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杀了，具体杀了谁我也不知道，要知道地下城的人让你杀人你不杀，只有自己顶，当时要不是她愿意代替我们去杀人，估计我俩早就不在人间了，她愿意一次杀两人，她做到了，并且提出用她自己作为交换条件，让他们放弃培养我们，理由是我们不适合干这一行，说我们心太软，会坏事，所以我们才苟活至今。”
“当时小尤告诉我们这件事的时候，我们真是跪在地上哭着乞求她原谅，她却笑着说，‘没事！两个傻瓜，我是外婆带大的，生活的艰辛自不必说，孤老婆子带着孙女，被人欺负才是常事儿，我早就被欺负够够的，有这个机会帮你们，我当然愿意站出来，你们好好活着就行，以后别对什么事都好奇，有些事，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掉！’”
“哇……”一旁的周妍忽然崩溃大哭起来。
讲故事的周雁终于收起哭泣，旁边一直听故事的周妍忽然崩溃了。
她不是放声大哭，而是近似于疯狂的嚎叫，仰天长啸，整座病房楼似乎都在悲怆中摇晃。
司空煜看看陆铭，陆铭立即倒来水，这厮温柔起来简直是人神共愤，还用手背试探了水温，才拉过周妍的手，放上水杯，声音如泉水般缓缓流淌：“喝点水，你这个样子，绝不是穆小尤所期待的样子，她羡慕你们的姐妹情深欢乐生活，所以才会自动请缨替你们去杀人，如果说她因此丢了性命，你们却活在悲伤中，这还是她的初衷吗？”
“不是！”周雁在一旁抢答，她坚定地说，“姐姐，你坚强，我们替穆小尤活下去，我知道，穆小尤还有个奶奶在世，我们替她为奶奶养老送终。”
“好妍妍！”周妍停止悲鸣，小声抽泣着看向杜司空煜，司空煜微微点点头，她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用力点点头，双手抱着水杯一口气喝了半杯，眼泪无声地落下，跌进水杯，融为一体后被她一饮而尽。
姐俩终于都安静下来，司空煜才换上一副浅笑的皮囊：“周妍！你认识美子么？”
“美子？认识啊，我们这个圈，在北奥一共也没多少人，美子有钱，养了好多无家可归的女孩，我们不缺钱，但是也没少接受她的帮助，怎么了？”周雁明显比刚才活泼，抢着替周妍回答了问题，“而且我知道，她也住名都花园，不过她在后区的高档别墅。”
“是啊，我们这个圈，大家都认识，年轻人有时候喜欢自以为是，有时候又觉得不被世人理解接纳，总觉得青天白日下没有立足之地，所以夜魅之下我们相互包容，没有猜疑，抱团取暖，所以都很熟悉。”
周妍补充了重点，这个圈的人抱团取暖，也就说明她们彼此熟识，看来今天的收获还真不小。
“那么骆雪和颜冉也认识了？”司空煜看了一眼杜一乾，那厮秒懂，立即提问。
“当然也是认识的。骆雪和颜冉，是美子最亲近的人，她们一起住在美子的别墅里，这姐们儿有钱，资助了很多孩子，这姐俩算是流浪妹子，被美子接回家去一起生活，美子其实年纪不大，但大家都喜欢喊她美妈。”提到自己认识的人，周雁刚才如纸的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颜色。
“你们最后一次见美子是什么时候？”司空煜问。
“就年三十的晚上啊，美子请我们吃了团圆饭，每年的必修课，饭后我们一群人赶到市里最大的公园，美子给这座城市放了鬼魅风的死亡音乐，我们远远看过去，下面那些自称阳光骄子的人，在音乐中呐喊，尽情释放心中的压抑，你要是近距离观察，会发现他们的表情完全一致，狰狞无比，那时候，谁能分辨出，谁是阳光的呢？”
周雁回忆年三十守夜的情况，双眼蒙上一层粉尘：“这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根本不如我们，他们活得虚伪，装得太久，已经无法脱掉外皮了，所以，我们在网上发布公园守夜的信息后，跟帖的人就像潮水一般，瞬间淹没了主帖，多吓人！”
“我看了新闻，创意不错。”司空煜简单地赞许，给了周雁很大鼓励，她嘴角动了一下，算是报答司空煜的话。
周妍接着说：“年初一本地新闻也播报了，说的就是公园迎新，跨年狂欢之夜风如乐，其实他们没报的是那段来自深黑之境的死亡金属乐曲，不被官方认可，是我们的人自己创作，在地下流通，备受瞩目。对了，好像骆雪还是颜冉，也会写歌，我忘了是谁，因为穆小尤说过，我们喜爱这个风格可以，但是不能深入进去。”
“颜冉会写。”司空煜睫毛动了一下。
“恩恩，美子说，颜冉有才，天天混可惜了，好像说要给她投资出专辑，是吧，姐姐？”周雁看向周妍。
“我也听说了，说是已经开始做准备工作了。”
司空煜和杜一乾的心里都蒙上一层灰。
司空煜轻咳一声，对姐俩说：“好！今天就到这儿，谢谢你们的配合，好好休养身体，记住了，以后出去玩，不要喝那么多酒，你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偷偷打你们的主意，懂吗？不要辜负了穆小尤的一片苦心。”
司空煜说完，迅速离开，杜一乾和陆铭啥话也没有，转身就往门外走。
见他们走得那么干脆，周妍急得差点跳下床，冲他们的背影大喊：“等一下！我想知道美子出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