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秘人鬼伤
朱魏2025-12-09 08:004,530

  “有趣,实在有趣啊,凡人也妄想挑战神明吗?”高台上的男子这才将目光投向在光晕之下身形有些晃眼的风修。他活动了下肩膀,转过身抬手向前一挥,悬浮在他身前的血珠向着男子身后飞去,最终停在一座石台上方,几头戾兽分列四周,负责看守石台。男子回身,竟一脚踏向了高台正前方空无一物的半空,“那就让你们体会下神明的手段吧。”

  男子的脚下仿佛有无形的台阶,他整个人竟立在了半空,漆黑的细长镰刀依然扛在肩头,向高台前的空地徐徐降落。

  “来吧!”风修将长刀格在身前,做出了防御姿态。他发觉周围的戾兽竟露出了即便面对他的黑刀时都不曾展露的恐惧神情,它们无不战栗着缓缓后撤。

  鬼伤面罩下的嘴角咧开一丝狡黠的狞笑,他在半空中的身形忽然消失了,下一刻直接俯冲向了使流星锤壮汉的身后。

  “老许,在你身后!快闪开!”赵虎臣脸色大变,他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半空的男子,第一时间厉喝出声。

  叫老许的魁梧汉子吃了一惊,小臂青筋暴起,他在拧动腰腹转身的同时,急急将空中的流星锤往回猛扯。球状锤头在半空中仿佛撕裂空气般发出裂帛般的尖啸,电光石火间正撞上了犹如血光一闪而过的镰刃,沉闷的金属碰撞声在空中爆开。

  老许扎稳马步,双手横推抵住了被镰刀弹转而回的球状锤身。老许闷哼一声,手掌被锤身上的尖刺刺穿,鲜血淋漓,他努力将体内翻腾的血气平复下去,回道:“我不打紧!”

  赵虎臣点头,身形不停,和风修从两个方向同时欺身上前,逼向双脚已落在平地上的鬼伤。

  鬼伤双手举镰原地一个回旋,巨镰前端冰冷的弧状刀刃带着一抹血红与一刀一剑分别擦过,带起一连串火星,赵虎臣和风修都只觉虎口处一股巨力传来,纷纷后退了几步泄力。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凝重,在与巨镰交锋的刹那,两人都蓦然发觉,那通体漆黑的色泽并非天然质地,竟是被凝固已久的鲜血染成了黑色!而有的刃尖处染上血迹的时间还不算久,仍旧是斑驳的红。

  这柄长镰浑身透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和铁锈味,宛如一张漆黑的深渊巨口,不知吞噬了多少无辜生命的血肉。

  两人正准备进一步合击,余光忽然瞥见远处两名护卫队队员朝这里劲足奔来,身后带着数只戾兽,似是错以为这个方向也是负责牵制的同伴。

  赵虎臣心头闪过不详的预感,他赶紧出声提醒,“别靠近这里,换个方向跑!”

  但为时已晚。

  赵虎臣只觉身前一阵腥咸的风掠过,鬼伤的身形已然消失在原地,他暗道一声不好,双脚也跟着那个黑色的身影移动,可那道身影太过迅疾,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拍。

  跑在最前头的年轻队员听到头儿的疾呼,当即停下脚步,警惕地打量起四周。可当他还在确认位置时,只觉眼前一道冰冷的刀光掠过,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腥臭,一柄弯曲的刀刃悬在了他脖颈前三尺处。

  身后传来咯咯的狞笑声,他的身体僵住了,凉意从脊背处腾起,紧接着耳边传来宛如恶魔耳语般的低语声,尖厉难听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话语的含义也令他感到困惑,那是他最后听见的恐怖回响,“品尝吧,这是今日的开胃菜!”

  “不!”赵虎臣嘶吼着,挥舞着长剑直直地刺来。鬼伤的目光戏谑地瞥来,似是在无声地嘲弄,他将横在身前的巨镰轻轻一挥,旋即整个人向身后飘去,恰巧避开刺来的长剑和紧随其后的挥斩。

  弯刀倒卷的锋刃毫不犹豫地划过,年轻队员只觉脖颈处一凉,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颈,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手心不断有温热传来。不多时他便整个人委顿下去,没了声息。

  赵虎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此刻的他双目通红,目眦欲裂,一个年轻的队员就这么轻易地当着他的面被收割了生命,具备相当战力的武者在浪族中也并不多见,而一名合格武者的培养却不是短时间内就能一蹴而就的,因此任何一个护卫队成员的损失都是村子难以承受,但今天却难以预料最终会有多少伤亡出现,眼下他们能做的也只有竭尽全力去战斗,为村民而战。

  手持巨镰的独眼男子不似来战斗的,他闲庭信步间将巨镰的刃尖探入面罩的缝隙处,像是在用舌头舔舐着鲜血,未被面罩遮住的半边脸上满是陶醉的神情,他露出的独眼骨碌转着,贪婪地看向赵虎臣和风修,嗓音因激动而抑制不住地颤抖,“还不够……渴望……强者的鲜血!!”

  赵虎臣深吸口气,强压下胸膛内因出离愤怒而剧烈的起伏,他再度睁开双眼,瞳孔里只剩下冰冷和审视,他开始发号施令:“老许,你去帮助其他人,尽可能削减戾兽的数量,这边交给我和风小哥。”

  “别忘了我们的计划,”赵虎臣最后向老许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老许默默颔首,带着流星锤杀入了奔走的戾兽群中,顿时兽群中陷入一片骚乱,沉闷的撞击声四起。

  赵虎臣和风修分别站住了身位,他们的身后不远处是奔走混战中的戾兽群,身前却是一片寂静的空地,仿佛被天然的屏障隔开了两个世界,而空地上仅有三道身影在遥遥对峙着。

  “期待你们能让我尽兴,”鬼伤又浮到了半空,他的周身和巨镰表面都有丝丝红雾腾起,他猩红吞吐血光的独眼毫不掩饰地流露着疯狂和愉悦,双臂缓缓舒展开来,俯瞰着地面上的两人,“这样精血的滋味才会更加香醇!”

  

  瓜瓜和马伯超躲在一个紧邻大矿洞的小型矿区内,远处不断传来厮杀和奔跑的声响。他们先前在烟雾箭的掩护下趁乱躲到了这处僻静的区域。

  马伯超警惕地顾盼着身后,见并没有戾兽追来,他略微松了口气,对身旁的少年低声说道,“这里应该暂时安全了,咱们就在此等着吧。”

  “可马叔你不在,赵叔和风大侠他们的战斗会不会吃力啊。”瓜瓜一想到矿洞内密密麻麻的戾兽,心头又是一阵毛骨悚然,他犹豫片刻,内心有些挣扎地开口,“要不我躲在这里,马叔你去支援他们?”

  “说什么傻话,既然头儿交给我的任务是保护你,那我必然以护你周全为最优先目标。况且有头儿先前的战略部署和他们几人的实力在……”马伯超顿了顿,瓜瓜像是从他眼里看到了信任和笃定,“我相信他们。”

  瓜瓜点点头,不再言语。

  两人陷入了沉默,只有两团光晕在头顶静静地释放着耀眼的光芒。耳边不断传来另一边的厮杀声,像是战况愈演愈烈。许久后百无聊赖的瓜瓜开始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忽然少年发出一声轻疑,少年站起身,试探着朝一个方向踱去。

  “瓜娃娃,怎么了?咱们尽量少走动,莫要吸引了戾兽注意,有的戾兽生性还是比较敏锐的。”马伯超有些疑惑地看向瓜瓜,随后也不得不跟了上去,低声劝道。

  瓜瓜拉了拉马伯超的皮甲袖口,他指了指一个方向,“马叔,那里像是有条小路,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马伯超皱了皱眉,他脑海里忽地闪过赵虎臣在战前部署时说过的第二个目标,他略一沉吟,掏出翎箭搭在弓弦上,压低声音道:“咱们去看看,但是一旦有危险的迹象就要立马退走,晓得不?”

  瓜瓜使劲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沿着矿壁向着小路深处走去。

  

  走了不多时,眼前弯曲的小路逐渐延展出一片开阔的平地,马伯超耳廓微动间听到了些许动静,他赶紧拽过瓜瓜,躲在一块石壁之后。

  凝神细听着野兽的喘息声,马伯超估计了下前方大概有三头戾兽,听方位目前应是背对着他们。这几头有些狂躁戾兽像是奉命守在了此地,时不时嘴里发出不耐烦的低吼。

  瓜瓜微微探出一个脑袋,他隐约看到了一丝光焰浮现在半空,这让他一时有些惊奇,不由得定睛细看。依稀能看到那其实是一个圆状物悬浮在石板台上,在黑暗里就像一抹红光,这红光虽不炽烈却有种无形的吸引力,之所以远看是光焰的形状,是因为它的周身聚拢着一团浓密的红色物质,故而才让人产生了错觉。

  瓜瓜收回视线,向马伯超指了指那光焰的方向,示意他去看。

  马伯超疑惑地探头望去,但旋即他就愣住了。片刻后他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将身体收回石壁后,大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他回想起进矿洞前赵虎臣说的话。

  “除了通过牵制战术尽量和戾兽们打游击外,还有一个目标,我认为这个目标可能比击败戾兽更有效,但现在还不确定这个目标是否真实存在。”感受到众人纷纷投来的疑惑目光,赵虎臣压低了声音,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芒,“通过分析失踪案和近期戾兽聚集的情报,村长和钟余道人猜测,一夜之间毁灭的村落、半夜迷失心智的村民以及戾兽的诡异群聚,或许都和某种法器有关。虽不知这法器具体是什么,但可能具有通过戾气控制人或动物的能力。倘若现场真有这样一件法器的存在,那我们的优先目标就是伺机摧毁它,若是得以成功摧毁,后续有机会直接瓦解戾兽军团的战力。”

  众人都亲眼看见高台上那诡异男子催动血珠操纵无数戾兽的场景,那珠子十有八九就是头儿口中那件法器,之前这珠子始终被那男子掌握在手中,目前看来已经被头儿他们吸引接战无暇他顾。而他们二人阴差阳错地绕到了高台的背面,那珠子赫然就在眼前,那眼下岂不是摧毁珠子的天赐良机!

  马伯超收回思绪,思忖起摧毁珠子的策略,眼下珠子有三头戾兽守护,这三头戾兽看体型皆是异常膘壮的,像是牛、虎那一类的走兽,都是近距离搏命的好手,恐怕一旦近身被察觉就会被群起而攻之。若是远距离射箭?即便身为神箭手的马伯超也有些犹豫,眼下相隔的距离太远,并不能确定珠子表面那层流动的血雾是否具备防御能力,且坚韧度亦不可度量。若是一箭未能成事,反而打草惊蛇,倘若那三头将珠子围得密不透分,便再无出手机会。更何况一击不成,他和瓜瓜的行踪定然暴露,届时两人还能全身而退吗?

  擅射的神箭手一时陷入了两难,正当他犹豫不决时,身旁一个声音怯生生地开口:“马叔,要不……我去试试?”

  “我身形矮小,悄悄潜过去他们不容易察觉,马叔你可以在远处射箭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我趁机摸过去,把那珠子毁了。”马伯超一时有些讶异于瓜瓜天马行空的思路,但他并没有急于打断瓜瓜,反而在脑海里分析起着可行性,“就算毁不掉,我也可以趁机把那珠子偷走,之后再做打算。”

  “关键是要如何接近珠子还不被他们察觉,我们头上还顶着光明符的效果。”马伯超下意识地跟着瓜瓜的思路顺延,他想起头顶悬着的光晕,这妙用无穷的道家符箓此刻反而成了计划实施的累赘。

  “之前雷叔不是说过,头顶这个像火烛的东西只要念什么口诀,就能主动给他掐灭了?”瓜瓜指了指头顶亮如白昼的光晕,他偏着头回忆起口诀的内容。马伯超见少年专心作思索状,一双澄澈眼瞳骨碌碌直转,再望向远处看得并不真切的悬浮血珠,两个人的脑海中同时有灵光迸射,计上心来。

  

  高台下方的空旷区域,刀剑交击声不绝于耳,两人陷入了苦战。

  赵虎臣将剑插于地面,大口喘着气,他时刻保持着迎敌的姿态不敢松懈,四肢、脸庞都被划上了一条条刀痕,他一次次勉强避开了要害,大多只是轻伤,但鬼伤的速度和力量都要高出一截,战斗经验也相当丰富,或许是对手觉察到了实力上的差距,他也成为了独眼男子的主要攻击目标,眼下在风修的配合下还能勉力支撑,若是时间久了恐怕不是力竭倒下就是失血过多而亡。

  风修也不好受,他不断调整着内息。他们集二人之力才勉强和鬼伤打成了平手,但鬼伤似乎还保留了实力,竟如同戏耍般在和他们交锋,且越战越兴奋,他的攻击也随之变得越发刁钻凌厉起来。

  风修残存的记忆里只有完整的刀法,却没有实战经验,他更多地依靠身体本能战斗,面对不同的对敌情形时下意识地去匹配最适合应对的刀式,可他也是头一回遇上这种身手诡异的对手,一时间竟也寻不到最合适的制胜手段。

  然而最让两人感到棘手的是,每当二人以为配合得天衣无缝的合击必定能击中对手,鬼伤却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以诡异的动作使攻击尽皆落空,那瞬间快到两人都无法用目光捕捉,甚至远超此人正常行动的速度,这使得两人脑海中逐渐形成了一种天方夜谭般的猜想——对手存在某种必定能避开攻击的能力?久而久之这种始终被证实的怪诞预感也不断蚕食着他们的士气。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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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刀斩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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