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大声公司罗鸿办公室 日 内
罗鸿在门口接电话。
罗鸿:李总是个人财务上出了些状况……对对对,跟公司没关系,我们公司没受到任何牵连,咱们还得继续合作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哈哈好,等你喝酒!
镜头一转,方原穿着正式,装扮精致,头发抿得一丝不乱,端坐在罗鸿的办公桌前。
罗鸿找杯子给她泡了一杯茶。
方原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袋泡茶,抬头直视罗鸿。
罗鸿(主动开了口):李诚怎么样?你要是需要,我这边的律师可以随时跟进。
方原:好,让你的律师来分割一下股权吧。李诚要退股,咱们今天就把账算算清楚。
罗鸿苦笑了一下。
罗鸿:这是李诚的意思么?
方原:我的家事就不劳罗总操心了。
罗鸿:市场不好,现在退股不是明智之举——
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资产报告。
方原看在眼里,冷笑了一下。
罗鸿:现在退的话,只能拿一百万左右。
方原:看来罗总你也早就都准备好了。
罗鸿并不介意方原的嘲讽,坚持把报告递给方原。
罗鸿:还有,我和我老婆商量了,我们把家里的现金五十万都给你们。这是私人的朋友帮忙。
方原接过报告看了一眼,扔回桌上,腾地站起身,逼近罗鸿。
方原(一字一句的说):三百万!公司股权三百万,一分都不能少!你了解我,我砸锅卖铁也会凑上这钱,到时候李诚回来,还是大股东,我们会不顾一切让你出局!
她从包里掏出一份股权转让协议书,扔在桌上,压着那份资产报告。
方原:股权转让合同!叫你的律师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我让我律师改。至于您那五十万现金,你不是没跟你老婆度过假么?留着去度个长假吧!
两人默默对视片刻。
方原舒了口气,坐回沙发,端起茶杯,忽然笑了笑。
方原:当年你有难来找李诚帮忙,我给你泡的是明前龙井。
方原把手里的茶杯推远,搁回桌上。
方原:我喝不惯茶包。
方原强势的看着罗鸿。
罗鸿苦笑了一下,脸上浮现出认输的表情。
3-3,大声公司外街道/尤筱竹律所 日 内
方原:罗鸿这边我谈过了,他们律师在看合同。
尤筱竹状态疲惫,打着哈欠,边往工位上走边打电话。
尤筱竹:经侦那边一上午都组织学习去了,电话也没人接,撤案的事我下午再跑一趟。
方原:辛苦你了。
尤筱竹:方原,公司股权,要不要等李诚出来再商量一下?怎么也得等他签字的……
方原:……该办的事,早晚都得办。房子卖得急,没法按市场价出手,我算过了,加上股权费,才够还清债。
挂了电话,方原深深叹了口气,又扬起头。
出片名:我的名字。
3-4,方原旧家 日 内 (看景定台词)
渐显。
伴随着一段怀旧而温馨的音乐,电视里出现了一段家庭录影:
是方原和李诚带着可为可遇第一次来到新装修好的房子,李诚手持跟拍,镜头掠过厨房,掠过墙纸。
方原(笑着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看,我精心装扮的厨房,以后妈妈就在这里,每天给你们做好吃的……
镜头前孩子们兴奋的在沙发上跳来跳去,方原笑着呵斥制止。
李诚(画外音听上去跟孩子们一样兴奋):老婆你听,这个房子好大,都有回音啊。宝贝们,你们听,有回音,啊——
可为和可遇(跟着):啊——啊——
李诚(画外音):啊——
方原(入画,也跟着):啊——
现实中,一阵敲门声响起。方原一怔,赶紧关了电视,起身开门。
3-5,方原旧家 日 内
中介带着准房主来看房。准房主是一对年轻夫妻,方原客气地将他们迎进门。
方原:请进请进。
中介:姐,那我们就——
方原(点点头):随便看。
女人抱着男人的胳膊到处走,带着既兴奋又挑剔的表情。
买房女人:亲爱的你看,这就是我最喜欢的户型,采光是真好,哎可一进门怎么没有玄关呢?
方原跟在后面,沉默着。
女人的目光落到了饭厅厨房的位置。
这是方原最引以为傲的厨房。
买房女人:呀……这个厨房太不实用了,怎么能弄在客厅呢?做饭油烟味道怎么办?太占地方了!
方原脸色难看。
买房男人:宝贝你不喜欢,就拆了重新装嘛!
买房女人:嗯,宝贝你说的对,先拆了这个乌漆麻黑的厨房。
方原(难以忍受的爆发):厨房怎么了?这套橱柜是德国博德宝,全手工的,全北京一共不到100套,我预定了半年才等到……
买房夫妻一脸懵圈。
中介赶紧过来打圆场把方原拉开。
中介(低声劝):姐!卖了房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呗。
方原(执拗):要拆我的厨房就我就不卖了。
女人(急了):没见过卖房子还不让拆装修的!
方原:我不想把我的房子卖给不喜欢它的人……
女人:有病吧,爱卖不卖!(拉着男人)我们走!
方原后悔,纠结站在原地。
3-6,金璐画廊/ 方原旧家 日 内(分AB场)
金璐在画廊,一边跟方原讲电话。
金璐 : 所以因为人家要拆你的厨房,你就不卖了?
方原:那对夫妻真的太没品了!我花了半年时间装修这个厨房,大到一块砖,小到一个挂钩,都精挑细选,那些钩子都是我从意大利背回来的!她居然一直说难看,一直说要拆……
金璐(着急):那咱们到底是不是需要钱呢方小姐?我去帮你卖房吧,人家看不上的画我都能卖出去……
方原(顿了顿): 还没完呢——
<闪回 >
上午卖房现场。
方原咬着嘴唇,望着那对走到门口的夫妻,刚想开口。
女人忽然转过头。
女人(赌气):那我加20万,我明告诉你,我就是要拆,你卖不卖?
方原佯装平静。
<闪回结束>
金璐:你可别说你保持了气节?
方原:我当然——选20万!其实我看他们走到门口,心里都悔死了,正想叫住他们——结果他们自己加价了!看,有时坚持一下下,还是有用的,20万,我都能在出租房里置套厨房了!
金璐(笑了):行,我知道你的气节值多少钱了!
方原:他们能一次性付款!再加上基金、股权费,应该够还债了。
金璐:……决定了就赶紧签。
方原(点头):中介准备材料去了。就这两天。
此时老徐走进了画廊。
金璐转身当做没看见。
金璐(高声讲电话):行,合作愉快!咱马上就签!
方原(一怔):……什么?
金璐:先挂了!
方原不明所以。
3-7,金璐画廊 日 内/外
金璐挂了电话,埋头收拾自己的包,拎起包就要出门,老徐赶紧过来堵着她。
老徐嘿嘿笑着。
老徐:璐璐,那天画展你怎么就走了?吃饭时我还找你呢。
一边的瑞秋热情过来。
瑞秋:徐老师来了,您请坐。
金璐转过脸瞪了瑞秋一眼。
金璐回身却对着老徐假笑。
金璐:徐老师,我就不跟你见外了,我还有点事。
说着金璐就往外走。老徐赶紧跟了出来。
老徐:哎,璐璐,金璐!
他拦着金璐。
老徐:行了,我给你赔个不是。我真是抹不开人情,以后不会再给别人画了!你帮我跟Gagosian画廊解释一下。
金璐瞧着老徐。
金璐:解释什么呀?你的邀请函也还没过来,参展目录上的画也卖掉了!画展别做了!
老徐:你别赌气啊!这次画展对你我都很重要——
金璐:对我倒不是那么重要,我呢最近也挺忙的,刚签了年轻画家,95后——
老徐:我下次不会了,我跟你保证!
金璐不理老徐,接着往前走,走到车边按响钥匙。
老徐(堵在车前):我保证!
金璐(站定):怎么保证?
老徐一怔,金璐从包里掏出一份协议。
金璐:把这份补充协议签了,违约赔偿!
老徐(犹豫看着协议):咱们说好不就完了,没这个必要吧——
金璐作势欲拉开车门。
老徐(拦着):行行,签、签。
金璐(一笑):那走吧,现在就签,有什么不满的你现在就提。
说完她就回头往画廊走,老徐只好跟上金璐。
老徐(无奈):现在?你不是还有事么……
金璐(不理睬):你赶紧挑一幅近期最满意的发我,我好去跟Gagosian商量,你捅的篓子,还得我去给你补……
老徐(只好答应):嗳嗳……
3-8/9,方原旧家 日 内 【3-9并入3-8】【1010删除】
方原从电视下方蓝光机里退出光盘,放进一旁的盒子里,里面是一叠光盘,每张都清楚标明了日期。
她关上盒盖。盒盖上面的贴纸上写着:My family。摄影:爸爸,演员:妈妈,可为,可遇。总导演:妈妈。
方原不觉露出留恋的笑容。她叹口气,把盒子装进身边的储物箱,封好。
她走到客厅桌边,看着摊开的记账本,拿起笔重新写下几个数目:卖房钱数,付款周期,股权变现,基金提现的到账时间和钱数,她皱着眉,不断按着圆珠笔的开关。
手机响,方原拿起,来电显示:孙老师-培训中心。
培训中心老师(OS):可为妈妈,跟您说个事,您这边围棋课和舞蹈课都只剩下8节了。我们现在搞活动,兴趣课年付的话可以打九折,一个孩子一万七,您家两个孩子,第二个孩子再打九折,一共3万出头……
方原看了一眼记账本上的数字,又按起了圆珠笔开关。
方原:…………我们先上完现有的课吧。
围棋课老师(OS):可遇上舞蹈课特别开心,她的柔韧度也很好。这种训练是个渐进的过程,可不能停啊……
方原放下手机,瘫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
3-10, 茶饮店 黄昏 外
潇潇坐在茶饮店,端着一杯冷饮喝,一边复习课本。
一抬眼,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她的目光被吸引住。
3-11,某小区门口/茶饮店 黄昏 外
丁木木从一个小区里走出来,与一个中年妇女告别。
丁木木:谢谢您!那我下周起开始上课。
丁木木走向街边茶饮店,她神色兴奋。
她看向一个位置——潇潇已经不在那儿了,她左右四顾,潇潇不知去向。
丁木木(慌张抓住一个店伙计):刚这儿有个小女孩您看见了么?扎着马尾……
丁木木(又问店老板):一小时前就坐这儿的,九岁,这么高……
大家都摇头,没有印象。
丁木木不知所措。
丁木木(跑出店门,喊着):潇潇,潇潇,齐潇潇!——
她四处奔跑,张望,呼叫,急得眼泪要流下来。
她抓狂又沮丧,正崩溃中,瞥见了街对面潇潇的身影——她站在一个商场门口,看着一处游戏机里的游戏。
丁木木(大喊):齐潇潇!
她奔跑过去,猛的把潇潇抱在怀里。定下心来,她一阵恼怒,扬起手打了潇潇屁股两下。
丁木木:不许乱跑!妈妈说的话你听见没有!这样很危险!
潇潇委屈的红了眼圈,她挣脱开木木,一脸倔强的往前走。
丁木木赶紧跟在她后面。
丁木木:你跑哪儿去,车在这边——
她使劲拽着潇潇,往电动车方向走。
丁木木:妈妈刚才是真着急了,这个世界是有坏人的,你不是答应妈妈呆在那儿等我么——
潇潇:我不想一个人被留在那儿!
丁木木:妈妈……妈妈不是有工作么?大人都得赚钱……
潇潇:你以前就没工作!爸爸不是会赚钱么?我们为什么要来北京?爸爸什么时候来找我们?!
丁木木一阵揪心,眼眶不禁湿润,因为怕潇潇看见,脚下不由加快了脚步,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错过了电动车。
潇潇看见了妈妈的车子,用力拉住丁木木。
潇潇(扭头往后看):妈妈,你的车在那!
丁木木迅速用手背擦拭眼角,这才转回身去。
3-12,街道 黄昏 外
丁木木骑车带着潇潇。
潇潇双臂抱着妈妈,但两只手攥成拳头。
红灯处,丁木木停下,她默默握住潇潇的小拳头。
绿灯行,潇潇终于松开了拳头,双手抱紧了妈妈。
3-13,丁木木家 夜 内
丁木木和潇潇都洗完澡换上了睡衣,两人趴在床上玩扮演游戏,手里拿着两只熊玩具。
丁木木模仿玩具熊妈妈:嗨,宝贝,今天过得怎么样?
潇潇模仿玩具的声音:嗨妈妈,今天很开心,我交了一个新朋友,我可以去她家玩么?
丁木木模仿玩具的声音:可以啊,妈妈给你烤了蛋糕,你带去新朋友家作客吧。
潇潇模仿熊宝宝的声音:好的妈妈,我保证天黑前回家。
丁木木凑到玩具熊宝宝面前:哦,抱抱——妈妈下午担心宝宝,打了宝宝,对不起!
潇潇(顿了顿):我看到有个人很像爸爸……
<闪回>3-13ins
潇潇在茶饮店,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一闪而过。
潇潇(忍不住喊了声):爸爸?
男人的身影走进了对面商场。
潇潇犹豫着,起身朝对面商场走去。
潇潇在商场四处找寻,没有找到爸爸。
丁木木难过又愧疚,她搂过潇潇,亲了亲她,拿过兔妈妈的房子玩具。
丁木木模仿熊妈妈的声音:宝宝快去玩吧,妈妈在家里等你。
3-14,高档餐厅 夜 内
金璐妆容精致的走进一家餐厅。
林宇翔坐在窗边的位置,见她进来,展颜微笑。
林宇翔:今天有什么好事啊?主动约吃饭。
金璐:上次欠你的呀,给你补上!(得意的)刚收拾了老徐,签了补充条款,扳回一城!
林宇翔(笑):你们这个圈还真随意,他之前已经违约了,你是可以告他的。
金璐:你不会是那种国外念过几年书就念傻了的吧?不知道我们是人情社会?艺术圈比别的圈,更依靠关系人脉,不能撕破脸,都得智取。再说,他毕竟有才,要不巴黎Gagosian也不能邀请他。这可是我迄今操办的最重要的一次画展!签证资料也都齐全了,今天不减肥了,放纵一下!
林宇翔:本来就不该减,身材多好!
金璐(笑):是吧,你就是看重了我的外表吧——有品位!
林宇翔笑着叫来服务员点菜。
这时餐厅新进来一位客人(金璐前夫、画家老解),老解经过桌前,看见了金璐。
老解(一愣):哟,吃饭呢。
金璐(没好气):不然呢。
老解目光扫过林宇翔。
林宇翔(不明状况,礼貌的):你好。
老解(大咧咧的):你好你好,我是她前夫。
林宇翔(一怔):……你好,我……
金璐(忽然):我男朋友,林宇翔,建筑设计师,帕森斯毕业的。
老解嘿嘿一笑。
老解:儿子呢?
金璐:这会儿关心儿子,上周末跑哪儿去了?
老解(对金璐):行行行,这周末我早点去接他。(对林宇翔意味深长的)保重啊。
金璐白了他一眼。老解走开了。
金璐(回过头对林宇翔):别理他,他这人就是嘴欠。
林宇翔(看着金璐):……男朋友?不是说要先保密吗?
金璐:只需要对部分人保密,比如——超然。记得说辞啊!朋友,咱们是好朋友。(她抬起头,媚然一笑)
3-15,尤筱竹律所 日 内
“啪” 的一声, 一叠厚厚的资料扔在了尤筱竹面前。
韩主任盯着她,脸色难看。
韩主任:所里要搞几期实习生培训讲座,你去负责吧。
尤筱竹:啊?韩主任,这种走过场的事儿不是行政部管的么?
韩主任(瞪了她一眼):你不要挑三拣四,我还没跟你算帐呢!你爽约丢掉了客户,人家还跟所里投诉你!
尤筱竹(无奈):这两天我家事儿太多了,我家刘老师——
旁边的年轻同事小杨看了筱竹一眼。
韩主任(生气的打断):咱所女律师又不光你有老公有孩子,怎么就你事儿那么多?你不能孩子的事请假,老公的事也请假,现在,连婆婆的事都要请假!那其他同事怎么办?
尤筱竹(欲言又止):我家的情况——
韩主任:尤筱竹,你可是政法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啊,当年你来我们律所我都觉得屈才!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我让你去培训实习生,给你派点没油水的活儿,是平息众怒!
尤筱竹无言可辩,只得抱起资料。
尤筱竹:我去跟实习生安排时间。
她起身往外走。
同事小杨:韩主任,尤律总爱提她家刘老师刘老师,她家刘老师到底写过什么呀?
韩主任:就写过一部出名的,叫什么来着,哎,叫什么来着——(他思索半天,嘀咕道)想不起来了,十年前的剧了。
3-16,旧居民楼小二居 日 内【1029删除】
一套光线昏暗的小二居,空间狭窄。
方原跟着房产中介来看房。
房产中介(热情地):姐,这户型是咱们这小区最好的,特别适合一家三口住。
方原:我家四口人。
房产中介(顿了顿):俩孩子是吧?好办!买个高低床,还能爬着玩!
方原没说什么,看着墙上斑驳的痕迹,皱起眉头。
方原:这墙多久没刷了?
中介:姐,按您的预算,又必须在这个区域,这已经是最优选择了!
方原:厨房也太小了……
3-17,超市 黄昏 内
方原带着孩子们,在超市买东西。
可遇可为从货架上挑选着他们平时喜欢的水果。
可为:(拿起一盒进口奶油草莓)妈妈,草莓。
方原看了眼价签。
方原:这个季节的草莓不好吃。
可为只好把草莓放回去。
可遇拿起一盒蜜宝火龙果,放进购物车,方原看了看价签,拿了出来放回货架。
可遇抗议的:妈妈!
方原低声:听话。
她拿起两盒西红柿,习惯性选择了“有机”标签的那盒——想了想,又从推车里拿出来看价签——“¥19”,默默搁了回去,选了普通的那一盒。
她抬眼看了看,把推车里的普通西红柿也拿了出来,朝“特价”菜区域走去。
欣欣妈妈os:可为妈妈,我在明天合唱现场,之前不是说好了,舞台现场用干冰机营造气氛,可工作人员说你没预定干冰机,怎么回事?
方原:欣欣妈妈,干冰的成本太贵了。孩子们比的是唱歌,没必要增加成本,给孩子制造压力。
欣欣妈妈os:这钱向来都从班费出,孩子知道什么,他们只管唱歌就行了。
方原(忍不住):咱们的班费才多少钱? 以前都是我拿自己钱贴的。你知不知道干冰机多少钱?合唱五分钟,干冰连机器带人工两千块起步!
方原挂了电话,心里一阵黯然。
方原转身,看到可为抱着一盒樱桃,可遇拿着一盒枣子,两人一起眼巴巴地看向方原。
可遇:妈妈,我们可以买这个吗?
可为(强调):我们选了小盒的。
见方原没说话,可为把手里的樱桃放下了。
可为:妈妈,那我们就买妹妹拿的枣吧。
方原看到这一幕,一阵心酸涌了上来,她接过枣子放进购物车。
3-18,方原旧家 夜 内
一桌简单的饭菜,蔬菜沙拉和一盘蛋炒饭。
可遇站起来跑到厨房去。
方原:干什么去?
可遇看着厨房冰箱上方原列的菜谱表格。
可遇(跑回来):妈妈,今天应该吃大虾!你自己写的菜谱!
方原(想了想,放下筷子):我们要换菜谱了,我们一起想想,换点新鲜的好不好?
可为、可遇(一起):好呀!
可遇:那我们哪天吃大虾啊?
方原正不知如何作答,忽然听可为又问。
可为: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方原:……爸爸出差了啊, 过两天就回来了!
可遇(低头):有同学说,爸爸被警察抓走了。
方原(心头一紧):他们胡说!(顿了顿)爸爸遇到了困难,解决完就可以回家了,相信妈妈!
可为:我想跟爸爸视频!
方原正不知所措,电话响了,中介打来电话,方原连忙接起。
中介(OS):对不起方姐,买家算了下付款周期,又反悔了。
方原差点喊出来:什么?不是都在准备合同了么——
可为可遇被妈妈的高声吓了一跳。
方原压抑自己,拿着手机走到卧室,关上门。
方原:刚说好的事怎么能反悔?不靠谱的客户为什么要带来看房?
中介:姐您别急别急,对不起,我们也没想到,我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我已经联系了好几家新客户……
方原握紧手机,心中焦虑。
忽然“砰”的一声,可为可遇冲进屋来,缠着妈妈。
可为可遇:妈妈妈妈,我们要跟爸爸视频!
方原内外交困,忽然失控,高声道:妈妈有事!别吵!
可为可遇愣住。
方原竭力平复,让孩子们出去。
方原:让妈妈讲完电话。
她关上门,靠在门上。
3-19,尤筱竹家门口 夜 内
尤筱竹抱着一堆讲义资料站在自己家里门口,屋里传来很大声的东北电视剧声,还有婆婆和刘丰豪爽的笑声。尤筱竹按门铃,没有声音。敲门,再敲,里面还是没有反应。
尤筱竹只得去掏钥匙,资料掉了一地。
她蹲下去捡资料,心里突然一阵委屈。
3-20,尤筱竹家客厅 夜 内
尤筱竹开门进屋。赵丽花、刘丰和小睿都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赵丽花:嗳,怎么回来那么晚啊。
刘丰:小睿,妈妈回来了,去做作业了。
尤筱竹(惊讶):你还没做作业?爸爸怎么没陪你做?
小睿:爸爸说他数学不好。
尤筱竹:这是小学三年级的数学!
刘丰:你比我有耐心啊,小睿要你。
尤筱竹:我今儿还有一堆活儿要干,韩主任给我派了个苦差——
她的话被赵丽花的哈哈大笑淹没。
赵丽花(指着电视剧里的人物):这演员老逗了!
尤筱竹无奈,牵着小睿进屋做作业了。
3-21,尤筱竹家 夜 内
小睿屋,小睿做作业,筱竹在一边看材料,客厅传来巨大的电视声,和赵丽花的笑声。
尤筱竹(忍不住开门):可以小点声儿吗,吵着小睿。
刘丰:妈耳朵不好。
赵丽花:啊?哦哦,别吵着我大孙女儿,遥控器呢,遥控器跑哪儿去了?
尤筱竹无奈。
尤筱竹走回客厅,端了盘水果出来,坐到刘丰赵丽花身边。
尤筱竹:妈,吃水果。您有什么想玩的地方啊,我抽空陪您去逛。
赵丽花(吃着苹果):嗨,不急,你忙你的……我看你上班也够辛苦的,妈打算就住下,帮你们带小睿。
尤筱竹惊讶,越过赵丽花,和另一侧的刘丰交换着眼神。
刘丰(赔笑):那,爸怎么办啊,谁照顾爸啊?
赵丽花(嚼着苹果):……他自己过挺好的啊,成天跟他那帮老哥儿们喝酒打牌,爽着呢。
3-22,尤筱竹家 夜 内
刘丰和尤筱竹躲在房间一处,刘丰在父亲刘铁江打电话。
刘丰(打电话):爸,您和妈到底怎么了……吵架了您就劝劝她——
刘铁江os(声音大且暴躁):小丰你别掺和,我也管不了她,她爱咋地咋地吧!
电话挂断了。
尤筱竹也听见了,和刘丰面面相觑。
3-23,方原旧家 客厅 夜 内
方原怔怔的盯着她的算账本。
张阿姨收拾完屋子,把一杯茶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阿姨:里面有酸枣仁, 是安神的……
方原朝她感激的笑了笑。
张阿姨往里屋走, 方原叫住她。
方原欲言又止。
方原:阿姨,我们家……可能……
张阿姨(先开口):可为妈妈,我到您家四年了,您对我的好我都记着,过年都记得给我孩子包红包,回家的机票也是您买的,现在家里出了事,您少给点我也没有意见。
方原(又感动又尴尬):谢谢。但是……我们家现在的情况,我恐怕没有办法留您了……工资我会付到这个月。
3-24,方原旧家 孩子房间 夜 内
方原给可遇可为铺床。
可遇:张阿姨要走了吗?
方原:张阿姨跟你说的?
可为: 阿姨说她要回去看小宝宝……
可遇:那会有别的阿姨里来我们家吗?
方原:就妈妈陪你们好不好?你们不是最爱吃妈妈做的饭么?
她忽然温柔的抱紧了可为可遇。
方原:宝贝,刚才妈妈情绪不好,对不起!
可遇:那我们能跟爸爸视频么?
方原:……爸爸不方便接电话,我们遇到了一些难题,但是过几天就能解决了,相信妈妈,也相信爸爸,爸爸很快就回来了,好么?
可为可遇点点头。
方原:合唱比赛的歌练好了么,再唱给妈妈听听!
可为可遇点头。
可遇:妈妈,我还想再试试比赛穿的裙子!
可为:我也想试衣服!
方原微笑点头:走。
3-25,方原旧家/程如英家 夜 内 (分AB场)
方原在衣柜里找出合唱比赛的服装,可遇的裙子,可为的礼服。
手机震动,来电显示是程如英。
方原微微一怔,连忙接起电话。
程如英(OS):抱歉,那天实在不太方便,没能接待你,你生我气了吧?
方原:不要紧,我还想你是不是病了,你还好么?
程如英(os) :我没事。我先生也许能帮上你的忙,你家被骗的钱有可能追回一部分,咱们明天合唱比赛上说。
方原(欣喜):太好了,明天见。
3-26,活动礼堂门口 日 雨 外
天色阴沉,下着萧瑟的秋雨。
礼堂门口上方挂着红色横幅:金秋合唱比赛。
镜头拉下,礼堂外的停车场。
雨中,家长们撑起伞,匆忙走进礼堂。
方原停好车,一手打伞一手拎着袋子,有些狼狈地冲向礼堂。
3-27,活动礼堂后台 日 内
后台,于老师正带着合唱团的学生们排练,练习了一遍《微光中的歌吟》。
文昊站在前方中央,她是领唱。
歌声:
无限沉静的清晨
独自走向林间
迷雾渐渐退去
苔痕露珠晶莹……
3-27A,活动礼堂舞台一侧 日 内
方原拎着袋子和雨伞从舞台一侧进来,想要进入候场区。
她蹑手蹑脚的走在舞台边上,但高跟鞋撞击木地板,依旧发出噔噔的响声。
一旁的于老师不满的瞪了她一眼。
方原微微鞠躬表示歉意。
妈妈们都挤在幕布后面,举着手机、相机给自己的孩子录视频、拍照,金璐和尤筱竹也在其中。
方原挤了进去。
几个举着手机的妈妈不高兴的小声嘟囔:诶,挡住了,让一让。
方原:不好意思,让我进去。
尤筱竹(伸手招呼):方原,来这边。
金璐(指指相机):我给孩子们拍了照。
方原点头回应。
舞台候场区的另一侧,程如英拿着手账本记录着什么。
方原看到程如英,朝她走了过去。
方原(对程如英):如英。
程如英(抬头):你来了。
方原:你看你,还是保持着老媒体人的习惯,只相信纸笔。
程如英:习惯了。
这时方原发现她脖子侧面隐隐有道划痕。
方原(凑近):你这儿怎么了?
程如英(轻描淡写):没事,被耳环划了一下。(转移话题)对了,李诚怎么样了?
方原:还好,过几天人就能出来了。
程如英(抱歉的):对不起,这几天文昊病了,你家出这么大事我也没帮上忙。
方原:没事,事情快解决了。
排练结束,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回到了后台。
可为、可遇冲方原跑了过来。
可为:妈妈,我渴了,想喝水。
方原:妈妈给你们拿。
方原跟程如英打了个招呼,带着可遇可为离开后台。
程如英挥手招呼文昊过来。
程如英(给文昊擦汗):唱得真好,加油!
丁木木看到朝程如英跑过去的文昊,她认出了文昊。
丁木木走了过去。
丁木木:文昊。
文昊(惊讶):老师!
丁木木(对程如英):文昊妈妈吧?上次没见着您,我是丁木木。
程如英茫然看着丁木木。
文昊:妈妈!是你请的新钢琴老师。
程如英(回过神来,连忙抱歉):哦老师好,不好意思,我一下子没认出来。
丁木木(连忙):我就是想谢谢您信任我。
程如英(微笑):应该的。
3-29,活动礼堂——地下一层化妆间 日 内
家长们给各自的孩子换衣服,男生和女生之间拉了隔帘。
方原和程如英负责带来统一的小物件,方原分发女生的头饰,程如英分发女生的长手套和男生的领结。
程如英发完领结,拿出包翻找,忽然怔住。
程如英把包里的东西纷纷拿出来,包括帽子、消毒纸巾、名片夹、化妆包、绿丝绒手帐,脸色发白,继续找着。
方原和其他妈妈都给孩子换好了比赛服装,转头只见程如英呆呆地站着,文昊生气地瞪着她。
于老师:抓紧时间了,还有十分钟上场!张文昊,你怎么还没换?文昊妈妈?
文昊(委屈地):她没带我的衣服。
程如英茫然无措,喃喃自语。
程如英:我明明带了,我装进去了呀……
方原(闻言过来,低声):会不会落车里了?
程如英摇头,脸已经涨红了。
程如英:裙子……我记得我都装进袋子里了,我记得我带了……
欣欣妈妈:张文昊可是领唱啊!服装不统一,气势上就输了。
妈妈B:是啊,为了服装我们都忙活了半天,让她站后排吧!
程如英(小声):文昊为这次比赛练了好久……
欣欣妈妈:于老师,我家欣欣在课外班都是领唱,她也练得可勤了,要不让欣欣当领唱?
妈妈B(附和):对啊,也是个办法。
方原(见状,忍不住发言):领唱是学校音乐老师选出来的,因为一身衣服把领唱给换了,没这个道理。
妈妈C:谁让当妈的不准备好衣服呢!
方原:各位当妈的,谁没忘过东西呢!?
欣欣妈妈(不满):可为妈妈,这是集体活动,孩子们都心心念念着第一名呢。
金璐:穿校服怎么就不能上台了?领唱就是要跟大家穿得不一样!
文昊在妈妈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中眼圈渐红,垂下头。
程如英伸手想去安慰女儿,被生气的文昊甩开,瞬间神情更加落寞。
程如英:……对不起,我再去车上找找。
文昊跑了出去,程如英慌忙把拿出来的东西收进包里,跑出去追文昊。
(后接29-34B内容)
方原担忧地看着程如英的背影。
方原:唱歌比赛还是唱歌最重要!换了领唱,没拿名次你们能负责吗?
尤筱竹:就是,孩子们都没跟欣欣一起排练过。
丁木木(附和):还是唱的好最重要。
欣欣妈妈还欲争论。
于老师(打断):各位家长不要争了!就让张文昊穿校服上吧。(对孩子们) 同学们,有没有信心拿第一?
孩子们(齐声):有!
闹事的几个妈妈铁着脸不说话。欣欣妈妈含有敌意的看了一眼方原。
方原正欲追着程如英走出去,发现踩到一个绿色丝封面绒的手账本。
方原捡起来,翻开,扉页上写着程如英的名字,她追了出去:
方原:如英姐,你的本子……
3-30,活动礼堂走廊 傍晚 内
方原匆匆沿着走廊找寻,在走廊尽头看见了程如英的背影。
方原喊:如英,没问题了,回来吧。
程如英像是没听到。
方原这才看清程如英一直在接电话,她的神情有些激动。
在她们身后,响起合唱比赛的报幕声。
报幕:下一个节目,阳光小学欢乐合唱团,表演曲目:微风中的歌吟。
方原:如英——
程如英置若罔闻,径直朝外面走。
方原犹豫片刻,转身回到了礼堂内。
3-31,活动礼堂——舞台上 傍晚 内
阳光小学合唱团站到了舞台中央。
3-31A,
方原从舞台一侧轻手轻脚走进,坐到观众席上金璐、尤筱竹的身边。
随着悠扬的琴声响起,文昊开始歌唱:
“鸟语声喧的清晨——”
“鸟”字起高了。
3-31A,观众席
舞台下,几个刚刚吵架的妈妈们不满意地摇头。
方原看着舞台。
3-31,舞台上
文昊神情沮丧,调整好又继续唱着:
“悄悄起身披衣
谁在门外唤我
唤我迎向朝阳”
众人齐声:
“心中舒畅快意
天地无限尽好
留取光芒几许
刹那化作永恒”
一旁的于老师放下心来。
3-31A,观众席
台下的妈妈们都在举着手机拍照,聚焦在自己孩子身上。
方原和尤筱竹、金璐、丁木木也在其中。
3-31,舞台上
台上,合唱团继续演唱:
“无限沉静的清晨
独自走向林间
迷雾渐渐退去
苔痕露珠晶莹……”
3-32, 马路——车祸 傍晚 外 【天桥改路口】
程如英独自走出礼堂。
雨依然下着。
礼堂内,孩子们在台上唱着歌曲的结尾:
“心中舒畅快意
天地无限尽好
留取光芒几许
刹那化作永恒”
程如英目光呆滞,从马路侧面走到路中间,站定。
一辆车辆疾驰而来,撞上程如英,紧急刹车。
路人的尖叫。
礼堂内,孩子们齐唱:
“留取光芒几许
刹那化作永恒”……
台下闪光灯闪耀,拍着台上照片。
礼堂外马路。
骚动的人群。
血泊中的程如英。
从车上下来急忙解释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