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击的闷哼声,刀刃插入血肉声,吃痛的喊声,羊羊吓得大哭,夏清澜当机立断塞了锦帕,老夫人睨了一眼,夏清澜心里还有点心虚,不过,咬手很疼的。
“护送老夫人先走!”
马夫说着让她们注意安全,马车就开始晃荡,夏清澜轻声哄着羊羊!
“乖!羊羊别怕,一会儿就没事了,爹爹和潮生叔叔会把坏人赶跑的,羊羊可不能给他们丢脸,不哭啊。”
不知道是不是夏清澜说到的爹爹和叔叔有威慑力,小家伙抽噎着,害怕的情绪散了很多。
“老夫人,刺客的目标是爷,我们这么一走,会不会让刺客集中火力对付爷他们啊!”夏清澜满心的担忧。
老夫人褪下佛珠,闭眼开始念佛经,夏清澜咬唇,紧紧地抱着小家伙。
马车直接到了侯府门外,安全无虞地被大夫人等人迎进去。
夏清澜进门之前,回首灵山寺的方向,觉得依老夫人的态度,此时还有隐情。
“三弟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夏清澜露出一个淡笑,“他有事。”
祁锦鸢点头,忙上前扶着老夫人走,“母亲,今日刚来的信,二弟明日就能到了。”
看着大夫人,夏清澜突然想到世子夫人,难不成镇国公也是二皇子的人,那武安侯府?
这二皇子当真是笼络了半壁江山的人心啊。
将羊羊哄睡之后,夏清澜静坐在堂屋,虽然知道其中有猫腻,但是心里还是不由地担心聂明战。
“夫人,前面来报,三爷回来了。”赤芍鬼机灵地进来。
自从出了上次的事,夏清澜觉得消息网不可少,便让赤芍等丫头和侯府的一些下人搭上关系,不需要交心,就是那种私下吐槽,偶尔给点好处换点消息的那种。
夏清澜松了一口气,待看到聂明战全须全尾地进来,仅有的一点担心也消失了,“爷,没事吧?”
聂明战摇头,握住她伸来的手,“可有被吓到?”
“有一点,还好老夫人在。”老夫人可谓是定海神针啊!
聂明战颔首,目光沉沉,“日后出门要小心,十三和紫衣都带上。”
好像很严重的样子,夏清澜不安道,“是二皇子?”
“恩。”
夏清澜也不多问了,晚间入睡间隙,突然想到聂明战被抬回来那天,聂明战和武安侯的争吵,是否那时候侯府就知道他断腿的真相?
错综复杂,诡谲万变,忠诚与叛变,家族昌盛与灭亡,就在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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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公主的生辰是十一月十一日,妥妥的光棍节啊,夏清澜盛装出席,月华公主就请了后院女子和未出阁的姑娘。
在大乾,嫁做妇人的生辰宴,只能请女性,男人的生辰宴,只能请男子,只有上了年纪,当了爷爷奶奶辈的寿宴,才会男女一起,老人经不起折腾,一般都是整数办,或者说特殊的生辰才办。
扯远了,大夫人一人坐前面的马车,她们两人坐后面,毕竟马车可以坐三人,加上贴身伺候丫鬟就不够了。
“夏清澜,一个人睡软榻的感觉怎么样?”今日的二夫人眼尾带着柔媚,嘴角一直上翘,从发髻到鞋袜,无一不精致,仿佛是春天吐蕊的花朵。
这种与往常大相径庭的景象,不难猜测,是因为侯府二少爷,何玉凤的夫君,聂明诚。
“二嫂不是最了解吗?”夏清澜轻笑。
此时,她还不知道二夫人搭上了月华公主,只是很满意上次闹了那么一出,和她撕破脸之后,二夫人就没再上门找不痛快了。
二夫人柳眉倒竖,眼里的讥讽瞬间就变成了记恨,夏清澜暗自撇嘴,惯得什么毛病!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二夫人身边的春柳和秋桂,一个无故消失,一个因为狐媚作风、陷害主子被杖毙,现在身边是新来的喜鹊。
想想这些,被啪啪打脸的二夫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人啊,就得认命,守了两年活寡,说不定就是预示着一辈子的活寡。”二夫人不屑,她夫君那是出门做生意赚钱养家,最久也就是这次,快一年,不像聂明战,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夏清澜闭眼,不想听她口吐芬芳,可惜这幅姿态在二夫人的眼中就是不甘心的认输,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步摇,“这金步摇是夫君特地带回来送我的,要价六十两,可是某些人的香油钱哦。”
长袖下滑,露出血红色玉镯,喜鹊语气羡慕道,“夫人手上戴的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血玉,有价无市,奴婢听小松子说二老爷找了好多人才买下来的。”
二夫人与身边的丫鬟合唱二人转,夏清澜只当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在吵闹。
下人领着夏清澜到最末的席面,大夫人觉得不妥,“你随我一起进去。”
祁锦鸢自然不能让人落了侯府的面子,二夫人想说什么都被她冷刀子警告,领路的下人恭敬道,“这是公主特地吩咐的,生辰宴图的就是个高兴,几位贵客还是莫要扫了公主的雅兴。”
夏清澜浅笑,主动开口让她们进去,与其进去被月华公主横眉冷目责难,在外面还更轻松一些。
何况,月华公主与她的恩怨,就算她们之间真的没什么,聂明战和威远候之前的操作也会被人嚼舌根。
人啊,还是低调的好。可惜,宴会的主人存心不让她低调,开席没多久,就有小丫头让她进去。
“这就是聂三夫人啊,长得也不如何啊?”
“聂将军怎么就被她迷了心?”
“明面上端着,谁知道私底下用力什么阴私手段!”
夏清澜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席上的娇客丝毫不惧被她听见,或者说就是故意的,上座的月华公主可不是满脸笑意吗?
脚步一顿,直直走到说她“阴私手段”的娇客面前,有些话她听见了就不能当做没有听见。
“这是哪家的大小姐,未出嫁就懂后院的阴私,不简单啊!”
世家贵族小姐的教育自然是有阴私手段的,不过,这种事情都是暗地的,被夏清澜揪出来,是她没有想到的,当即就恼羞成怒,泪水哗地落下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小青!”
“真是太坏了!把小青都吓哭了!”
屋内众人的反应,夏清澜尽收眼底,大夫人冷眼以对,月华公主嘴角带着讥诮,其余人都和二夫人一样,幸灾乐祸看好戏。
“难道不是她先开口的?”夏清澜冷笑,一点也没有成为众矢之的的自觉性,“月华公主您说呢?”
“本公主只看到三夫人莫名其妙地对本公主的贵客发难!”
闻言,众人那看好戏的神色更浓烈了。
“大嫂、二嫂你们说呢?”
二夫人脸上的幸灾乐祸不加掩饰,“我也听到三弟妹你突然对着青姑娘骂,你这样可不对,这不是丢我们侯府的脸吗?回去老夫人会不高兴的!”
大夫人待她说完便道,“向公主和青姑娘道歉。”
屋内都是人精,深受皇上宠爱的月华公主与一个前途黑暗的将军夫人,不用人教就知道怎么选,大夫人明白形势逼人,更懂得审时度势。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大嫂都这么说了,三弟妹还不照做,公主还等着你。”说着,自顾地道,“要不是你,能弄得大家这么难看吗?破坏心情。”
夏清澜敛了笑,“原来威远候府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
“呵~夏氏,公主乃是护国公遗孤,备受皇上宠爱,而你,就是一个将军夫人,难不成还要教公主待客之道?”
章宝萱,丞相之女,近年来皇帝有了废丞相的念头,更信任阁老,是以,章宝萱在长辈的叮嘱下,有意地靠近月华公主,成为她的小跟班。
夏清澜敛笑,侧身看着门外,“那威远候可听见这位姑娘对我口出恶语?”
……
一瞬间的安静,章宝萱某光一闪,让身边的小丫头出去查探。
月华公主眉尾一挑,“就是威远候站在这,你扰了本公主和本公主朋友的心情,就是你的错。”
她是公主,还是今日宴会的主人,有资本说这话。
还真是不依不饶啊,夏清澜眸光闪烁,静思对策,查探的丫头也回来了,对着上方的人道,“禀公主,威远候不在外面。”
这下子,心里还有些担心的也放心了,对故弄玄虚、满口胡话的夏清澜更是不屑,看来是被逼急了,连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话就拿出来丢人现眼。
丫头微不可见地摇头,打眼色,无奈自己主子和月华公主都没注意。
“先是出言挑衅,滋生事端,再是信口开河,欺骗本公主!夏氏,你好大的胆子!”
章宝萱可是记得上次在宫中,夏清澜对她们的不满,“公主寿宴,院内都是娇客,威远候如何会出现,夏氏,你这是在污蔑侯爷!”
夏清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从进来到现在,夏清澜都不曾落座,而屋内也没有虚席,她后背打直,傲然自立,周身镇定淡然的气势让人移不开眼,也让月华公主等人看不顺眼!
“来人,将夏氏架出去,杖责十板!赶出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