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晓草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见她难掩兴奋,就跟着出来了。
这时候是上午,河边蹲着好好几个人,旁边都放着衣服和盆子,正在洗衣服。
见姐妹二人过来,一个梳着麻花辫子的女孩儿就跟她们打招呼:“晓婵病好啦?你们来河边干啥?”
那是同村的林家大闺女林娟,比姚晓婵大两岁,和姚晓婵姐妹关系很好。
“娟儿姐你又洗这么多衣服啊?”姚晓草道。
姚晓婵往她大木盆里看了一眼,一堆粗布衣裳,全都沾着泥巴,估计林家上下一大家子人的衣裳,全都在这了。
“对呀,我力气不够,做不下田地里的活,就只有做这些。”
林娟放下手中的衣裳对姚晓婵道:“那天我跟我娘去镇上卖鸡蛋去了,没在这,不然也不会让她把你推下去的,回来后听说了,我一直很担心,只是手里事儿忙不过来,也不敢去看你,现在见你没事了就好。”
姚美丽把姚晓婵推下河里深水区,当时没大人在场,但还有好几个孩子在河边玩。
孩子不会救人但也不会隐瞒,没多久就村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了,等大人赶来救人时姚晓婵都已经快浮上来了,捞起来以后村里的老人都说没救了,可谁会想到躺了几天,她竟然活过来了呢?只能说命大。
“否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了吗?”
姚晓婵对这个朴质勤劳的女孩很有好感,也知道她说的不是托词。林娟是女孩儿,在林家不受重视,林家大人要做田地里的事,家务活就基本是林娟一个人在做,空不出时间来太正常了。
“你又瘦了好多,是不是没吃的?”
林娟目光绕着她转了一圈,姚晓婵原就是个小豆丁,这一场病下来已经瘦到只剩皮包骨头了,担忧的皱起眉头,走到她身边悄悄道:“我那还有一个细面馍,下午你到我家后门角来一下。”
姚晓婵摇头,林家家境不错,但林娟在林家的处境她很清楚,细面馍她自己也很难吃到,姚晓婵又怎么会要她的。
正说着,一旁的姚晓草突然呼痛一声,捂着后脑扫蹲下了。
“怎么了?”
二人赶紧把她拉起来,小丫头已经哭了,掀开她的手,后脑处一块泥印,看样子是被泥巴砸了,能把她砸疼到哭的,可能是那种干透了、坚硬如石的泥子儿。
叫林娟给她揉揉,姚晓婵站起来厉声道:“谁干的?”
旁边洗衣服的几个小姑娘都齐刷刷的望着前方,那竹林里半人高的草丛堆,姚晓婵微眯了眯双眼,冲那冷喝一声:“谁干的?自己滚出来!”
过了一小会儿,还是不见动静,只见那野草无风自动的摇晃着,姚晓婵冷笑一声,捡起脚边的鹅卵石就一块接一块的往那竹林里砸:“哪个小兔崽子砸了人不出来,让我逮着了非剁了你的爪子炖汤不可!”
能干这种事儿的也就只有那些捣蛋破小孩,她前世自幼在农村长大,是女孩儿又性子执拗,可没少和那些破小孩打架,这种把戏是她玩儿剩下的!
“啊……臭丫头你敢砸我!我要告诉我娘!”
只听那竹林里传来一声惨叫,一个男孩儿从草丛堆里钻出来,穿着一身沾满了新泥的蓝布衣裳,身板儿敦厚结实,皮肤黝黑,眉眼和姚晓婵的伯母邓氏有几分相像,龇牙咧嘴的踮着一只脚,恨恨的望着姚晓婵。
真巧,这正是大房的第二个儿子,她的二堂哥姚云财,已经满过十岁了。
“我家晓草,是你动手砸的吗?”
姚晓婵冷声质问,可惜她是小豆丁一枚,面庞也过于稚嫩,饶是气势端的再足,站在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姚云财面前,也只有被俯视的份儿。
“我就砸她咋嘀!我还打你呢!娘说过你们都该死!”姚云财愤愤的瞅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挥起拳头就向姚晓婵揍去。
卧槽!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跟邓氏一个德性!姚晓婵忍不住暗骂。
姚云财身子比姚晓婵这小身板儿强壮太多了,小屁孩蛮力很重,姚晓婵侧着身子没躲开,这一拳就揍到她肩膀处,让她重重的跌在地上。
林娟赶紧过来将她扶起:“晓婵你们快走吧!你打不过他,再等会儿邓婶子来了又要打你。”
姚晓婵被姚云财那一下揍的骨头都疼了,可刚站起来,他就又挥起拳头甩过来了:“谁准你砸我的?我让你砸我?让你砸我!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