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罢望向柳信。
柳信果然脸上煞白一片,因为当时素衣被抬去的时候已经深夜,他也未去细看,就直接让人给抬去换柳志。
而看封千是此时的意思,就是要他认出素衣来,他又如何认得出来呢?
抬起长袖,抹了抹冷汗。
果然听到封千是沉声地说道:“还有请柳大人再一次认一下,这当中,那一位,是本王的爱妃!”
柳信又抹了一抹冷汗,走向了那五付担架前,前后左右细细地观看了一番,越看,冷汗冒得越多。
他根本就不认得素衣,只是当时在皇宴上有过一面之缘,而他当时也未去在意她,加之此时她面目全非,他又怎么可能认得出来呢?
不过他还算是朝中经历多年,缓缓镇定了下来,观看着这五人的神情,想从神情上去断定谁是素衣。
他仔仔细细地一个个地观察着,这时,他注意到第二个人在他走开的时候,脸微微地动了一下,那双眼睛,冲着他瞪了一眼,带着恨意。
可是当他再看去时,她却又回复了平静,仿佛无事一般。
他心中淡淡一笑,心想,封千是,也许就没料到这一遭吧!
自信的手指向那第二个人:“那一位,就是墨王妃!”
“你确定?”就见封千是不置可否地重新地问了一遍。
柳信自信满满地点了点头:“确定,虽说本官与王妃只不过是在皇宴上见过一次面,不过本官向来记性绝佳,所以一眼即可认出来。”
“确定?!”封千是又再次问了一遍,深遂冷眸微微眯起,似乎带着几分凌利。
而柳信见他如此,于是更加自信地点了点头:“本官肯定!”
就在他的话说完的时候,就见堂外又一副担架缓缓地抬了进来,而冬雪,就跟在担架的身侧,见到众臣与皇帝,跪下了行了个大礼:“奴婢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叩见众位官爷!”
礼罢。
她站了起身,对着封千是道:“王爷,由于王妃身体未愈,马车过颠,稍一动荡王妃又疼痛难忍,奴婢不敢赶得太急,希望没有来迟?”
“来得正是时候!”封千是难得温声对她道,而后嘴角一抹得意的冷笑,望向了柳信。
果然见到柳信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嘴角微微地抽动着,似乎不敢相信,真正的素衣会在这个时候才到。
而封天辰也更是想不到,因为他听到有内应来报说是今天早晨冬雪暗地里偷偷摸摸地为素衣用药水拭脸。
说是拭过后对于她的肿伤会有好转,可是实则上素衣拭擦时疼得眼泪也流了下来,而且拭过不久脸又一次更肿胀了起来。
所以他刚才没有去想到其他,只以为,素衣必是就在这五付担架上的。
可是他还是失算了,封千是,用的分明就是障眼法!
这五付担架,全是假冒的人,而晨间那一场戏,想必也是做出来故意混淆他人视觉的。封天辰,心中怒意大升,却又偏偏无可奈何。
眼下看来,封千是,是想要逼柳信走投无路了!
而他,说过会护住柳信的,这时,又当如何是好,况且,柳信若然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对他帝位是极不利的。
因为柳信可说是护帝这方最强有力的后盾,若然他倒下了,事情就更糟了。在朝中,他与封千是的两方之力就起了一个大的变化了。
而且,他更不知道如何向纯儿交代。
可是此时事情进展到这个时候,说停也不行,不说停,显而易见就能猜出结果来的。封千是,必是会给柳信一个致命一击的。
心中对封千是的恨越发地深。
封千是,一直就是他心头的大石,这些年来,纵然他已经拥有了轩辕国的江山,可是他这个帝位却是坐得一点也不安稳。
封千是一日不除,他一日不得安。
而且城中暗兵近来频频禀报,说是封千是的势力在近段时间变动频繁,不必说,看来他近段时间会有大举动的!
所以他那日才急着想把封千是派去天寒国议降和之事,目的就是拖延时间,并且在这段时间,实施一些行动。
“柳大人?看看,你刚刚说得那么胸有成竹,硬是指鹿为马,此时却是错得离谱,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封千是勾起薄唇,冷冷一笑,深遂的目光逼视着一脸苍白冷汗直流的柳信。
“她伤……伤……伤……得太严重,我……我……刚刚未有看仔细……”柳信一时如泄了气的球一般,那儿还有刚刚的自信满满,整个人如崩溃了一般,吱吱唔唔间言语也开始抖动了起来。
说罢,手袖又抬起来擦了擦额头不断流下的冷汗。
他自是清楚,自己刚刚那一番话,与此时完全对不上,这岂非证明了他的话中有假?这就是证据。
难怪封千是一直运筹帷幄的模样,他早就设好了这个圈套等着他投进去,而他,毕竟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
“未看仔细?!”封千是的声音忽而轻幽了起来,却是让人更加不寒而立,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柳信:“刚刚,可是不只本王一人看到柳大人你认真地观察了许久才下的定论!而且还十分肯定地指出了本王的假王妃!这可是皇上也看在眼里听到耳中的啊!柳大人莫非要反悔?!”
封千是说着,故意将封天宸与百官也拉了出来,让柳信找不到任何借口逃避。
“我……我……”柳信忽然整个人有些失控,被封千是一逼,自己心中又慌而无神,于是紧张地言语也有些无措了。
而封天宸,坐在金銮座上,看着柳信的模样,更是烦躁不已,柳信的能力向来虽称不上极聪明能为,倒也有一些心思与心机。
只不过是不够沉稳,而此时被封千是一逼,更是变得方寸大乱了起来。
他眉头微皱给了下面吏部尚书一个眼色,这个吏部尚书,为人十分老奸巨滑,而且十分细心,专捉人的话柄。
他也算是聪明人,接到封天宸的眼神,于是站了出来:“虽说柳大人认错了王妃,可是这岂非说明他更加不可能是伤害墨王妃之人,毕竟他若是伤害墨王妃的话,他怎么可能认不出王妃来呢?”
他此言一出,柳信脸上露出感激的笑,终于那紧张的神色缓和了下来,接着他的话道:“是啊,的确是如此……”
封千是却也不慌不乱,只是一笑:“本王并没有说以此就能证明作为柳大人伤害本王妃的证据,吏部大人,你是否太过焦急了?”
他说罢,眼神如利箭直射向了吏部尚书,让他猛然颤抖了一下,有些害怕。
“陈大人,你要将本王与柳大人之间的对话过程完整地记录下来,决不能有一丝丝的漏掉!”封千是说罢,又望向了刑部尚书陈大人。
那陈大人一听点了点:“王爷放心,这是小官的职责所在,小官一定会记录清淅,不会漏掉半点的。”
“很好!”封千是说着,故意带着嘲笑冷盯了柳信一眼。
他的这一招震敌之术果然是厉害,让人未曾预计结果,已经心中失了底气,这便是兵家最忌的。
而封千是对于这心理战术,向来是最在行的!
原本柳信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听到封千是那完全不在意的模样,于是心间又激起了千层浪花,又开始不安了起来。
“皇上,臣有个请求?”封千是忽然对着封千是说道。
封天宸沉沉地点了点头:“皇弟有何请求直说。”
“臣想请皇上派人请四名御医一进殿。”封千是说道。
而他的这个请求,倒是让所有人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封天宸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封千是这个请求并不过份,于是他对着身后的内监说道:“去请了几名太医过来。”
不一会儿,就见几名太医战战兢兢地踏入了金銮殿。
众官望向了封千是,想知道他究竟又要玩什么把戏。
封千是只是一笑,对着进来的太医问道:“诸位太医,请问你们可认识挫筋乱络散这味毒药的药性?”
四名太医还当是墨王要问什么,一听均是一笑:“这是自然识得,这挫筋乱络散可谓一味极至伤人的毒药!”
“那就好,那么本王问你们,如若有人被人用了粹了挫筋乱络散之毒的银针封住了四筋八脉,而且还封住了天阴穴四个时辰,还能不能治好?”封千是含笑地问道。
那些太医皱了皱眉,连连摇头:“莫说是四个时辰,只是超过三个时辰银针未拔出来,而且未及时治疗,此人就等于完全废掉了!成为一个没有神智而且全身萎缩的废人……”
“皇上还有众位大臣可听清楚了?”封千是望向了四周,冷冷一笑。
百官中有些人并不清楚素衣所中的毒,所有听到封千是问话尚有些糊涂,可是封天宸、柳信几个相关的人,却是完全听得清楚了。
而封天宸,在此时看到封千是那恨意十足的眼神,更是不敢去偏袒柳信,因为他知道,一旦他护住了柳信,那将会和封千是彻底撕破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