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洗去妆容后，五官惊人相似。
司空煜换了个方法提问：“姐姐是谁？”
“我是姐姐。”陆铭身边的女孩声音不大，声线柔和。
这时候杜一乾转脸看着周妍，换上官方微笑脸，温柔地说：“其实，你们很像，我几乎分辨不出谁是姐姐，周妍，你记得我么？”
姐姐周妍盯着杜一乾的脸，费力思考，半晌才垂下眼帘：“抱歉！想不起来了。”
“一点印象没有么？”杜一乾想让她记起醉酒时发生的事情。
“我~应该记得么？”周妍迟疑且紧张地看着他，“我~是不是犯了什么错？”
“别紧张！不是非记得不可，例行询问。”杜一乾笑笑，尽量温和地说话，“那你还记得喝酒时发生过什么事情么？”
那边晒太阳的老两口相互抓住彼此的手，紧紧攥住不敢松开，生怕问出什么违法的事情来，这对孩子，大部分时间他们也是不了解的。
“我头很痛，只记得我和妹妹约穆小尤去喝酒，她心情不好，喝得有点多，后来好像有几个男人过来说请我们喝几轮，我们也经常被人请喝酒，从没出过事，加上穆小尤心情很差，没多说就喝上了，具体喝多少我真不记得。”
周妍揉着头，感觉很虚弱，多说两句都觉得呼吸困难，停下休息一会儿才继续：“其实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我一点没有印象，醒来时已经在这儿了。”
“穆小尤为何心情不好？”杜一乾的目光移动到隔壁床，妹妹周雁僵硬的样子，像极了电影里的僵尸娃娃，呆滞又诡异。
“我~”
周妍刚要回答，杜一乾伸出食指：“嘘！你听我说完一并回答，茶社老板你们认识么？那儿是你们常去的酒吧么？你妹妹，看起来比你脸色要差些，是你的酒量大一些么？还是她吃药了？”
“我喝点水，好吗？”周妍小声提问。
“可以。”
喝完水，周妍才捂着胸口说：“穆小尤昨晚心情不好是因为跟男朋友吵架，茶社老板我们并不认识，我们经常去玩是因为穆小尤男朋友在那儿上班，茶社七点营业，为了避开高峰，我们都选择刚开门到九点那段时间去。”
“为何？”
“九点前因为人少，所以价格相对便宜。”周妍看向自己的手指，它们很白，也很瘦，只有皮和骨头，皮肤发皱。
杜一乾看看她在被子里的形状和面积，粗略估算顶多能有八十斤，暗叹，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要瘦不要命。
“你们都不喝茶的吗？”司空煜多问一句。
“喝茶？那儿虽然是茶社，但是我没看见过一个人喝茶，还有，什么茶社白天不开门啊？”周妍觉得司空煜这个问题很好笑。
“继续前面的话题。”杜一乾把话题拉回刚才自己的提问。
“昨晚，穆小尤拉着我们去当说客，杨小庄那个家伙不给面子，骂了穆小尤几句就回去工作，本来我们都打算走了，穆小尤不听劝，非要进去喝酒，我们都是好姐妹，理应陪她。”周妍小声回答，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自己不停绞杀的手指。
司空煜看看姐姐周妍，再次转头看向妹妹周雁，给她俩一个思考的空隙，定格几秒后问道：“你和穆小尤还有妹妹三人，谁有食用软毒的习惯？”
周妍惊恐地看向阳光下的老两口，随即看着自己的手指，最后叹口气没说话。
司空煜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决定换个方法提问：“我知道，你不嗑，但昨晚你为何要吃？”
“姐姐。”妹妹周雁在隔壁床喊了一声。
周妍摇摇头。
杜一乾收起一直表露的友好，挂在嘴角的涟漪也隐去，冷冷说道：“穆小尤今天凌晨四点四十分心跳停止，医院宣布抢救无效，尸体已经运回警局，我们来的时候，法医正在加班，给她进行尸检。”
“什么？穆小尤…死了？怎么会？她酒量最大~怎么会？”周妍忽然提高音调，随后又掩面哭泣。
“她酒精中毒，胃里有高剂量的小药&丸，你不会以为那些药丸是自己排队进入她胃里的吧？”杜一乾说话温度一直在下降。
感觉到寒意的姐俩相互看看，妹妹周雁哭着说：“我说让她少吃点，她说无所谓，反正死不了，如果真死了，岂不是更好？这是她的原话，我陪她，抓了一小把扔进嘴里，姐姐吃得少，所以她的精神比我好，但是她酒量不行，昨晚那样喝法，也是作死。”
杜一乾想起在酒吧四处寻找，并未发现常规摄像头，这家店应该是有高人指点过，出事没有可作为证供的探头。
现在看来确实是因为没有探头，而导致在场的所有人，都那么肆无忌惮，也难怪酒吧生意那么好。
“你是说，穆小尤故意吃很多？”杜一乾收回思绪，严肃地问，“你知道东西来自何处？”
“他男朋友给的，他们会在酒吧走货，赚点外快，昨晚他冲穆小尤吼，你要敢一口气全吃了，我就原谅你！好像是穆小尤得罪他了，乞求他原谅。”
想到这儿，周妍神情黯然：“穆小尤强制戒Du，出来后很久不吃那东西了，谁知道昨晚吃一次就~穆小尤她怎么会？怎么会？~”
“杨小庄住址你们知道么？”杜一乾问，他清楚记得昨晚挨个儿核实身份的时候，并未发现有这么一个人，这人溜去哪里了？
“他跟穆小尤住，在我们小区对面的多层租的房子。”周雁插了一句，“我去过她家。”
“穆小尤强戒后的这一年，销货为生？”司空煜忽然轻飘飘地抛出一个问题。
“算是吧，毕竟她也干不了别的，怕脏怕累。”
“你们三人都是护士？”杜一乾换回微笑脸，室温似乎也回升了几度。
“嗯，穆小尤大我们一点点，我们都喜欢她。”周妍说完看看妹妹，凄然一笑，“妹妹！说吧，穆小尤死了，也许我们本不该苟活于世。”
“穆小尤曾经救过你们？”司空煜立刻接住周妍话中的中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