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也有点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怎么感觉这孩子憨憨的，不太聪明的样子？
栾赢尔直接过去敲了敲他的车，发现这车看着破，实则经过改装，内置了很多小马达，可以轻易提速。
“这车，谁改的？”
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
饶是栾赢尔也不由诧异地抬了抬眼尾，她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见栾赢尔目光里的质疑，少年不服气：
“我从小就是学改造长大的好吗？”
说着，他的神情又低落了下去，“如果不是我爸硬逼着我改志愿，我其实不应该学这个的，结果学习之后我尝试改装的第一辆车，还没来得及给他看……”
被逼着改志愿还能有这个水平？栾赢尔不由对面前这个年轻人刮目相看。
“你原本是想学什么？”
他说他自小学改造长大，又说机械改造是被逼着改志愿的结果，那他原本是改造什么？
少年薄软的唇绷成一条线，沉默好一会儿才面带乞求地看着栾赢尔，“我说了，你会讨厌我吗？”
栾赢尔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说。”
“我，我学的是，生物改造。”
栾赢尔瞳孔猛地一缩。
生物改造？
想到什么，她锐利的目光陡然看向姜时也：
“你和谁学？你父亲姜和贵？他把医院太平间里的那些尸体偷运出来做实验？”
“那些尸体都是被遗弃在医院无人认领的！”
姜时也拔高了音量，似乎这样就能为他父亲所做的这种反人类的行为辩解一二。
栾赢尔并不关心这些，她只是在思考，如果姜和贵在这方面的能力突出的话，其实也并不一定会就这么被灭口。
说不定那个人的复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如果是这样……
栾赢尔想，她有必要把这个单纯地像一张白纸一样的少年带回去了。
“你一路跟着我，是打算赖我到底了？”
少年低下头，“你是我现在……唯一的线索。”
“行，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
少年倏地抬头，那一瞬间清澈的眼眸里闪烁的光，就像夏日阳光细碎在水面的流华，熠熠生辉。
他紧张得都有些结巴，“真、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走吧，上车。”
少年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她，“我自己这辆车，能带上吗？”
栾赢尔挑眉，“能折叠？”
“可以的！”
少年说着，不知道是掰动了单车的哪里，三两下便将车收好，乍一眼还以为他手里只有两个轮子。
栾赢尔对于这个少年的表现愈发赞赏，示意他将车放进后备箱，随即带上他回了栾家。
一路上少年的表现都特别局促，坐在车厢里一动不动，好像生怕自己弄脏栾赢尔的车一样。
栾赢尔透过后视镜看得失笑，“不用那么紧张。”
“好的栾姐姐！”
他停止腰板像是军训答到似的回复栾赢尔。
栾赢尔：“……”
她对自己的可怕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知，把一个少年吓成这样。
栾赢尔只能趁着开车的间隙转移话题，“你父亲为什么不让你继续学习生物？”
说起这个，少年又颓下双肩，“具体的我不清楚，我父亲早年是在科研所工作的，好像就是研究这个被人排挤，后来有人觊觎他的技术想和他达成合作，父亲见对方来者不善没有答应，便被诬陷科研造假，被科研界除名。”
栾赢尔点头，“所以他怕你走上他的老路。”
“虽然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但是栾姐姐，我父亲，他真的很厉害很厉害！他可以改造肉体，改造记忆，甚至改造意识！”
一道尖锐的刹车声响起，姜时也脸色惨白，“栾、栾姐姐，你干什么？”
栾赢尔突然一个急刹，吓了姜时也一跳。
“你说什么？改造肉体？改造意识？”
姜时也咽了咽口水，好半天才从方才的动静中缓过来，讷讷点头，“对、对啊。”
“怎么个改造法？举个例子。”
如果可以改造肉体和意识……那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个，和邵恩赐那边结合起来，尽快复活栾俏？
“就，把一个原本羸弱的人改造得强壮，把一份极度微弱的潜意识放大……”
微弱的意识放大……
也就是把意识变强！
栾俏作为栾赢尔的第二人格，本质上就是栾赢尔独立出去的一个意识。
如今栾俏沉睡，就是意识被削弱，如果能把她变强，那复活的概率一定会大上很多！
栾赢尔很久没有那种心潮澎湃的感觉了，但是此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快了几分。
她陡然回头，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少年的脸上。
“你父亲的这些，你会吗？”
少年沉默了良久，似在挣扎着什么，最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我是偷偷学的，还没有实践过，而且我父亲在改造记忆和意识上还有很大的bug，这也是他当初被逐出科研界最重要的原因之一，但我有改进的想法，只是不敢和他交流。”
没有时实践，所有都是想法……
栾赢尔有些失望，但她并不打算放弃这颗好苗子。
“之后我会给你安排实验室，你想要实践我也会给你机会，你听清楚，从今以后你只听命于我一人，任何有直接或间接向你探听消息的，那对方就是你的下一个试验品。”
【从今以后你只听命于我一人。】
姜时也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
他心头忽然升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似乎在这一刻，他和眼前这个漂亮得过分的声线姐姐，达成了某种契约。
她是他的唯一。
经年之后姜时也再听到这句话，心头只余无尽苦涩。
原来所有一切不过是他的妄想，她从没有承诺他什么。
当然那是后话，此刻他只是亮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狠狠朝栾赢尔点头。
“我知道了栾姐姐！”
栾赢尔其实已经做好了对方追问的准备，结果他突然答应得这么干净利落，她倒是有些怔愣。
“小子，你怎么这么容易相信人？”
打从她刚和他见面就发现了，这小子在她面前简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配合得让她觉得不真实。
姜时也低下头不敢和栾赢尔对视，耳尖却悄悄红了。
“栾姐姐这么好看，不像坏人。”
栾赢尔闻言心头有些异样的情绪升腾。
她自五岁起就是让所有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如今这个刚见面不过几小时的少年，竟然说她不像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