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今儿天气好,出门走走吧,”专儿将凤夕扶起,金丝绣线鞋袜穿在凤夕脚上,“井若姑姑也真是,愣是从大清晨叨念到现在,要不是那楼月阁主子有事,还不知道要说上几个时辰。”
坐在镂空紫檀镜前,镜中美人不着粉饰,唇瓣粉嫩像是蜜汁桃花,能掐出水儿似的。
啼妆将水打来,“奴婢觉得井若倒是个好人儿,不似咱们后宫的姑姑,仗着自个儿资历长欺侮这宫女。”
一语罢,专儿噤口不语,镜子中凤夕清晰可见,笑意丛生,专儿诧异看着凤夕,惊疑道:“公主何故发笑?”
而后,这屋中本有的活气儿生生冷了下来,啼妆愣了神,凤夕停了笑,专儿惊觉失了口,跪下不迭叩首:“奴婢失言,王妃恕罪。”
凤夕缓缓拿起木梨雕花梳子,轻轻滑落乌发:“许久不听你喊本宫公主,倒是有点不习惯,罢了,往后没人时,你们便喊本宫公主吧。”
专儿惊起头来,眼中闪烁水盈,颤微点了点头。
“这大好的天儿,可不能白白浪费了,不如去风倾小院儿瞅瞅,昨日奴婢路过哪里,真是漂亮极了。”专儿说得兴致极了。
啼妆转过身来,有些迟疑:“可王爷说了不许……”
“他说的是不许外人踏入,又没说不能出去,”凤夕钻了陌修话语间的空子,暗自得意,“走,本宫今日要舒舒心情,专儿,前方引路。”
“是,奴婢遵旨。”
专儿洋洋自得朝着啼妆扮了鬼脸儿,啼妆尴尬失态。
再次看见她们嬉笑怒骂,倒是回到了往日在郦苑宫的日子,平淡却有滋味儿,不知母妃现在如何了,凤夕在心间叹了口气。
路上,凤夕得知苏瑞被禁在了苏府,怕是没几日便不能出来,凤夕心中一阵失意。
“往后那瑞儿小姐要是邀了咱们公主什么不得好的事,奴婢定是不从。”说得啼妆小脸儿正经了起来,惹得专儿一旁打趣。
欢愉笑声半阵儿,不知觉的竟走到了后院风倾,门宇风雅,凤夕便一眼喜欢上了,“这倒是个雅致的地儿,咱们进去看看罢。”
说着便推开了屋门,嘎吱一声,惊了这原本的小院儿,“何人?”一声怒喝陡然响起。
凤夕心中一跳,专儿惊呼:“呀,这院儿原是有人的?奴婢还真未留意。”
“凤夕无意冒犯,惊扰了阁下。”凤夕满是歉罪,却隐约正堂门扉有人匆匆离去,像是个高瘦的身影,若是不仔细瞧还真是不易察觉。
“你们走吧。”
像是声音已飘向了远方,原来是那人走了。
“哼,什么人竟如此跋扈,瞧瞧这院儿都不成。”专儿小声忿恨说着,脸上不爽。
啼妆连忙说道:“本就是咱们打扰了人家,你生个什么气啊。”
专儿欲要还口,却被凤夕打断,“好了,咱们走罢,莫要惊动了旁人,那便不好了。”拉上一旁的专儿、啼妆快速离去。
看着她们匆匆离去地身影,透过门扉缝隙,男子视线目不转睛地盯着,轻笑一声,默默走开。
本是想到那院格外清雅,却不想竟有人居住,大大煞了凤夕等人地兴致。
可听方才声音,却那样熟悉,仿佛认识一般,可思来想去,名字到了嘴边儿却真真叫不出了,惹得凤夕一边烦躁。
穿过曲折走廊,便来到风然亭。
远远看去,那日那帮女子竟也出现于此,“真是倒霉,好好地天儿不成想遇到了她们。”
凤夕本不想招惹她们,却远远听见不知是谁喊得:“那不是王妃吗?”
雀杂之声便是响起,凤夕无奈之下只得转身,巧笑嫣兮。
看凤夕走来,众女欠身行礼。
凤夕端了架子,让她们不必拘礼,坐于众女间,特有的尊贵身份。
女子分坐两边,妖娆娉婷,精致妆容不丝毫懈怠,有人偷偷打量凤夕,有人畏惧便不予抬头,攥着锦帕揉捏。
凤夕轻笑:“姐姐们倒是好雅致,齐聚这风然亭。”
一番敷衍之笑,余光却瞥见了一玄色锦衣女子,见她衣着虽是朴拙,可那衣料却是上等极品,凤夕不禁问道:“这位是?”
众女子闻声侧首顾盼,话说那女子也微微抬起了头。
眉眼弯俏,肤如皑雪,瓜子小脸精致如画,当真让凤夕吃了一惊。
“妾身,墨染见过王妃。”
凤夕大骇,原来她便是不曾见过的墨染,楼月阁的主人。
“妾身身子不好,迟迟不曾向王妃请安,望王妃恕罪。”端庄大气之风说得便是这样的女子,柔声却有着份量。
凤夕笑而不语,瞧着众多女子中,惟她入了自己的眼。
却听一旁响起,“现下不是好端端的吗?今晨还听闻墨染姑娘染了风寒,可刚瞧了姑娘身子还算好的,莫不是小题大做,惹人注意罢了。”专儿一气逞了口舌,却让人到吸一口凉气。
众人不语,凤夕却难为专儿辩解。
“你是个什么东西?胆敢顶撞我家姑娘。”尖锐声划破尴尬局面,让人大为震惊。
只见墨染身旁一清丽女子忿忿不然,凤夕仔细打量,笑容冷漠:“不知这位姑娘是?”
“王妃恕罪,这是侍候妾身的侍女,汝盈。”墨染起身颔首,却见她眼中无一丝畏惧。
“本王妃以为又是一位姐妹呢?原是侍候姐姐身旁的,方才专儿出言顶撞姐姐,姐姐切勿放在心上,”凤夕言辞骇厉,又瞧向了汝盈,“方才你辱骂本王妃的侍女,好,本王妃就告诉你她是什么东西。”
众人皆惊,汝盈被凤夕吓得跪于地上,没有了方才的气焰嚣张:“王妃,奴婢知错了,求王妃开恩。”
小小身量,如蝼蚁般渺小,向凤夕告饶。
凤夕瞧着她,眼底满是鄙夷,嘴角扯出一抹讥讽。
“王妃,墨染知汝盈出言顶撞王妃贴身侍女,可若不是专儿姑娘预先嘲弄妾身,汝盈万万不会如此。”不卑之音深入心底。
未见过墨染如此声高,想必是触及她的底线,凤夕眼眉一挑:“如此说来,祸源到是专儿了,墨染姑娘倒是顾及自己人啊。”
“墨染不敢。”
“呵呵,墨染姑娘竟然说以至此,若本宫偏袒了自己的人,到有些不合情理,如若不然,两人一同受罚,墨染姑娘觉得如何啊?”将问题抛掷于墨染,凤夕断是不能做了这决定之人,所谓得罪人的事便是让旁人做了。
墨染不曾想到凤夕竟如此果决,而现下却是不能挽回,是也不是?只能忍住怨气,点头答应。
“王妃,开恩,奴婢知错了。”汝盈梨花带雨般求饶。
而一旁的专儿默不作声,欲要惊奇,却见啼妆早早拉住了她,眼神示意不要再惹了事,而她却也忍住了。
神色忿懑不语,视线盯了那地上的女子。
“今晚,你们两人便去往佛堂忏悔去吧,若是再出现什么事情,本王妃绝不轻饶。”
讶异之声骤然响起,“佛堂?”
佛堂偏置在后院深处,是府中下人犯了大错便要谴往的地方,虽说是佛堂,可环境极其恶劣,莫说这冬日夜晚,怕只怕难熬啊。
语出,却吓傻了旁人,专儿抿嘴痴怨。
凤夕担心的看了专儿一眼,转身离去。
留下一群芬芳。
“啼妆,本宫是否罚得重了?”
返了回去,专儿已是不在。
“不重,公主罚了专儿便是以儆效尤,其余人便是不再违抗王妃的命令。”
凤夕听罢,深深的看向啼妆,谨慎细微,便是她长处所在。
起风,吹起了衣摆,扬落了飘零枝叶。
“希望专儿懂得本宫一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