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安平任务未完成,十分自责,走到我面前施礼道:“安平没用,让先生受惊了。没想到方济竟然会武功,让他给逃了。”
“无碍,他已经身受重伤,肯定跑不掉的,继续抓捕就是。你也受了伤,先回去吧。”
方济其实并未逃远,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藏了一阵,等夜幕降临,走了出来。他知道自己伤得很重,若此时继续逃跑,不及时救治,恐有性命之危。抬眼一望,此地正是国公府后院外面,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使轻功向上一翻,翻进了国公府里,直奔菡萏云舍。
京京此时正好从舒宁馆回到府中,刚走到云舍门口,听见旁边树丛中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京京……京京姑娘……”京京循声望去,只见方济浑身是血,披头散发,手捂着胸口从树丛里慢慢走出来。京京大惊失色:“方、方公子,谁把你伤成这样?你怎么在这?”说着就上去搀扶他。方济握着京京的手,望着她动人的容颜,道:“还不是拜你那位心上人所赐。”京京将方济搀扶进屋,方济一进去便立即将门关严,插上门栓。京京有点慌了,忙问:“方公子,你这是干嘛?”
“京京姑娘,你在医馆学医这么久,房里应该会备一些金疮药吧?”方济捂着胸口,喘着气对京京道。“劳烦姑娘拿一些药来,不然我这血怕要是流完了,脏了姑娘的屋子。”
京京见他受伤如此,且并无恶意,于是转身去拿药箱。拿出一个小药箱,在里面翻找起来,道:“我这里金疮药和止血散都不多,你让我看看伤口,看够不够。”
方济见京京放下戒备,坐下来慢慢脱去上衣。之前流的血都已在衣服上结块,新的血还在不停往外冒,京京递给他一块白布巾,方济接过来,擦拭胸前的血迹。京京见他前胸后背皆血肉模糊,有刀伤、有青肿,心中不忍;又因他一个年轻男子,身板周正,肌肉紧实,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便羞愧地扭过头去。方济笑笑道:“医者仁心,京京姑娘看见我这副模样,难道没有一丝恻隐之心?”京京于是上前拿过布巾,帮方济擦背后的血,然后替他敷上止血散和金疮药。
“你伤得太重了,这药撒上会非常疼,你忍一忍。”京京将药轻轻撒在手中,然后慢慢揉进伤口里,方济疼得咬牙切齿,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停地淌下。
“方公子,安平不可能无缘无故动手,你到底犯了什么事儿,让他伤你至此?”
方济忍着疼道:“你那么喜欢袁安平,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厉害,于是去找他决斗。我若赢了,你就归我;我若输了,便无法赢得你的芳心,还不如叫他杀了我,死了一了百了。”
京京看他伤成这样还有心思开玩笑,直接在伤口上又撒了一把药。方济疼得大叫出来:“哎呦!嘶嘶嘶……哎呦,我真是造孽,白天被你男人打,晚上还被你这样折磨。”
京京羞得满脸通红,道:“叫你胡说。活该!”然后拿出纱布替他包扎。一边缠一边想:程先生刚刚遇刺,锦衣卫现正调查此案,安平眼下应该正忙着抓捕嫌犯,方济此时受这么重的伤,且不愿透露受伤的实情,难道他也与遇刺案有关?坏了,安平肯定不是因为决斗将他打伤,方济该不会就是安平要抓的坏人吧?
京京眼中露出害怕的神情,替方济包扎好后,道:“方公子,包扎好了,你……你赶紧回去吧。”
方济虽然止了血,然而身体还是虚弱,且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藏身之处,怎肯轻易离开。“我就这样大摇大摆从你屋走出去,万一国公府的人看到了,恐怕会误会啊。”方济把两手一摊,示意自己还没有穿衣服。
京京看方济脱下的衣服已经全部被血染红不能穿了。突然想起来,朱琦之前拿回我的血衣,已经让下人浣洗干净,因为不能送回我府上,只能送去医馆待我去拿,京京便收在屋里,准备去医馆的时候带上。于是拿出我的那套衣服,交给方济,道:“这是李先生的衣服,我打算送去医馆还给他的,你先穿上救急,赶紧走吧。”
方济望着衣服,没有穿上,而是一个箭步闪到京京身后,一手拽住她的手腕,压在背后,另一只手夹着梅花镖,抵在京京的脖颈处,露出凶相,贴在京京的耳边道:“我现在还不能离开,要借你这个地方躲藏一时。委屈京京姑娘帮我保密,不然我这梅花镖不长眼睛,万一在姑娘身上戳出几个窟窿,可就不好看了。”京京吓得大惊失色,但眼下她一个弱女子被控制住,只能言听计从。京京瞪大了眼睛,慌张地点了点头。
“很好,现在你把地上桌上所有的血迹全部清理干净,再把我的衣服洗干净晾好。嘘,不要妄想出声喊人,不然我手里这枚暗器在他们还没来之前,已经钉进姑娘脖子里了。听明白了吗?”
京京惊恐地看着方济,低声道:“明白。”
方济松开她,然后坐在床上,开始行气运功。京京干着活,偷偷瞄了一眼方济,看他紧闭双眼,猜想应该看不见她,于是快速转身想逃出云舍。谁知一只脚刚刚踏出半步,背后就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狠狠打了一下,力道太强,直接给她打趴在地上,京京大叫一声:“啊!”回头一看方济正站在那里盯着她。
“这次只是一个杯盖,若还想跑或者叫人,我保证你永远走不出云舍。”方济阴狠的话语让京京脊背发凉,这个人太可怕了,刚刚还开着玩笑,说翻脸就翻脸。京京爬起来,继续干活去了。等完成方济交代的任务,回到屋内,京京慢慢走近方济道:“都清理好了,衣服也洗干净了。接下来做什么?”
“睡觉。”方济闭着眼睛道。
“你…占着我的床,怎么睡?”方济睁开眼睛,站起来一把搂住京京,从床上帷帐抽出绳条,将她手脚捆了个结实,又从药箱拿了块纱布塞到她嘴里。“我身上有伤,怕姑娘趁我睡着跑出去叫人,所以只好委屈一下姑娘了。”说完,将京京丢在脚踏子边,自己则躺到床上去了。京京手脚被缚,哪里肯干,浑身扭动,使劲“呜呜”地出声抗议,闹得方济也睡不着,起身点了姑娘穴道,京京径直倒了下去,总算安静了。
方济用手拍了拍她的头道:“小美人,快睡吧。”过了两个时辰,方济突然醒来,去看地上的京京,还闭着眼睛睡着。于是下床给她松了绑,摘掉纱布,抱到床上躺好,盖上被子。自己则侧卧在她身边,注视着她。这场景只在方济的梦里出现过,他曾无数次希望京京能够喜欢上他,可这一切看来都是奢望。京京现在就躺在方济眼前,她的人离他是这么近,但是她的心却又离他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