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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威斯酒吧。”
以前宋时砚让我去接过他,那天下着大暴雨,我全身湿透站在酒吧门口。
我四处找他,可酒保说他早就走了。
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都不会拒绝宋时砚。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我开始给自己洗脑,以前是因为喜欢他,现在只是因为愧疚。
“宋哥,顾绯真会来吗?”
“她以前就是个舔狗,现在宋哥叫她来她怎么可能不来。”
我握住门把手的动作一僵,自嘲地笑了一下。
他们说得也没错,我以前确实是宋时砚的舔狗。
他想喝奶茶,我顶着大太阳排了两个小时的队,他转手把奶茶给了简梨初。
我洗了两个月的盘子给他买的礼物,他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
事情多到我都数不清了。
我扯出一抹僵硬的笑,拧动了把手。
“宋哥,你当年怎么会跟顾绯在一块儿啊?”
宋时砚语气轻佻,“不过是跟她玩玩而已。”
我怔在原地,心口泛着密密麻麻的疼。
我和他隔着门缝相望。
他看见我,点烟的手顿住,表情有一瞬间的难看。
宋时砚朝我招手,我温顺地坐到他身边。
他似乎不满我的态度。
一杯高浓度烈酒递到我面前,意味不言而喻。
我有胃病,更喝不了这种烈酒。
他不记得了。
我直接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胃里一阵火辣辣的灼烧感。
“过去。”他瞥了眼一旁的男人,让我过去陪那个男人喝酒。
我在宋时砚眼里看到明晃晃的刁难。
他记得的,他也是故意的。
家里拿不出钱来供我跳舞,酒吧卖酒来钱快,但有不少客人骚扰。
我不在乎,只要能赚钱就行。
我被迫陪客人喝酒,那天恰好胃炎发作,我不肯就被人打。
那人一边狠狠踹我,一边用最下贱的词汇骂我。
我痛得蜷缩成一团,感觉自己快要死了一样。
突然,踹我的男人飞了出去。
“你还好吗?”
关切的声音传入耳边,我艰难地抬起头,宋时砚的脸落入我的眼底。
我很明确地听到了心跳的声音。
是我的。
跳得飞快。
“哭什么?”他的指腹粗暴地摩挲过我的唇瓣。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救你了。”
他语气恶劣,亲手撕碎了我最美好的回忆。
“没有。”
我垂下眸子,泪珠子在眼眶打转。
也许宋时砚还是那个善良正义的他,但这次他是为了简梨初,而我成为了他审判的对象。
我有愧于简梨初,连带着忍受她身边的所有人。
宋时砚手机响了,突然放开了我,神色慌张地往外走去。
我在厕所门口看到了他,还有简溪安。
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到宋时砚抱住了简溪安,两个人在阴暗处接吻。
我攥紧衣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呕了起来。
我和宋时砚谈过一段时间恋爱,戛然而止在简梨初死的时候。
不是因为他喜欢我,只是简梨初拒绝了他,他赌气和我在一起。
我是简梨初的好朋友,他想利用我让简梨初吃醋。
我像小偷一样小心翼翼地接过不属于我的幸福,既开心得到又害怕失去。
夜晚事后,宋时砚从身后抱住我。
我冷不丁问他简溪安知道我们这样吗。
他钳住我的下巴,再一次警告我不要玩什么小心思。
在他去洗澡后,我从床上坐了起来,狠狠擦拭嘴唇。
他吻了简溪安,我觉得恶心。
不小心碰到床头的水杯,水顺着抽屉缝隙落了进去。
我打开抽屉,看到照片的瞬间愣住了。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绿色礼服的女生在舞会翩翩起舞,轻盈美丽得像一只蝴蝶。
虽然看不清脸,但我能确定上面的人是我。
六年前的春日舞宴,我跳了一支舞蹈------光影蝴蝶。
那天下场后他们嬉笑着叫我小蝴蝶。
水渍打湿了照片上的字迹,已经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了。
“你在干什么?谁让你碰它的!”
宋时砚怒不可遏地抢走照片,小心翼翼地拂去上面的水渍。
他发怒的样子吓得我一抖。
“别碰她的照片!”
宋时砚能提到的她不会是别人。
春日舞会结束后,宋时砚开始轰轰烈烈的追求简梨初。
我心底有一个荒谬的想法。
“你是从照片上那时候喜欢上简梨初的?”
他顿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那日舞宴名单上的人是简梨初,不过她有事没去便拜托我替她参加。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一旦知道了真相,曾经的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这么多年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宋时砚那么喜欢简梨初,但现在我好像有了答案。
“如果照片上的人不是简梨初呢,你还会喜欢她吗?无论她是谁?”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我喜欢的一直都是梨初。”
宋时砚毫不犹豫的回答让我心口一痛。
我苦笑着,笑着笑着就哭了起来,哭了又笑,活像个疯子。
刚才燃起的不切实际的幻想,像一个泡沫一样被戳破。
不告诉他了,我自私地想在他心里留一个位置,哪怕是别人的名字。
也许他还能想起舞会上那个翩跹轻盈的身影。
毕竟我也再跳不了舞了。
说来也真可笑啊,宋时砚竟然和我一样,被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
白天我就在花房里照顾洋桔梗,宋时砚从来不会在白天过来,只有晚上他才会来找我泄愤。
“顾绯,你在虚情假意些什么!”
我抬头看到站在花丛中的简溪安,恍惚间好像看到了简梨初一样。
她们确实很像,也难怪宋时砚会和她在一起。
我有些遗憾地看着她,终究只是外貌相似罢了。
“你怎么进来的?”
闻言,简溪安神色愤怒,“怎么我不能来吗?”
她大概是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宋时砚把我囚禁在这儿,外面一堆保镖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我倒真挺想让她带我出去呢。
她的视线落在我的脖子上,露出愤怒神色,“你和时砚哥哥?”
我垂下眸子不语。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掏出一张邀请函递到我手里。
“时砚哥哥让我送来的,我们要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