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有女人在的地方就如那刀光剑影的沙场,况且,不流一点血迹,伤却是内伤。
凤夕能感觉到那墨染姑娘在离王府的地位却是特殊,受了恩宠却不曾封位分,看那女子风雅恬淡,气质非凡,在那一群庸脂俗粉中到是独树一帜。
不知是谁走了嘴,传到了井若姑姑耳中。
凤夕轻抿茶水,身旁的井若还在一旁叨念不停。
“老奴这才离了几个时辰便出了这档子事。
“井若姑姑,是专儿口无遮拦,可那婢子也太大胆了,竟敢数落王妃。”啼妆为专儿打抱不平,看着井若满面苦涩,凤夕软了心。
“姑姑,此事并非大事……”
“那什么是大事?”人未到,却闻其声。
蟒袍着身,披黑色玄袍,面冠清俊--离王陌修。
凤夕从容淡定起身行了礼,落座于下侧。
陌修一身朝服,便知是刚刚下了朝,还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来了这修阁,凤夕冷笑,怕是为那墨染姑娘吧。
捕捉到凤夕的冷漠神色,陌修径直走到她身侧坐下。
“听闻今日你与墨染发生了口角?”似是不经意之间,却是直奔主题。
见陌修饮了口热茶,凤夕笑道:“王爷还真是消息灵通,不知是谁告诉王爷的?”
凤夕吟笑,却是那样讽刺。
陌修将茶杯缓缓放下,“墨染一向不喜与人来往,发生争执,必是有何隐情?”
明明白白的话是替墨染开罪,凤夕一下凉了心,冷声答道:“王爷是在怪罪凤夕吗?”
陌修脸色无恙,凤夕却道:“墨染姑娘纵使比凤夕早入离王府几年,凤夕理应得让姐姐,一切事物应予仔细效仿,今日之事确实是专儿出言伤人,而那汝盈却当着众人的面不顾凤夕竟也反驳,奚落凤夕身边的侍女是什么东西?凤夕到想问问,她一婢子,怎敢如此放肆,全然不将凤夕放在眼里。”
凤夕笑容不减,却看到陌修脸上已有了黯色,继续道:“凤夕怎能容他人诬蔑,墨染姑娘纵然是王爷的爱妾,可凤夕亦有自己的尊严”
那个‘妾’字,却是着重了音量。
“够了……”大骇之声,凤夕情绪不稳,却渐渐知自己失了态,而陌修一声狠厉,却委实吓到了屋中的人。
凤夕僵硬挺直背脊,不再言语。
陌修挥手,“你们都下去。”
井若携啼妆离去。
“你如此生气,就因她辱骂了你身边侍女?”陌修眼中并无波澜,倒是充满探究的意味。
凤夕轻嘲一般,“凤夕在这鸾国只有啼妆、专儿这两个贴心的人,况且,凤夕已将专儿罚去了佛堂,王爷还要为墨染姑娘开罪不成?”
桌上,茶杯中的茶叶静静飘浮水面,升腾的热气迷了眼睛,隔绝着陌修与凤夕之间,像是越来越远。
“你何故说这么偏激的话来激我。”
久久,陌修的声音像是来自九重天阙那样遥远缥缈。
“凤夕不敢。”
陌修笑了笑,伸手拂了凤夕耳际的发髻,这一轻微的动作让凤夕浑身一怔,面有了微红的变化。
“今日你对本王所说的话可真是比这些日子来说的都多啊,若不是为了那琐事,怕也听不到这些。”陌修笑容略有松怠,第一次这样柔声说话,着实让凤夕大吃一惊。
凤夕微微侧首,避开陌修微凉的手指,眼睫垂在脸上,落下斑斑阴影,此刻却是无话可说。
知她不甚习惯,轻微一笑:“本王今日累了。”
说罢,便起身走向了里屋,凤夕诧异看着他的身影,“王爷……”
像是知道凤夕的后话,声音缓缓飘来,“今晚本王就在修阁休息,时辰不早了,王妃是否安寝?”
看着外面刚刚入夜的天色,那是时辰不早了?凤夕却坐于原位,脸上忧心忡忡,突地,便听见他徐徐笑着,而后便没了声音。
灯烛亮堂,凤夕却心下无主,他这是要做什么,猜测和忐忑一涌而上,走到书桌前,纤手翻开书籍。
而屋中,香气弥漫,只杂着书籍翻页和有人轻鼾的声音,手指并无停驻,可胸口却是跳跃不能心静,乱了章法。
不知过了几个时辰,困意阵阵袭来,眼瞧快要撑不下去了,抬眸看了看里屋床上的人,却是睡得安稳,凤夕暗自埋怨,一阵苦恼。
脚步轻微,却是犹豫不绝,想来想去还是走至了榻前,手指绞着衣袖,暗自叫苦。
踌躇不定的反复走来走去,“王妃好兴致。”
声音陡然响起,凤夕听闻一怔。
“这大晚上的,王妃又是看书又是闲散踱步的。”陌修睁开眼眸,紫光烁烁发亮,像是魅惑人的妖精。
凤夕窘迫的偏了偏头,故作镇定,“王爷,还是回自己的屋中休息吧。”
“哦?王妃是在赶本王走吗?”陌修一手了无事的掀开锦被,修长的双腿缓缓降至地面,凤夕余光瞥见他只着了白色寝衣,却连忙收回视线,只觉脸上一片灼热,“可是,这离王府是本王的,本王去哪里难道还要拘束吗?”
陌修起身来至凤夕面前,他身量高大,透着衣里隐约看见他结实的肌理,脸上挂着一副戏谑笑容,两人间隙愈来愈近,身影将凤夕身躯几乎覆没,凤夕有些畏惧,脚步不断后退,陌修却步步紧逼,不容她有一丝逃脱。
凤夕强捺心中慌乱,故作镇定,却不知她白皙脸颊染了红晕却变得格外动人,陌修一时却看的痴迷,没了往日得冷漠,她竟也有如此娇可的一面。
下一秒,凤夕只觉阵阵滚烫,来不及反应,陌修已将她打横抱起,“啊……”凤夕惊慌失措,拼命挣扎,陌修瞧她这副模样,了然一笑,走向床榻。
手臂稍一松懈,凤夕挣脱掉入暖和锦被之上,淡淡木梨清香阵阵袭来,吸入鼻间扰乱心扉。
凤夕从未有过如此,抿了抿唇,仍要一派镇定形式。
陌修深邃眼眸看着凤夕,低沉雌音:“王妃当真是美貌动人。”
夸耀的话在凤夕听来却是危险征兆,当日大婚之时,他便说了同样的话语,后来,凤夕却不敢再想。
陌修俯身钻入衾被,凤夕像是碰了滚烫的火炉,连忙躲避,拽着被子远离那个危险的人物。
“王妃若是再拽着被子,本王若是得了风寒,罪过可全在王妃啊?”
凤夕却瞧,这一床被子大半被自己捞了过去,只余被子一角盖在陌修身上,看罢,便将手中仅仅不放的被子撺了过去,抱着腿坐于角落。
陌修看她一副戒备的样子,好笑,“不冷吗?本王不介意与王妃共用一床被子。”
看得陌修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凤夕轻蔑了他一眼。
看她一脸倔强,陌修转身,随手一挥,灯火泯灭。
霎时,漆黑一片,一屋静寂,凤夕感觉到自己心跳撞击迅速,四周像是置身于火热中,与外面的凛冽形成了鲜明对比。
久坐便晕晕睡去,昏睡之际,似乎有人将自己抱住,慢慢地,渴望的温暖便真的将自己包围住,凤夕本能的靠近,靠近,寻得一处舒适的地方,安然睡去。
香甜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