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阳光小学门口 晨 外
方原如常送孩子们上学,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几个妈妈在议论着什么,见到方原就立刻止住。
妈妈们异样的眼神,勉强刻意的笑容。
方原装做没有察觉,亲吻孩子。
方原:宝贝们,上课要认真听讲。
可为可遇点头,向妈妈挥手作别,走进校园。
方原站起身,强撑着昂头往外走。
忽然身后有人揽住她——是金璐,金璐鼓励的冲她点点头。
金璐:有我在呢。
两人相视,一起经过议论的人们。
家长A:就是她……
家长B:听说是三年级,还是家委会的……
家长C:经济犯罪诶……
金璐止住脚步,转头看向议论的家长们。
金璐:说大声点,我听不清!
家长们神情尴尬。
方原拦住金璐。
方原:别担心,我没事。
金璐和方原走到停车场,尤筱竹已等在那里。
尤筱竹心痛地看着疲惫不堪的方原,握着她的手。
尤筱竹:李诚那边……已经约好了。
2-2,看守所外/方原车内 晨 内/外(分AB场)
一组平行镜头。
看守所内光线昏暗,李诚在警察陪同下,走向和律师见面的房间。
看守所外,阳光灿烂,方原焦虑踱步,等待着消息。
看守所内,李诚在尤筱竹对面坐下,他一夜未眠,眼里布满血丝,看上去十分颓废。尤筱竹拿出记录的纸和笔,李诚勉强冲她笑了笑。
看守所外,方原坐到了路边长椅上,双手紧握。
看守所内,李诚对尤筱竹谈起原由。
李诚:今年年初,我抵押了公司,贷款投资了P2P理财。这几年演出市场竞争激烈,运营成本又不断增加,公司没钱了,我……我没辙了,想不出更好的方法。
看守所外,方原怔怔的表情——仿佛是听到了李诚的话。
看守所内。尤筱竹望着李诚,边做着记录。
李诚:结果暴雷了,血本无归。贷款公司要收走“大声”,罗鸿,我合伙人……反悔了。
尤筱竹:他本来是同意的?你们签过协议么?
李诚(颓然摇头):我们口头说好的……当时我们都很焦虑,公司是我俩一起做起来的,都舍不得放弃,周围不少人靠短期理财获利,我们都动了心。
2-3,看守所外/方原车内 晨 外(车内)
尤筱竹和方原并行坐在长椅上,方原怔怔的听着。
尤筱竹(叹息的):这个罗鸿后来找到了新投资人,不肯出让公司。李诚和罗鸿没有签协议,借贷公司以涉嫌合同欺诈为由报警。还不上欠款,案子就会移交法院,李诚很可能被判刑。
方原:欠了多少钱?
尤筱竹默默看着她。
尤筱竹:李诚坚持——让我帮他拟离婚协议。
方原抬起头。
<闪回> 看守所内。
李诚:你跟方原说,离婚是最好的办法。我不能让她和孩子为了我的错误受苦,这不公平。
方原面无表情的听着,一言不发。
尤筱竹:这也这是一种权宜之计。我办过不少离婚案,为保房子的,为保公司的,还有为孩子上学的。不是哪方自私,都是为了保全。不离婚不分割财产,法院强制执行还款,你们的房子就没了。
方原:到底欠人多少?
尤筱竹:连本带息,2000万。
方原扭过头去,一声叹息。
出片名: 我的名字
2-4,大声公司 日 内
大声公司仍处于一片不安的气氛中。
方原神色严峻,径直往里面走。
众人纷纷侧目。
前台行政上前阻拦。
前台:哎,李太太,罗总正开会呢,要不您在外面等等?
方原凌厉地看了前台一眼。
前台伸出的手臂不自觉收了回去。
方原继续往里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从墙上挂着的一排照片中摘下了一幅。
2-5,大声公司罗鸿办公室 日 内
方原径直推开了罗鸿办公室的门。
方原把照片扔在罗鸿桌上——照片上,李诚和罗鸿相拥,灿烂的笑着。
方原:记得吧?这是公司成立第三年酒会上的照片,我拍的,那年公司还清了贷款,开始盈利。拍这张照片时你俩都喝多了,李诚说,风雨同舟,兄弟共济,你说,三生修得同船渡,李诚是你永远的兄长!
罗鸿深深叹了口气。
方原:现在你兄长被告合同欺诈,说他以公司的名义做抵押,罗总——李诚欺诈了吗?
罗鸿把照片立了起来,找眼睛布擦了擦上面的灰。
罗鸿:我确实口头答应过李诚。去年公司赔钱,他说有个靠谱的投资机会,我当然得支持,可我也劝他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公司是李诚创办的,当年我创业失败,是李诚收留了我,可我为此付出了多少你知道么?还有我老婆,我俩没休过假,家里没开过火,我俩忙得孩子都没时间要——现在也要不上了。李诚——是好人,是我的兄长,但他不是个生意人,一闹脾气,全是我在后面给他收拾。
罗鸿越说越激动,猛的拉开抽屉,拿出一堆家用医疗仪器,测血压的,测心率的,他顺势拿起一个针筒,熟练的给自己打了一针。
方原惊愕地看着罗鸿。
罗鸿:二级糖尿病,喝酒喝出来的!公司是我的心血,我不可能把公司交出去。
方原沉默了片刻。
方原:换了李诚,不管什么原因,他一定会救你的。他可能不会做生意,可是他知道怎么做人!
罗鸿:李诚出事影响恶劣,鼎新暂缓投资了。嫂子!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怎么做人,是该怎么活下去!
方原:别再叫我嫂子了!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罗鸿,转身走了。罗鸿颓然的坐下,叹了一口气。
2-6,大声公司走廊/电梯 日 内
方原像战士一样,昂首走出了公司。
身边的人都偷偷打量着她,议论着。
她猛的转身,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进到了电梯里。
2-7/9,大声公司外街道 日 外 【2-7与2-9合并】
方原强撑了一路,走到自己的车内,开门进去。
绷紧的她这才流露出一丝脆弱。
电话响起,是尤筱竹,她赶紧接。
尤筱竹(OS):方原,借贷公司老总答应见我们了。
方原:好,我马上过来。
尤筱竹(OS):咱们直接借贷公司见。
方原(想到什么):筱竹,你那儿有现成的离婚协议么?
方原边说边启动了车。
2-10,德加借贷公司办公室 日 内
借贷公司老板是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他懒洋洋坐在皮椅上,手里拿着本成功学书翻着,一边应付着对面的方原和尤筱竹。
老板(对方原):你老公跟我说拿公司抵押,我这报案没冤枉他。
尤筱竹:人心难测,李总也没有料到,自己最信任的合伙人会反悔。
老板:那我找谁反悔去呀?他拿他们公司什么版权、艺人估值,跟我一通忽悠,我心想那实在不行,咱也弄个音乐公司玩玩儿,对吧,经济不好,人民更需要娱乐啊,结果呢?啥也没落着。
方原掏出了房产证,搁在桌上。
方原:朝阳学区房,平层四居220平,南北朝向。房产证我给您押这儿。您撤案,给我三十天,我保证还上钱。
老板怔了一怔,迅速心算,微微一笑。
老板:行,算1500,还差500万现金。
尤筱竹:北京学区房有多值钱!您这有点——
方原:我已经让中介估过价,起码2200万。
老板:好啊,那你们慢慢去跟中介玩儿,案子该转法院转法院。
方原直视老板,忽然放松下来似的。
方原:也好,其实我就是来走个过场。李诚瞒着我抵押公司,欠了这么多钱,又这么轻信糊涂,这么大事都不知道跟合伙人签个协议——我跟他的协议倒是已经拟好了。
她看向尤筱竹,尤筱竹会意,拿出一份标准的离婚协议书。
尤筱竹:您要是不撤案走法院,他俩就签字离婚了,我当事人净身出户,欠债的事就跟她没关系了。
老板眯起眼。
老板:你俩唱的这是哪出啊?
方原:您要是非走法院,出了这门,我就去把婚离了。
尤筱竹:财产切割后李诚身无分文,您的钱恐怕得等个十年八年了。
老板哼了一声,把书一扔,瞧瞧方原瞧瞧尤筱竹。
老板:你刚才说——多少天还钱?
方原:您给我三十天。
老板:二十天。每超一天,日息按千分之一算。
老板眯起眼。
方原沉默着,扛下了债。
2-11,马路—方原车上 日 内
方原开着XC90,尤筱竹坐在副驾 。两人一时无语。
尤筱竹(看看方原,叹道):李诚就是想给你们保住房子。
方原(直视前方):那怎么办,我不能也去借贷吧——
前方路口的红灯亮了,方原停下车,看着眼前匆忙而过的路人。
方原(悠悠的说):谈恋爱那会儿,有次跟朋友一起喝酒,朋友随口问李诚有多爱我,李诚想了想,特别认真的回答,一条命我不敢说,她要我一个肾我立马给她。
尤筱竹不自禁的“哇”了一声。
尤筱竹:可以的,感动死了吧。
方原(点头):当时反正是信了——你说一套房子,还比不上一个肾吗?
尤筱竹看着方原,感慨。
尤筱竹:哎……那你决定好了,要把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卖了?这房子花了你多少心血,在北京买套房子这么难,现在好不容易刚把房贷还清……
方原:还能怎么办?我没法眼睁睁看着李诚被关在里面——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要救李诚。
尤筱竹安抚地拍了拍方原的肩。
尤筱竹:关关难过,关关过。这次你们也一定能过去的。
绿灯亮,方原启动了车。
方原:我现在最怕的是,卖了房钱也不够。房子市场价是超过2000万,但周期这么短,又要需要一次性付清,估计能难卖上这个价……家里的那点存款、基金、股票……我准备拿出来,无论如何,也要让李诚回家……
尤筱竹担忧地望着方原。
尤筱竹:你别着急,先去跟中介好好谈谈。我也回家凑凑钱。
方原感激的看向尤筱竹。
方原:不用,你已经帮我够多了。我先自己想办法。
2-12,金璐画廊 日 内 /房产中介公司 日 外
画廊里, 金璐在跟方原打电话。
金璐:2000万? 李诚怎么那么糊涂呀!
方原站在在地产中介公司门口,研究着门口贴的一张张吉屋出售的详细信息。
方原叹气:我在中介门口呢。
金璐:刚住了两年的房子就贱卖?卖了你们住哪去?离婚也只是权宜之计,你想清楚,晚点咱们商量,你别冲动。
金璐挂了电话。
瑞秋过来,递给她一份文件。
瑞秋:巴黎Gagosian发来的展出目录。
金璐拿起来翻看,她看到了“初夏”的英文名“Summer”。
金璐语音微信:徐老师,“初夏”必须参展!这是Gagosian画廊选定的!
金璐放下手机,想想又发了一条怀柔的:我早说《初夏》是有灵气的作品!咱别闹了啊!
金璐(叹气):这个老徐!好好的没事找事,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撤画么?
瑞秋欲言又止。
金璐(低头,又抬头看瑞秋):你这是什么表情?你知道是不是?
瑞秋(摇头,怯怯的):我还没联系上画评人Steve……他邮件不回,我打电话到他学校,说他度假去了,他也没有we chat……
金璐(皱眉):什么意思?
瑞秋:我们需要他发邀请函。
金璐(抓狂):老徐马上就要申请签证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赶紧联系画廊,请他们、求他们、撒娇、耍赖、不管什么方法,再搞定一封推荐信!我入行十年了,我终于能去巴黎办展,我不能功亏一篑!
2-13,房产中介公司 日 内/外
房产中介公司,穿着套装的中介小哥在接待方原。
方原: 我的需求是——尽快,二十天内,越快越好,能付全款。
中介小哥:这么短的付款周期,那价格上,您得有个心理预判。
方原:……大概多少?
女销售:我争取到……1800左右。
方原沉默片刻。
中介小哥:您要是不那么急呢,这套房您交给我,我保证……
方原:我急。价格上,尽量争取吧。我还要看一套出租房。
中介小哥:好的,姐。
2-14,咖啡店/火车站站台 日 内/外 (分AB场)【曹先生公司改咖啡店】
曹先生坐在咖啡厅里,一边看电脑一边喝咖啡。
尤筱竹抱着一叠资料走到曹先生桌边,赔笑道歉。
尤筱竹:曹先生你好,我是尤筱竹,您秘书说,您习惯在这里喝个下午茶……昨天实在是抱歉,家里有急事,耽误您时间了。我们律所处理过类似的家庭纠纷案,胜诉率是非常有保证的,我把资料都带过来了——
曹先生并未看她,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才动了动下巴,示意她坐下。
曹先生:说说吧。
尤筱竹连忙点头,边坐下拿出电脑和文件放在桌上,刚准备递给曹先生,手机却振动响起。
她连忙拿起想静音,一看是“婆婆”,愣住了。
曹先生皱眉,但还是忍耐着,做了个“旁边去接吧”的手势。
尤筱竹又一脸歉意,跑到咖啡店的窗边,低声接电话。
嘈杂的火车站台,尤筱竹的婆婆赵丽花衣着鲜艳,拎着行李,边出车站边大声地打电话。
赵丽花(os):筱竹啊,我在火车站,你过来接我吧。
尤筱竹(惊讶的):妈?火车站?刘丰没说您要来啊……
赵丽花(os):说了他又得来接!他那么多大事儿要忙,我不敢耽误他时间。你赶紧过来吧!
赵丽花已挂断电话。
尤筱竹:哎——
她纠结着,给赵丽花发了微信:妈,对不起!我在开会,您给刘丰打电话吧。
尤筱竹定定神,走回曹先生桌旁,又是一脸赔笑。
尤筱竹拿出资料,递给曹先生。
尤筱竹:这是去年我接手过的案例,同样是签了婚前协议,但没有经过公证,离婚时——
她的手机振动又响,尴尬中,她看见来电显示还是“婆婆”。
2-15,咖啡店 /火车站站台 日 内/外 【曹先生公司改咖啡店】
尤筱竹在咖啡店窗边低声接电话。
尤筱竹:妈——
赵丽花(os):小丰不接电话呀!还是你来接我吧!
尤筱竹(着急):妈,妈!我这边实在走不开,您能不能自己打个车——(正说着,她看见曹先生站起身来,准备走出咖啡店,急急跟上去)曹先生,哎,曹先生——
赵丽花(os):我自己打车司机绕路怎么办?等你啊!
尤筱竹无奈立在原地,握着手机。
曹先生头也没回走远了。
2-16,尤筱竹二居小区门口 日 外【火车站广场改尤二居小区门口】
赵丽花拎着小包走在前面,衣着鲜艳,挎着个颜色鲜亮的包。尤筱竹费劲地拖着旅行箱跟在她身后,匆匆走进小区内。
尤筱竹:妈,您这带的什么东西啊?……有点沉……
赵丽花:我儿子馋家乡味儿了,每次电话里都念叨!我多带了点酸菜、红肠、豆干……哎,你看妈这包怎么样?小欧阳推荐的!好看么?好看妈给你买一个!
尤筱竹:不用不用……小欧阳是谁啊?
赵丽花:欧阳大神你不知道?!你不玩直播啊?筱竹,这点你得跟妈学,得与时俱进呐……
2-17,尤筱竹家 日 内
尤筱竹和赵丽花拖着箱子进了门,刘丰歪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电视里播放着球赛。
赵丽花(高声):儿子!
刘丰(被动静弄醒,睁眼一惊):妈!您怎么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去接您啊。
赵丽花:这不有我的好儿媳妇吗。儿子!让妈看看——(凑过去亲昵地捏刘丰的脸)瘦了,瘦了!筱竹啊!你得多给他做点好吃的,写字的人费神!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但再难我每周也给他炖两条鱼吃,鱼脑子鱼眼睛,可补脑了!
刘丰笑呵呵扶着赵丽花在沙发上坐。
刘丰:筱竹,给妈泡杯茶。
尤筱竹走到厨房,烧水,找茶杯。
刘丰进来指挥。
刘丰:妈不喝绿茶,胃不好,沏红茶吧。
尤筱竹:我记着呢。(低声)妈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我只能丢下客户去接妈,韩主任肯定得骂我——
刘丰:啊?我刚写东西呢,静音了——真写了,看球就是换个脑子,有张有弛……
尤筱竹(宠溺絮叨):也不知道搭块毯子,这么睡着该着凉了……资方提了意见你就好好改,让他们了解你的水平……
尤筱竹正说着被手机声打断,她一看来电“韩主任”。
尤筱竹(脸色一变):韩主任,骂我来了。
刘丰:敢骂我媳妇?我跟他说!
他作势要接电话,赵丽花在一边叫“小丰”,刘丰忙答应着过去。
尤筱竹(惴惴接起电话):喂主任——
韩主任OS:尤筱竹!你还有没有点职业道德?客户投诉你了!我需要一个解释!
筱竹(脸涨红了):对不起主任,实在对不起——
2-18,阳光小学三年级三班教室 日 内 0.3页
教室里一片安静,同学们在上自习课。
后排超然捅了捅前面的可为,示意他看着。
超然(小声,对可为):看我的!
超然扔了一个纸团在斜前方潇潇的桌上。
潇潇拿起来打开一看,纸团里包着一条百足虫。
她身后的课桌上,超然正对可为做出得逞的表情。
没想到潇潇一声不吭,直接用手拎起百足虫朝超然这边甩了回来。
超然吓得跳起来,将虫子甩出去,几个女生齐声尖叫起来。
潇潇冷笑,挑衅的瞧着超然。
超然不受激,站起来冲到潇潇身边。
超然:有本事出去打一架!
潇潇:打就打!
超然作势要打,潇潇一下动手拍了过去。孩子们扭作一团。
2-19,阳光小学三年级三班教室 日 内
方原、尤筱竹、金璐和丁木木像学生一样站成一排;她们对面,几个孩子衣服皱巴巴的,耷拉着脑袋,也并排站着。
于老师:又是他们几个孩子闹事,自习课擅自离开座位打架,你们当妈的不光要管自己的工作,也得管管孩子吧?可为妈妈您还是家委会的,咱们更得以身作则不是?!
几个妈妈面红耳赤,方原既崩溃又窘迫。
方原(拉住可为):为什么事打架?
可为(不服气地看着潇潇):她上次打我没跟我道歉,我就想让她跟我道歉……
潇潇(指着超然):今天是他先扔的虫子!
超然:她不跟李可为道歉!我替朋友伸张正义!
金璐(不好对潇潇发作,瞥了眼丁木木):这家长是不是得管管啊!怎么教育的啊!
丁木木脸涨红了。
丁木木:是你们的孩子欺负新同学……
潇潇:我不道歉,他们背后议论我,说我没校服,没便当,是没人管的孩子,我不跟坏人道歉!
方原一愣,看向可为可遇。
方原:是真的吗?
可为可遇低下了头。
方原深吸一口气。
方原(突然发作):你们为什么在背后说别人,你们知道别人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么?妈妈跟你们说过不能背后议论别人,这是原则!
可为可遇两个人害怕地躲了躲。
金璐、筱竹都有些诧异地看向方原。
尤筱竹(对金璐做口型):怎么了?
金璐(对尤筱竹耳语):今天早上,欣欣妈那群人就在她背后议论李诚的事儿……
方原拉过两个孩子:跟潇潇道歉!
可为可遇(含着泪,不情愿的小声):对不起……
丁木木看着潇潇。
丁木木(低声):不管怎么样,动手打人都不对,嗯?
潇潇看着妈妈的眼神,咬咬嘴唇。
潇潇(也看着别处):对不起。
尤筱竹示意小睿、超然道歉。
尤筱竹:跟同学说对不起。
金璐恨恨的拍了超然的手掌心。
金璐:你可真行,上哪儿弄的虫子!也不嫌脏!
2-20,阳光小学门口 日 外
几个孩子在校门口互相道别,方原和金璐、尤筱竹站在不远处。
尤筱竹:中介那边怎么样了?
方原:房源挂出去了,中介说短期内想收全款,只能降价。
金璐:真的要卖房么?我一个朋友P2P也被骗了,后来找人追回了一部分钱,文昊妈妈的老公不是做投资吗?没准他有门路,你去问问?
方原点头:我给她打个电话。
金璐:你也可以把房子抵押出一笔钱,再慢慢想办法,至少留个住处,千万别傻 。我觉得李诚想的对策也没错,本来就是他生意上的事情,为什么要你替他还钱?这房子不是也有一半是卖你婚前那套小房子的钱么?方原——你听我的——
方原(突然甩开金璐的手,爆发):别说了,这是我家里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金璐:……我这是为你着想……
方原(意识到自己失态):对不起……我……璐,你别多想。我先回去了。小为小遇!
她上前去找孩子们。
金璐还想说什么,可为可遇过来了。
方原拉着可为可遇走了几步后,回过头,努力的笑了笑,跟金璐尤筱竹挥手道别。
金璐、尤筱竹担忧地看着方原离去的背影。
金璐:什么事情都自己扛,时刻都绷着。
尤筱竹:她就是太要强了。
2-21,阳光小学外街道 日 外【1010删除】
丁木木骑着电瓶车载着潇潇去文昊家。
潇潇依然把头贴着妈妈的后背,双臂环绕着妈妈。
丁木木心事重重的样子。
2-22,程如英家门口 日 外
丁木木锁好车,扶住潇潇的胳膊,弯下腰看着女儿。
丁木木(面色严厉):潇潇,我要你答应妈妈一件事,不可以动手打人。
潇潇:那有人骂我呢?
丁木木:你骂回去!
潇潇:那有人先动手打我呢?
丁木木:如果有人先动手,那你也打回去!但是,我们不可以自己主动先打人!绝对不可以!
潇潇见妈妈如此激动坚决,听话地点点头。
丁木木抱了抱女儿。
丁木木:现在陪妈妈去上课,你乖乖地在边上做作业,千万不要闹知道吗?
2-23,程如英家门口 日 外
方原站在程如英家门口,犹豫片刻,按响门铃。
赵阿姨开了门。
赵阿姨:可为妈妈?
方原:赵阿姨,如英在家吗? 我刚打她电话没打通。
赵阿姨为难地看了一眼屋内。
赵阿姨:太太不在。
方原:可我们说好今天……(转念一想)那请问张总在吗?我来是想问问他……
赵阿姨摇摇头,不愿多说。
赵阿姨:您还是改天来吧。
阿姨关上了门。
方原拿出手机给程如英打电话,无人接听。
2-24,程如英家门口 日 外
方原往外走, 碰到丁木木潇潇两人走进程如英家的院子。
两人插肩而过,彼此有些意外而尴尬。
赵阿姨开门,让丁木木和潇潇进去。
方原疑惑地看着。
她看向二楼程如英的房间, 窗帘紧闭。
程如英站在房间窗帘后的背影。
2-25,程如英家 日 内
换好拖鞋的丁木木在阿姨的带领下往二楼走,显得小心翼翼。房子很大,中央吊着吊灯,四处摆放着艺术品,书法。楼墙上有一张一家三口的油画,男女主人都身着礼服,面带微笑。
丁木木不放心的看了眼楼梯下面的潇潇。
赵阿姨:太太吩咐了,我会照顾她。
丁木木感谢的点点头。
丁木木跟随着阿姨走到楼上的一个房间前,门半开着。
赵阿姨(轻声):宝贝,试课的老师来了。
文昊很斯文的点了下头。
2-25A,程如英家卧室 夜 内 【增加场次】
程如英背影(听丁木木弹琴)
2-27,程如英家文昊房间/书房/客厅 黄昏 内
一架德国原产的立式钢琴前,丁木木给文昊上课。
丁木木:注意手型,手关节不要塌。
丁木木示范性地弹起了一首曲子,琴声悠扬。
忽然餐桌那边传来“咣当”一声,清脆而刺耳。
赵阿姨扭头,“哎哟”一声,跑过去。
大理石地面上,一个骨瓷茶杯躺在地上,杯子被摔成了几块。
潇潇(惶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丁木木听到潇潇声音,赶紧跑出来,匆匆下楼。
丁木木又气又急,忍不住对潇潇发火。
丁木木:跟你说不能动别人家的东西!
潇潇更加委屈,眼泪涌出来。
潇潇:我没动,我就是口渴想喝水,饼干我都没有吃。这个杯子太滑了,我没拿稳,它就掉地上了。
丁木木(连忙赔礼):真对不起,这是哪儿买的?我去买一只赔给您。
赵阿姨把杯子碎片清理干净。
赵阿姨:家里的东西都是太太从国外买回来的,你到哪买去。
丁木木无措地站着。
这时书房传来程如英的声音。
程如英(OS):赵阿姨——
赵阿姨赶忙去书房,不一会儿又回来,从厨房端来一份蛋糕。
赵阿姨(把蛋糕放在潇潇面前):不哭了,来,吃块蛋糕。 太太说不用赔,没关系。(对丁木木)老师,太太问,你刚才弹的是什么曲子?
丁木木(诧异的):是舒曼的《童年情景》。
丁木木向书房方向看去,没有看到程如英的身影。
程如英背影。
2-28,某画展 傍晚 内
金璐在一个画展上,熟稔的跟人社交,打招呼。
金璐一转身,看到了画家老徐。两人都是一惊。
金璐/老徐(同时):你怎么来了?……你不说你不来么?
金璐:你不说你这周闭关创作么?
老徐(有些尴尬):你不是跟这策展人关系不好么?
金璐:嗨,关系么都是变化的,我想了想,这么多画评人收藏家,为了你我也得来啊。我给你发的微信你收到了吧,《初夏》必须得展……
老徐更尴尬了的样子,金璐正有些不解,忽然目光落在老徐身后的一幅画上。
金璐愣住,走上前,正是那幅《初夏》,签名“徐怀远”,画下一角已经贴了已卖的标志。
金璐猛的回头,瞪着老徐,老徐讪讪的笑着。
金璐:徐怀远!你编了那么多理由,原来是瞒着我把画给卖了?!我掏心掏肺陪你喝酒,你都不跟我说实话,还骗我再考虑考虑!……
老徐(赔笑):金璐金璐,我就是来想跟人商量撤画的,谁知道已经卖出去了……你别生气,实在都是人情,没法推脱……
金璐:于理,咱们签的独家代理,于情,那咱俩的人情算什么?你那些破事烂事,哪样不是我去帮你处理的?你那小情儿做人流都是我陪着去的!为了你的巴黎画展我跑前跑后,求了多少人推荐?你以为人家邀请你就是因为你的画么?!
老徐(脸上下不来):你要这样说就没劲了!不就一幅画么,为这么点佣金你至于么。
金璐瞪圆眼睛,正要反驳,一名男子过来打断了他们。
一名男子迎上来:徐老师!哎,那边画家合影呢,我带您过去。
老徐看了眼金璐,走了。
金璐堵到不行。
她心情败坏,走出展厅,点了根烟在外面抽起来。
她拿出手机拨了电话——林宇翔。
电话响了好几声,没接。
金璐更加沮丧。忽然手机响了。
林宇翔(os):喂——
金璐忽然觉得万般委屈。
金璐:林宇翔!你干嘛不接我电话!
2-29,金璐家楼下 傍晚 外
金璐走向等待她的林宇翔。
林宇翔插着兜站着,看着她。
金璐慢慢走过去,不说话,靠在林宇翔怀中。
金璐:没耽误你谈甲方吧?
林宇翔抚摸着金璐的头发。
林宇翔:那肯定耽误了啊。
金璐:那怎么办啊?那我该怎么补偿啊?
2-31,方原旧家 夜 内
门铃响。
方原过去开门,中介和一对衣着时尚的男女站在门口。
中介:姐,不好意思,客户提前到了,您看方便不?
方原望了一眼客厅里的孩子:请进来吧。(对孩子)可为可遇,好好做作业,妈妈有点事。
一对男女点点头,跟着走进来,男士留在客厅。
男士对女士:你看吧,你定。
2-31A,方原旧家 夜 内
方原和中介领着女士参观,走进卧室。
方原介绍着:这里的景观很好,朝南的——
忽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方原和众人连忙赶过去。
只见几张宣纸散落在地,男士衣服上沾了些墨水,可为拿着笔害怕地站在桌边,脸上也有一小块黑印。
男士:搞什么啊!走路也不看着点!小屁孩,你知道我这身衣服多少钱吗!
方原(看向可为):可为,怎么回事?
可为瑟缩地往后靠了靠。
可为:我们练完字了,想去卫生间洗笔,这个叔叔突然从拐角那里走过来……
男士:是你们撞得我!我是受害者!
方原搂了搂孩子,抬头对男士。
方原:对不起,都是孩子不小心……
可为(反驳):妈妈,不是我——
方原:你别说话了!(转头对男士,放低声音)您看您衣服怎么处理?
男士(翻了个白眼,看向女士):我们走吧!气场不合,这房子买不了!
男士说完扭头就走,女士赶紧跟了出去。
中介(也连忙):哎,先生——姐,那我先——
一行人匆匆离去。
可为依然气鼓鼓地站着。
可遇(委屈):妈妈,是那个叔叔一直在看手机,没有看到哥哥,是他撞哥哥的。
方原心疼地搂过孩子。
方原:妈妈知道,妈妈知道。(停顿)但下次有人来看房子,你们就待在自己房间,乖乖的,好吗?
可为(哭了出来):这明明是我的家!
方原心酸,不由得把孩子们抱得更紧。
2-32,丁木木家 夜 内 【煎饼果子路边摊改家里】
丁木木和潇潇在门口换鞋,手里各拿着一个煎饼果子。
潇潇先换上拖鞋,迅速跑到餐桌前坐好。
丁木木:你先吃。
潇潇(摇头):等妈妈一起。
丁木木笑着走到桌前坐下,和潇潇一起吃起了煎饼果子。
潇潇开心地冲妈妈一笑。
忽然丁木木电话响,一看,是中介小秦。她急忙走到其他地方接起了电话。
小秦(高声os):我说丁木木老师,你可以啊——
丁木木(低声忐忑):是有人投诉了么,对不起小秦,下次我不带孩子去了我保证——什么?
中介小秦OS:什么啊?你刚试的那家联系我了,恭喜你丁木木老师,终于签了第一单!
丁木木(不敢相信的):啊?不会吧?
中介小秦:每周三次,晚上七点到八点。我把她电话和微信发你。
丁木木收到微信名片。
特写,微信名片:文昊妈妈。
丁木木露出开心的笑容,她一把走到潇潇身边,抱住潇潇。
丁木木:宝贝!妈妈签单了!妈妈找到工作了!
2-33,丁木木家 夜 内
丁木木陪着潇潇在房间里做作业。
她听见手机振动了一下,拿起来看,微信来电显示是“妈”。她纠结着不想接,对方仍执着地不挂。
她只好起身出去,关了房间门,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丁母(高声OS):怎么回事?怎么一直不接电话?我都打好几次了!
丁木木:……刚静音了没听见。
丁母(OS):手机不就是联络用的么?静音了还有什么用?你不知道我一着急就心慌啊?
丁木木(无力招架):潇潇写作业呢……妈你最近身体还好吗?
丁母(OS):你不用担心我,你就好好照顾好老公孩子,不让我操心就行了!
丁木木:……嗯。
丁母(OS):我看新闻说深圳这两天刮台风呢?你们东西记得收好啊!
丁木木站在窗边,望着北京晴朗的夜空。
丁木木:啊……嗯……风挺大的,窗户我都贴上胶带了……
丁母(OS):那你们出门小心点……
丁木木浮起愁容,望着夜空。
2-34,金璐家 夜 内
卧室地上摆着两只空酒杯。
林宇翔和金璐正在亲吻。
闹钟响,金璐突然清醒,一把从林宇翔怀里下来。
林宇翔:怎么了?
金璐连忙整理自己的衣服和头发,一边把林宇翔往外推。
金璐:你快走!
林宇翔(懵):怎么了?(被金璐推着)诶,我拖鞋,拖鞋!
金璐从地上捡起拖鞋,丢到林宇翔身上。
金璐:我儿子上兴趣班要回来了!
2-35,金璐家门口 夜 内
金璐匆匆打开门送别林宇翔,正好阿姨带着超然回来。
超然:妈妈!(看着林宇翔)你是谁呀?你出了好多汗。
林宇翔尴尬地擦汗。
金璐(一边推着林宇翔往外走,一边对超然):宝贝!……修电表的。电工叔叔。
超然:哦,叔叔,辛苦你了!
林宇翔(对金璐):我、我的……工具箱……
金璐把林宇翔放在门口的包塞到他怀里,关上了门。
林宇翔抱着包站在金璐家门口,一只鞋穿好了,一只鞋只踩住了后脚跟。
2-36,尤筱竹家 夜 内
卧室,刘丰在电脑上看美剧。
尤筱竹正在换床单,又拿出两床单人被子。
赵丽花(进来,抱了一床被子):我说,我就在沙发上睡,妈不挑床。
刘丰(赶紧):那怎么行!我跟筱竹商量好了,我睡沙发。
赵丽花:要不我就跟大孙女挤挤?
尤筱竹:妈,小睿那床那么小,你俩都睡不好。
她拿回赵丽花手里的被子,铺在自己和刘丰的床上。
尤筱竹:您别管了,看电视去吧,小睿有点上火,别给她吃瓜子了。
赵丽花答应着走回客厅,陪小睿看动画片,小睿用眼神示意茶几上的瓜子,赵丽花偷偷剥了,还是喂了小睿吃。
2-37,尤筱竹家 夜 内
卧室,刘丰转头继续看美剧。
筱竹铺好床,坐着发愣,看着刘丰背影,忽然她过去,把刘丰的电脑椅转过来面对自己。
刘丰莫名被打断,转头看坐在床边的尤筱竹。
尤筱竹:老公,我们以前……
刘丰按了暂停。
刘丰:以前怎么了?
尤筱竹:我们谈恋爱那会儿,我好像都没问过你有多爱我。
刘丰(不解):谁又发什么鸡汤朋友圈了?
尤筱竹:李诚当初说,他愿意给方原一个肾。
刘丰(不禁笑了):一个肾现在只能换个iPhone,我能直接给你买手机么?
尤筱竹对刘丰的吐槽有些不满。
刘丰见状,把尤筱竹的两只手拉过来,轻轻握住。
刘丰:我要是出李诚那种事,你千万别卖房子救我,赶紧离婚,带着小睿好好过。这就是我对你们俩的爱。
2-38,方原旧家孩子房间/客厅 夜 内
方原推开孩子们的房间门,轻轻走过去。孩子们已经熟睡了。她亲了亲可为,又亲了亲可遇,给他们掖好被子。
她轻轻走出去,关上门。
方原走到客厅,检查门窗,捡起沙发后的一只玩具熊,放在玩具箱里收好。她注视着书柜上的全家照片,拿起来看,百感交集。
方原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妈”的电话,犹豫片刻,拨出。
方原:妈,睡了吗?
方母(OS):还没,怎么了?
方原:没什么……就是入秋了,天凉,记得加衣服。
方母(OS):……你出什么事情了?遇到困难了?
方原:没有……(低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想换辆车,李诚那车开了好几年了。你要有存款,能借我们周转一下么。
方母(OS):换车?你们那车才买几年啊。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平时不要大手大脚,你怎么左耳进右耳出?有钱要攒着,万一急用……
方原(打断方母):好了,我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你早点休息吧。
方原急忙挂断电话,长叹一口气。
2-39,方原旧家/金璐家卧室/尤筱竹家/丁木木家 夜 内 (分ABCD场)
丁木木家,阳台。
丁木木刚想走回房间门口,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
短信文字:想你了,齐涛。
丁木木面如土色,手指颤抖着删除了那条短信,并将该号码拉黑。
尤筱竹家。
赵丽花和筱竹同床而睡。
赵丽花似乎做梦,发出嘟囔声,腿一抖,把筱竹踹下了床。
金璐家卧室。
金璐躺在床上,手机响,她拿起来一看,是林宇翔。
林宇翔微信:晚安宝贝。
金璐(喃喃):宝贝?
金璐回复微信:晚安理科生。
方原旧家,洗手间。
方原试图自己修水管,拿着扳手拧,水滴仍然滴落,她崩溃的扔了扳手,埋头在手掌心。
半晌,她重新站起,偏执的拾起扳手,重新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