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瑶族叛乱被镇压后,瑶族土司的女儿纪瑶被俘至皇宫,进献给宪宗皇帝,可是皇帝并未理会这位瑶族公主。司礼太监黄赐领着纪瑶去永宁宫见万贵妃,纪瑶问:“我进宫不去拜见皇后,为何却去见贵妃?”
黄赐道:“你有所不知,这后宫已经没有皇后了。现在凡事都是万妃娘娘做主。”
“皇后去哪儿了?”
“你别多问了,吴皇后被废之后,就没人敢多提她一个字,你不想要脑袋,奴才还想多活几年呢!”
万贵妃见纪瑶知书达理,本想留在身边为己所用;可又一见她花容月貌,怕皇帝见了被勾了魂,便打发她去管理后宫钱库。
纪瑶告退后,黄赐给万贵妃捶着腿,道:“奴才家母去世,有些朝廷大人前往家中吊唁,却被翰林院的陈音堵在门口叫骂,说大臣们拜谒太监的家室,闻所未闻;说奴才狗一般的人仗着贵妃娘娘才得势,不过是死了娘,却闹得满朝文武人尽皆知。奴才虽是侍奉主子的下人,但奴才的体面也是主子的体面。陈音不给大臣们面子,如今连皇上和娘娘的帐也不买,真是不识好歹。”
万贵妃听后,心中不快:“翰林院的那帮读书人,心眼多嘴巴毒,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你说你也是,没事去招惹他们干嘛?”
“奴才是胆小之人,自然不敢去招惹他。可那陈音胆大包天,连汪厂公的人,骂起来也是毫不留情。”
“怎么回事?”
“西厂韦瑛公公奉命去兵部主事杨仕伟家问话,谁知那陈音就住在隔壁。他听见动静,居然爬上墙头咒骂西厂的人侮辱朝廷大臣,要弹劾韦瑛。”
“这个陈音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后宫和西厂都得罪了,我看他在皇上面前是否还这么威风。走,去乾清宫。”
宪宗正在看陈音上奏太监仗势弄权、陈述西厂数罪的折子。一看万贵妃来拜见,连忙起身道:“爱妃免礼。我正想着批完折子去看你,没想你倒过来了。”
“皇上忙于朝政还想着臣妾,臣妾谢陛下。只是朝上本无事,有些个多事的臣子无事生非,净生些事端叨扰皇上,该当何罪?”
“爱妃所指何人?”
“翰林院是否有位侍书叫陈音?”
“朕正看他的折子,他奉命与李东阳等人一起编修《英宗实录》,只是向朕报告进展,别无他言。”
万贵妃一听皇帝有意隐瞒陈音的状告,心中立下明白了三分。如今宪宗继位不久,前堂朝政仍需要翰林院元老协助,但为了巩固皇权,也必然依仗西厂的护卫。两方互为牵制,越是势均力敌对皇帝越是有利。贵妃不亏是宪宗的知己,皇帝的心思早已被她了然于心。于是转而一笑道:“臣妾也只是听下人们说他似乎对内宫和西厂颇有微词而已,既然是谣言,臣妾自当不予理会。皇上最近可有去给太后请安?”
“朕是有几日没去仁寿宫了。多谢爱妃提醒,朕一会儿便去给母后请安。”
“皇上有心了。臣妾告退。”
陈音眼看上奏的折子没多大用,朝廷被一群乌合之众搞的乌烟瘴气:太监得势作威作福;大臣们见皇帝专宠万贵妃,争相拉拢,贿赂后宫。陈音心灰意冷,他对我说:当年先皇放任王振专权,结果沦落瓦剌做俘虏;如今皇帝任由汪直之流穷凶极恶,残害忠良,我不愿眼睁睁看着大明江山被毁阉人之手。”
我劝他:“师召兄心系江山社稷,气度非凡,东阳钦佩。其实朝中亦不乏像师召兄一样的言官进言,只是力量太弱,未能让皇上晓以轻重。”
陈音道:“若皇上一直受奸佞小人蒙蔽,我便离开京师这是非之地。”
不久之后,陈音擢升南京太常寺少卿,再也没有回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