砚秋权衡利弊后，犹豫着点了点头。
“云瑶？”顾婉念出第一个名字。
砚秋摇头。
“穆振海？”
砚秋眼神一震，慌忙摇头。
“穆振东？”
她摇头。
“其他几位集团董事夫人？”
砚秋先是摇头，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看来，幕后主使的确在这几位夫人之中。当然，顾婉和穆宇心知肚明，就是赵清漪。
不过，顾婉并不知道穆宇偷听过她审问游勇。她就是要当着穆宇的面，让砚秋亲口指认出来！
好让他睁大眼睛看清楚，他这位所谓的“白月光”，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楚董夫人？”
砚秋摇头。
“翰董夫人？”
砚秋继续摇头。
“就只剩下……磐石安保的赵总监了……”
顾婉扫了砚秋一眼，见她死死咬着下唇，似笑非笑地问道:“那赵总监？”
砚秋脸色瞬间惨白。
她挣扎再三，最终还是极其缓慢、沉重地点了点头。
顾婉眼神一闪，脸上露出“极度震惊”的表情，猛地放下手中的骨瓷咖啡杯：“不可能吧？！”
“赵总监为人善良，温柔大方！她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恶毒的人呢？！”
说罢，她“愤怒”地站起身，指着砚秋厉声斥责：“大胆砚秋！你竟敢污蔑赵总监？！”
砚秋慌了神！
她无法说话辩解，只能慌乱地摆手，嘴里发出急促的“嗬嗬”声，身体因激动而剧烈颤抖，眼泪夺眶而出。
“赵总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顾婉“义愤填膺”，“她那么‘善良’！”
穆宇：“……”
这演技……有点过了。
但此刻的顾婉仿佛戏精附体：“砚秋！你知道污蔑集团高管是什么罪名吗？！”
“轻则被行业封杀，重则……你和你的家人，都别想在这个城市立足！”
“你有几个胆子，几条命？！敢污蔑赵总监？！”
就连一旁的陈铭，也看出自家老板娘这是在老板面前故意演戏呢！
他摸了摸鼻子，站在一旁看戏。
老板娘似乎……误会了什么。老板对赵总监，分明就……
这时，只听穆宇淡淡开口：“既然幕后主使已经水落石出，你想干什么？”
一句话，直接给赵清漪定了罪。
“穆总！我这是为您鸣不平啊！”顾婉立刻上前，一把抓住穆宇的手臂。
不偏不倚，正好抓在他左肩未愈的伤口上！
穆宇脸色微微一变，无声地倒吸一口凉气。
“赵总监在您心里，不是洁白无瑕、温柔贤淑、善良大方吗？”
顾婉“痛心疾首”地摇头，“她怎么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呢？！”
“穆琳小姐是您的亲妹妹！赵总监这么做，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够了。”穆宇不耐烦地打断她，“明天是林董的生日宴，你到底想干什么？”
“还是穆总懂我哈！”顾婉立刻换上笑脸，坐回沙发，看都没看砚秋一眼，“穆琳小姐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林董也对我有误会。”
“如果不解释清楚，让穆总夹在中间为难，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说人话。”
“我不会让赵清漪好过。”顾婉干脆利落地答道。
“怎么让她不好过？想让我替你做什么？”穆宇挑眉。
几个月的相处，两人早已摸清了对方的套路，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
“穆总英明！倒也不需要您做什么。只是明天不管我做了什么，都希望您能袖手旁观，别落井下石就行。”顾婉面带微笑。
看来，这女人是真要搞事情了。
穆宇没有说话。
砚秋还僵在原地，瑟瑟发抖。
这位顾小姐……说话也太直接了吧？！
“还有你，砚秋。”穆宇没回答，顾婉也不介意，目光转向砚秋，“你的嗓子，我可以帮你治。但条件是，你需要在穆琳小姐和林董面前，替我证明清白。”
我的嗓子……还能治？！
砚秋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希冀！
她猜出顾婉的意思，激动地连连点头。
“先让我检查一下。”顾婉话音刚落，已经从随身携带的精致手包里，取出了一个便携式喉镜（棉签、小手电筒）和一个微型LED检查灯。
她的手包……是百宝箱吗？！
想要什么就能掏出什么？！
穆宇盯着她那看似小巧的手包，眼神若有所思。
顾婉半蹲下身，示意砚秋张嘴。
她用喉镜和检查灯仔细查看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哼，不入流的小把戏罢了！你的声带被人用化学药剂破坏了，但这毒并非无解。”
“只是声带受损严重，治好后声音会变得沙哑，说话过多嗓子会痛。”
“你还想治吗？”
砚秋从未想过，哑了四年，嗓子竟然还能治！
当年为赵清漪做事后，嗓子突然哑了，她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只能仓皇逃离集团总部。
早已做好当一辈子哑巴的准备，可眼前这位顾小姐，却给了她希望……
砚秋激动得泪流满面，拼命点头表示愿意。
“你先下去用生理盐水清洗嗓子，我待会儿给你配药。”顾婉吩咐秋菊带砚秋出去。
穆宇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手中的便携式喉镜上：“这是什么？”
他一把夺过，语气不容置疑：“归我了。”
靠！
这简直是明抢！
顾婉从随身携带的、看似普通但内有乾坤的定制手包（空间）里，取出几盒特制药剂。
一瓶是促进声带组织修复的纳米生物制剂，一瓶是舒缓修复的声带喷雾。
她详细向砚秋说明了使用方法后，吩咐秋菊将她送回家。
不过，暗中安排了安保人员严密监控和保护。
明天就是林佩霞的生日宴，事关重大。
今晚，砚秋这个关键证人，绝对不能出任何闪失！
翌日一早。
顾婉将顾小小送到了周家。
周怀山早已从穆氏集团董事会退隐，所以即使收到了林佩霞生日宴的电子邀请函，他也不打算出席。
那种充斥着权力倾轧和虚伪应酬的地方，周怀山不愿踏足。
周振霆的身体，在顾婉的精心治疗下已经好转许多，现在能下地行走了。
只是，慢性心肌炎的问题，还未着手根治。
他的胃黏膜损伤严重，少说也要调养个一年半载。反正顾婉已经详细检查过，他的慢性心肌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治疗心肌炎的特效药药性都很强烈，对胃刺激很大。
所以，必须先养好胃。
见到顾婉带着顾小小来访，周振霆也吃了一惊。
不过很快，就被欣喜取代。
他年近三十还未成家，对顾小小这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自然是爱得不行。
恨不得把自己收藏的所有限量版模型和智能玩具，都塞给这个小外甥。
送完顾小小，顾婉回到西山别墅，立刻催促穆宇动身去集团总部。
“这么早去总部干什么？”穆宇刚让私人医生换了药，身上带着淡淡的消毒水混合着药膏的气味。他正饶有兴致地把玩着昨晚“缴获”的便携式喉镜，“林董的生日晚宴下午五点才开始。”
这玩意儿确实有趣。
按下开关，立刻亮起冷白光。
小巧便携，揣在西装内袋里就行，比提个笨重的应急灯方便多了！
“是你妈过生日，还是我妈过生日？”顾婉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听说薛承延他们，一大早就带着夫人去给林董请安了！你这个亲儿子倒好，磨磨蹭蹭还不肯出门？”
“正因为我是亲儿子，”穆宇漫不经心，根本没把她的催促当回事，“才不用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礼节。”
“我要先去玉露轩！”顾婉走到他身边，作势要抢回喉镜，“你要是不肯陪我去，穆琳小姐又该不信我的话了！”
要获得林佩霞的信任。
首先，得搞定穆琳。
奈何，这姑娘死活不肯见她。
砚秋的嗓子，大概需要一个月左右才能恢复部分功能。
一个月，已经算快了。
先搞定穆琳，再搞定林佩霞……顾婉的算盘打得噼啪响。
“你有事，不是我有事。”穆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你……”顾婉气得攥紧了拳头，但深知武力值差距，只能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脸上堆起灿烂的笑容：“我给你钱。”
“你知道的，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一百万。”穆宇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一百万？！你抢劫啊！”顾婉瞪着他，眼神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少一分免谈。”穆宇不为所动。
“十万！”顾婉咬着后槽牙，“你要是不去，我就拿钱砸穆琳！我就不信，看在钱的份上她会不见我！”
一百万砍到十万，她也是个狠人。
今天这十万块，要么让穆宇赚走。
要么，她就一百块一百块地砸给穆琳！砸一千次，不信她不见！
要么，就把这十万块换成穆琳喜欢的限量版珠宝、艺术品或者稀有游戏装备……
穆宇斜睨了她一眼：“顾婉，你会不会讨价还价？”
哪有这么砍价的？！
“十万，爱去不去！”顾婉咬死不松口，“我知道，最近‘神锋’项目组正在攻关新型能量武器的研发瓶颈。不但缺研发资金，还缺核心的‘高频粒子束聚焦技术’资料……”
这个条件，相当诱人了！
薛承瀚最近，可是铆足了劲要跟他一争高下。
前两天，薛承瀚成功解决了集团旗下一个子公司的财务丑闻危机，得到了薛董的公开表扬。
于是，穆宇便把重心放在了新型能量武器的研发上。
如果能抢先突破技术壁垒，在薛董面前……
“成交。”穆宇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走了几步，见顾婉没跟上，回头催促：“走啊，还愣着干什么？”
顾婉：“……”
果然，他们是靠金钱维持的“塑料夫妻情”。
有穆宇在前开路，顾婉顺利进入了穆琳的玉露轩。
砚秋伪装成女佣，跟着顾婉一起进入。
砚秋曾在集团总部服务了十年，所以穆琳也认得她。
为了避免被赵清漪认出，顾婉特意给她戴了仿真度极高的生物面具。
进入穆琳的私人区域后，才将面具取下。
见到砚秋，穆琳震惊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