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宗、袁安平和冷如风乔装成普通富商,让牙侩在前带路,来到湖塘边上,只见牙侩掏出六芒星钥匙,正好卡在石槽里。过了一会儿,湖面驶来一叶小舟,摆渡人一看是牙侩那张熟脸,伸出一只手。那牙侩给了他一袋钱,便可上船。邵宗三人跟着牙侩一起上了船,摆渡人望了望三人,牙侩知道他起疑,假惺惺龇着牙乐道:“这三位可是财神爷,来谈大买卖的,放心、放心,绝对安全。”摆渡人一看是牙侩带来的,倒也不说什么了,撑起桨,向山洞划去。
跟着牙侩终于进到黑市所在地。邵宗一看这里别有洞天,立刻给袁安平和冷如风递了个眼神,两人点头,便立即分头行动。冷如风的任务是搜索整个黑市地形,将所有通路、河道、出入口方位打探清楚。袁安平负责侦查所有与违禁赃物有关的商铺和店面情况。邵宗递给牙侩一张纸笺,阴冷道:“带我去找这些赃物的卖家,一个都不许落下。你若想活命就别妄想逃跑或者耍什么花样。”
牙侩战战兢兢打开纸一看,里面大部分是由他经手交易的一些货物,如葡萄纹玻璃镜、八瓣狩猎银杯器皿、三彩祥兽玉雕、玛瑙水晶项链等。他不敢抗命,只能带着邵宗一家一家去探查。每到一店,便装作要购买货物的客商与胡人老板攀谈;商议货价、数量,再套词出一些货品运送的线索。
赃物名单中有一个西洋望远镜,邵宗问牙侩:“此物为何人贩售?”
牙侩看了看,道:“小的想起来了,是从一个胡医那里买来的。他的医馆就在那边,大人随我来。”
牙侩带邵宗来到马诺的医馆门前,上前叩门:“马大夫,马大夫在吗?”
京京姑娘打开门,一看是牙侩带着一个陌生人,道:“我父亲今日不在家,你们去别处看病吧。”
“他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邵宗问。
“不知道。”面对陌生人的询问,京京有些胆怯,她知道近日可能有人要来查他们,所以尤为谨慎。
“马大夫不在家,大人,您看?”牙侩面露难色,对邵宗道。邵宗抬起手让牙侩不要多言,又看了看京京道:“既然不在,我们改天再来。”
离开医馆,邵宗问牙侩:“这个胡医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何人?”
“他叫马诺,是大秦来的。刚开门的小姑娘是他女儿,他家还有个老母亲,他媳妇儿,还有个儿子。他们一家五口在黑市已经住了很多年了。平常专门给这些黑市的商贩们看病,偶尔也倒卖些西洋玩物给京城里的达官贵人。”
“这些奸商在我大明的地盘却干着地下的肮脏勾当,枉顾大明律法,偷逃课税,全都该抓。”邵宗狠狠道。
牙侩吓着不敢说话,低下头跟在邵宗后面。邵宗回过头瞪了他一眼,怒道:“你这混账牙子!也不知从这些见不得光的交易里抽了多少银子!回去洗干净屁股等着坐牢吧!”
与袁安平、冷如风汇合后,三人将今日所有探查的情况如实记录下来,离开黑市后赶忙前往东宫向太子汇报。太子法正,自然是容不得这藏污纳垢的黑暗之地,遂下令依法抓捕涉案胡商,交三法司按律判刑;其余胡人交户部核准人头,全部登载在册,一律押解出京,或是回乡或是迁往互市,不得再次踏入京畿之地;查封黑市,清抄所有黑市财物。
翌日,锦衣卫领了皇命,立即由邵宗亲点大队人马将黑市方圆十里团团围住,一个也跑不掉。好在头天晚上,马诺回来一听京京提到有陌生人进来黑市,觉得不妙。便当即让母亲和夫人收拾家当,准备连夜逃走。怎奈家中物品又杂又多,收拾了半天,该扔的舍不得,不该扔的又带不走。一家人慌乱如麻,耽误了不少时间。眼看总算收拾妥当,忽听外面一阵嘈杂声响,锦衣卫已经闯了进来,正挨家挨户拿人查抄。
马诺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赶紧让艾妲带着母亲和子女,从后门离开,顺着一条暗道,往湖塘那边逃,他已提前准备了一条小船接应。眼看着锦衣卫已经往医馆这边来了,马诺疾呼:“快跑快跑,锦衣卫来了!”马诺搀扶着母亲自是不能走太快,艾妲挑着行李担子累得直喘,五人跌跌撞撞地在暗道里赶路,好不容易快到湖塘边,能看到小船了。京京着急忙慌地三步并两步往前直奔,谁知一个踉跄狠狠摔倒在地,脚脖子崴得生疼,弟弟京生连忙扶起姐姐,急道:“姐姐,你怎么样?受伤了吗?快起来,快起来!”
艾妲先上船放好行李,又折回来扶着马诺母亲和京生上船,马诺看京京摔得不轻,一把给她抱起来,上了船。艾妲摇着船桨往对岸划去。此时,锦衣卫发现医馆无人,知道人跑了。袁安平和冷如风带着一支缇骑前去追捕。追到湖塘边,看见五人驭船逃离,袁安平命人押来黑市的摆渡人,与冷如风一起跳上摆渡船在后面穷追不舍。
马诺的船刚靠岸,艾妲、马诺母亲和京生都上了岸,京京因为两只脚受伤,无力支撑住自己走上岸,就在艾妲伸手要去拉她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从船上掉了下去。
“京京!京京!快把手给我,我拉你上来!”马诺大惊,慌忙伸手去拉落水的京京,只听到身后锦衣卫厉声喝道:
“站住!休再逃了,你们跑不掉的!”
这下马诺更慌了,抬头对艾妲疾呼:“你快带妈妈和京生走,快跑!我去救京京!你们快跑!”
“不,爸爸,你快上来!我要跟你一起!”京生嚎啕大哭,艾妲满脸泪水,不舍马诺,老母亲在一旁也是泣不成声,大喊:“快上来!快上来!”艾妲死死拦着京生往岸上拽,又看着水里的京京,始终是不舍离开。
眼看着锦衣卫的摆渡船越来越近,马诺劝不走夫人和儿子急地直跺脚,只好转头对水里的京京大呼:“京京,你向前游,快逃!别管我!我会去找你的!”
京京也看到锦衣卫越来越近了,虽然慌乱,却还保持清醒,点点头,奋力往湖塘另一边游去。
锦衣卫的船很快就靠近了,冷如风跳上小船,拿刀背狠狠地打在马诺的腿上,喝到:“想逃?你逃得掉吗?”马诺束手就擒。这时岸上也赶过来追捕的缇骑,把马诺母亲、艾妲和京生三人一同押了。袁安平让冷如风把他们带走,自己一人划着马诺的小船往前去追京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