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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邀请函坐在花房看了一下午。
仔仔细细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连细小的字都读了一遍又一遍。
他终于要订婚了。
宴会上灯光璀璨、衣香鬓影，我还是来了。
灯光落在两个人身上，看上去像是一对完美的璧人。
曾经我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只不过女主角不是我。
我转身离开，却被宋时砚叫住。
“今天我订婚，不恭喜我吗？”
我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晦涩开口：“恭喜。”
说完这两个字，我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原来祝福也可以那么痛。
简溪安道：“我听说顾小姐曾经是很出色的舞者，不知道今天能否有幸一睹您的舞姿。”
我摆弄了下裙摆，遮住了小腿，“抱歉，我很多年不跳舞了。”
“是不愿意为我跳吗？”简溪安做出难过之姿，“时砚哥哥……”
我抬头望向宋时砚，手下紧张地捻起了裙角。
“跳吧。”
说来也巧，我今天也穿了一件绿色裙子。
我明明那么想要在宋时砚心里留下美丽的回忆，此刻却还是要如此难堪地在这儿跳舞。
我连转了好几个圈，再也无力支撑，重重地摔倒在地。
曾经的鲜花掌声变成了现在的哄堂大笑。
我背对着宋时砚，狼狈地低下头，泪珠子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
“你引以为傲、毕生追求的梦想被你最爱的人毁了，现在还被我按在地上摩擦，你不恨吗？”简溪安得意洋洋地走到我身边低声道。
酒店外的冷风已经让我清醒了不少。
简溪安不依不饶地追了出来。
我心里有一个恶劣的想法。
简溪安她知道自己是简梨初的替身吗？
“你知道为什么宋时砚和你在一起吗？”
“为什么？”
“顾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我转头看到了怒气冲冲的宋时砚，他脸上有些紧张之色。
我朝他微微一笑，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啪’的一巴掌，宋时砚不顾身份朝我动了手。
他力道很大，我的脸迅速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了血。
我舔了下嘴角的血，眼眶发红却忍住不流下眼泪，现在的宋时砚不值得我为他落泪了。
余光瞥到了简溪安，她被吓傻了。
宋时砚警告地盯着我。
他害怕了是吗，害怕简溪安知道真相离开他。
我大笑起来，突然觉得这一切真没意思。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芒射来，一辆汽车朝这边飞奔而来。
宋时砚毫不犹豫地护住了简溪安。
我定在原地，心里说不上来是恐惧多一点还是失落多一点。
突然，车轮打滑，竟直直朝他们的方向冲去。
‘砰’的一声，熊熊火焰倒映在我眼中。
“溪安！”
简溪安性命保住了，但是下半身废了，后半辈子只能在轮椅上度过。
我透过门口的玻璃向里看，她正在发疯。
宋时砚紧紧抱着她，脸上是我从没见过的痛苦之色。
算是报应吧，他们毁了我的双腿，现在自己也要付出代价。
“时砚哥哥，我们结婚吧，好不好？”
我放在门把上的手不自觉地缩紧。
他会答应吗？
病房里沉默了良久，最终传来一声低低的好。
我的手一下子滑落了下来，他终于要结婚了。
曾经放不下的人，现在怎么也该放下了。
喜欢宋时砚好像成了一个习惯，习惯是最难改掉的，放下一个人就如同生生挖下一块肉一样疼。
我坐在沙发上等宋时砚，从天亮等到天黑。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宋时砚回来了。
他眼下发青，嘴角冒出一圈胡茬，看来是照顾了简溪安很久。
“我们谈谈。”
他上楼的动作顿了一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我以前总是偷偷看他，所以对他的表情都了如指掌，现在他很明显在逃避我的问题。
“你要跟简溪安结婚了，我想离开。”
我知道宋时砚恨我害死了简梨初，我做了五年牢，就算这笔账没还清，我也会接着还。
“我不想跟你纠缠不清，对你对我对简溪安都不好。”
他发出一声冷笑，钳住我的下巴，我被迫仰起头看他。
“顾绯，该怎么结束是由我说了算，而不是你。”
我再也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那我算什么？你在外面养的情人？”
“简溪安呢，你真的喜欢她吗？还是只是因为她和简梨初有一样的脸！”
“闭嘴！”
他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第二次在他眼里看到了杀心。
第一次是简梨初死的时候。
我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错了，宋时砚是我错了，我不该喜欢你，我不该答应你……”
更不该招惹你。
我苦苦哀求，崩溃大哭。
他松了手把我甩在地上，我伏下身跪在他面前，拼命朝他磕头。
“你放了我吧，我求求你了，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为什么啊？”
我好像是疯了一样，一声一声求着宋时砚。
“医生，我最近睡不好，经常想吐，我之前有胃病，现在是怎么了？”
“你怀孕了。”
我愣愣地坐在长廊上，盯着手里的B超看了很久。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抚摸肚子，很神奇的感觉，这里竟然有一个小生命存在。
可是他不该存在的，我触电般地缩回了手。
晚上，宋时砚伏在我身上想进入。
我推开他，“宋时砚，我怀孕了。”
他停下了动作，“不是让你吃药了吗？”
“去把孩子做了吧。”
我浑身冰凉，僵硬地点了点头，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好字。
我颤抖着手抚上小腹，眼泪打湿了枕头。
一个不被祝福出生的孩子，这辈子大概很难幸福了。
我不能那么自私，也不想让我的孩子活得这么不光彩。
一个不幸的童年需要一生来治愈，所以我对宋时砚的爱才有那么大执念。
我不会爱人，因为没人爱我。
我是从宋时砚身上学会怎么爱人的。
他给简梨初买花，我就学着给他买花。
他请简梨初吃大餐，我就学着请他吃饭。
……
可惜，我们的爱都是扭曲的。
躺在手术台上，刺眼的光照在我眼睛上。
“医生，他会疼吗？”
“才一个月。”
冰凉的仪器触碰到我的肚子，冷得我浑身打了个颤。
我突然后悔了。
我从手术台上冲下来，我不想流掉这个孩子。
抚摸着小腹，我感受到了生命的跳动。
我是不是可以做个好妈妈，教给他也教给我自己什么是爱。
突然，楼梯内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事情都办妥了吗，那个司机处理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