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论声络绎不绝的传入苏老头耳里,素来喜欢立人设的他再也不能淡定处之。
“二丫,你给我进门,别在外面胡说八道乱造谣,你以为转移视线,别人就会忘记你纠缠沈知青的事了吗。
我知道你怨恨你奶私自帮你定亲,但她只是不愿意让你泥足深陷而已,你跟沈知情不是一路人啊。”
苏老头确实厉害,一下子将风向改变。
一边表示自己的良苦用心,一边隐晦的指责苏简不要脸,缠着人家男同志,想跟人私定终身。
村民开始对着苏简指指点点。
苏简纠缠沈知青,还追到知青所苦苦等待,村里人都传开了。
难怪这丫头要诋毁苏老头,原来里面还有这一茬。
苏老头眼含深意的看着苏简,无声的动了动嘴巴。
虽然没有声音,但苏简完全却看懂了他的口型。
‘信,不要忘了。’
苏简心里一爽,哎呦,这是威胁上了啊,该说他们是无知还是更无知呢。
难道他们就忘了她目不识丁的人设吗,小学没读完吗,还写个屁的信呢。
搞威胁?
这套姐在末世已经玩烂了。
“爷爷,我娘还在医院等着拿钱救命,你不给钱就算了,还岔开话题诋毁我的名声,借此掩盖他们的罪行,这是杀人诛心啊。
为什么你能这么狠心,推我们去死呢,难道就不能看在我爹的份上,善良点吗。”
苏简悲痛欲绝,用力抹掉眼角不存在的泪,破釜沉舟的说道。
“既然你对我们这么残忍,那我也不比再顾忌爹的面子,对你们一再容忍。
被你们折磨了十多年,吃的是清汤寡水,做得却是最苦最累的活。
昨天将我娘打到重伤昏迷,性命垂危,还在医院抢救。
我只有一个要求,将我爹这十多年寄回来的钱,全部拿给我娘治病,不给立刻去告你们谋杀。”
“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过得好,如果我娘死了,你们有份参与的,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苏简直接将老苏家裹了十几年的遮羞布一举撕下,标明了鱼死网破的决心。
村民都没想到苏简会这么决绝,都觉得钟情的病情真的很差,苏简没办法才会回家闹。
那这回老苏家是真的杀人了?
八卦魂瞬间拉满,他们恨不得苏简反抗得更强烈,为苏家的饭后甜点添盐加糖。
村里人兴致高昂,意犹未尽地将目光投放到苏简身上。
想要苏简赶紧满足他们旺盛的好奇心。
但对于苏简以后的日子过得如何,都不在他们关心范围之内。
苏老头恨得牙痒痒,心里后悔不已。
这贱种果然不能留,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
“是不是在想,当年应该将我摁水缸淹死,一了百了。
但可惜了,一步错步步错,贪小便宜是你最大的失误。
为了控制我娘伺候你们一家老小,留下了我的命。
所以我今天才能站在这里将你的恶行公之于众。
这一切都是你当初种下的恶果,今天结出来的果。”
苏简说得铿锵有力,转过身,痛苦又坚强说道:“各位叔伯婶娘,你们平日里一直说我娘软弱,被苏老太压着折磨。
但你们知道我娘为什么要忍辱负重吗?”
苏简指着苏老头,“就是苏老头,看着老实沉默,但你们知道他当初对我有多狠吗?
我爹跟我娘结婚后,去了当兵就一直没回来。
我娘怀着我不但没点消息,甚至是他每月寄回来的钱,我娘哪怕是一分钱都没见过。”
“够了,你给我滚进屋!”苏老头突然怒喊道,伸手就要去拉人。
苏简躲到一边,继续说道:“我娘孤立无援的生了我,没吃没喝就算了,还要月子都没出,就伺候他们一家老小。
她一边带我,一边承担了大部分家务,还要去上工赚工分。
对这些我娘没有过一句怨言,但让我娘心寒的是,他们竟妄想将我培养成我娘的接班人。
小小年纪就伺候他们,我娘跟他们闹了。”
“在我四岁那年,我娘死活要分家,愿意净身出户。
但他太恶毒了,为了继续控制我娘,竟将当时还在发烧的我,整个人摁进装满水的水缸十几二十分钟。
为了我能活着,她妥协了,之后被打被骂再没闹过。”
“那次我高烧了三天三夜,因为没钱看病,差点挺不过去。
最后是杜大夫看我可怜,给了两粒退烧药,这才活了下来。
这十多年,他们总是对我娘又大又骂,没吃没喝没钱,我娘也不敢有怨言。就这样,他们还不放过我,要将我嫁给镇上那个四十多岁的瘸子鳏夫。”
“我娘反对,所以落得昨天那样的下场,今天去了医院检查,一身旧伤,身体已经油尽灯灰。”
听到苏简的控诉,村民都倒吸一口气。
愕然的看着苏老头,眼里满是谴责。
对一个四岁的小孩,至于这么残忍吗?
刁春花瞠目结舌,不敢相信有人比她更刻薄。
她自认对儿媳不好,但那是因为儿媳碎嘴,总喜欢跟人炫耀自家的事情,给自家招祸。
但也没有对儿媳太过分,只是限制她的人身自由而已。
相比苏家的吃相,她简直是个善人。
哎,苦了这对母女了。
她可记得当年钟情初到苏家的摸样,通身的贵气,精致的面容,咬文嚼字和接人待物,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当初钟情的出现,村里人都一片哗然,都疑惑老苏家哪里弄来的金疙瘩。
苏二根当时说是走失了,所以才善心带回家养,而钟情又一问三不知,所以他们才打消了试探的念头。
二十多年过去了,当年的精致消失了,活得比狗都不如,现在更是差点被打死。
“苏二根,朱杏花,当年你们说突发善心,将走失的钟情带回来抚养。
但这二十多年对待钟情的样子,是善心的表现吗?
钟情怎么到你手里的,我们暂且不说。
就她这二十多年的苦日子,说明你们比剥削阶级还要苛刻。
特别是苏简,看看你家苏珍宝,一样是家里的闺女,差别一个天一个地。
你们真的有善心吗?”
苏简心神一震,目不转睛的看着苏老头,一闪而过的阴霾和戾气在他脸上闪过。
原来她娘还有这样的故事?
这事肯定不是这么简单。
二十多年前可是大饥荒,人人自危,有的家里连自己的小孩都忍心饿死。
两个老不死心硬得很,善心都被狗吃了,会愿意领个外人回来分薄了家里的粮食?
苏简将这事记在心底,等事后再查清楚。
苏老头想杀了刁春华的心都有了。
看小贱种的表情,感觉今天这事绝对会脱离他的掌控。
小贱种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她不应该是很傻很天真的吗?
为什么就不能继续摇尾乞怜,为什么要反抗,为什么!
还有刁春花这个毒妇,总盯着老苏家,如果不是她男人有点背景,他早想收拾她了。
看到四周不善的眼神,苏老头命令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想办法扭转乾坤。
但老底都被扒得一干二净了,哪那么容易洗白。
就在苏老头绞尽脑汁想着对策,一个男声横空出世,添油加醋。
“天啊二根叔,你真对四岁的小简下手啦?
你怎么狠得下心呢,好歹也是你的孙女,这么做,让在外拼搏的汉西哥得多担心啊,就不怕他知道了恨你吗?”
“可不是嘛,苏二根平时看着多沉默老实,没想到心硬如铁,这心思藏得太深了吧。”
“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可能这一家子都是听命于他的,如果他不同意,以苏老大的孝顺劲怎么敢打钟情,我看他的老实就是假象。”
苏老头眼看形势不妙,脸黑如墨,眼含杀气。
苏简眉毛轻佻,心里疑惑更重。
苏汉忠深知老爹好面子,自觉功赎罪的好机会来了。
只要将苏简拿下,今天他就立大功了。
想到这,苏汉忠伸手就想将苏简拉回屋。
刚从厨房出来的周春,见状连忙阻止;“当家的,不要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