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认出男人手背上的纹身,这让吉川泽楞住了。
这个人观察力很强, 难怪能拿主意给弟弟弄到番禺去了,可惜啊!番禺也装不下他,唯有高墙大院铁丝网才是他的最终去处。
“这个人是谁?纹身有含义吗?”叶程继续提问。
“纹身~是店里人帮着画的画,他去纹身馆照着纹的,当时我就在画室。”
柳如是一口气说完,很累,又歇息好一阵。
吉川泽不想刺激她,因此绝口不提他弟弟柳铭的事情,换个角度提问:“刚才您说跟他弟弟很熟?”
柳如是点头。
“这么说来,那就是他弟弟经常去画室玩,这个弟弟是您朋友还是画室其他人的朋友?”
“我朋友。”
“哦~您与他哥哥只是打了个照面?那您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对您下手呢?”
“不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弟弟了。”柳如是说完别过脸去,似乎不想再聊。
几次接触,吉川泽对这个人多少有点了解,这个女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非要把证据摆在眼前无法抵赖才会点头,上次鬼哭狼嚎说画室失窃,弄半天是自编自导一出好戏,浪费人力还大减印象分。
没让她进去蹲几天算是客气了。
得不到答案,吉川泽带着叶程离开了。
“叶子!上次我不是请老叶帮我引荐给番禺的医生吗?你替我谢过没?”走到外面,吉川泽径直带着叶程到了袁大的小毛驴跟前儿。
“跟我爹还要那么客气干啥?”叶程扫了一眼车篓子就认出这是袁大的车,“唷!铁公鸡的小毛驴被你骑来了,面儿大啊!平时谁都不借。”
“是吗?那我十分荣幸,其实不是不借,是电池不行一直不舍得换。”吉川泽替袁大说公道话。
“是,看着省钱,到单位就充电,这不是占用公共资源吗?”
“你小子还上纲上线了,去去去!要么电驴,要么步行,赶紧挑。”吉川泽坐上小毛驴,等着叶程。
“我怎么会舍弃白坐一会小毛驴呢?”
俩人晃晃悠悠往回赶,小毛驴除了电池不行,好像到处都不行,龙头把怎么使劲儿握着都晃,一路上尽听叶程鬼喊,问他会不会骑,不会骑不要站着位置。
得亏离得近,否则小车能散架。
刚到院门口,就看见老袁一脸焦急已经等着,吉川泽故意把车往车棚那儿骑:“袁大!我帮你充电去。”
“你给我回来,臭小子!没看见我在等着回家啊?你回来!”老袁一把没抓住吉川泽,跟屁股后面边跑边喊。
吉川泽这家伙骑着人家的小毛驴逗得人家跟在后面追,绕着院子内场跑了两三圈才停下,仗着自己跑的快,丢下车瞬间溜了。
“这个小混蛋!”老袁喘着粗气扶着车把手休息,嘴巴还不放过吉川泽,各级长者骂孩子的话都拿来过一遍。
叶程笑得前仰后伏,也不忘上去吃点剩瓜:“袁大!您老气都喘不匀还要骂人,也是!这腿脚不利索了,就只剩嘴能。”
“哎呀你个小混蛋也来笑话我,看我不打你。”要说这老袁动作其实很快,说完一只鞋就飞出去了。
“且!”叶程把鞋又往远处踢踢,这才笑着跑远。
吉川泽跑进楼就直奔二号审讯室去了,哪里管得了外面的老袁。
“大姚!你没回啊?”
姚斌坐在外间,边喝茶边观察里面的动静。
“我让他们都出去吃饭,我在这儿盯一会,你干啥去了?”姚斌看看时间,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白天出去走访柳青生前轨迹,找到重要线索,回头跟你细说,这人还不行?”吉川泽坐在姚斌边上,显示器里的柳铭,没有在医院里见到的精神,眼神无光,两手不停拍着桌子,来回扒拉。
“我看他状态不好,手就没控制,没想到这小子一直在桌面上扒拉,他也不嫌吵。”姚斌怕吉川泽怪他,连忙解释柳铭双手还自由的原因。
“没事!他这状态换个地方最好不要过度刺激,这样保持一夜,如果还没暴躁就能问话,看来他是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了,只是还不能接受而已,你记住,他没疯。”吉川泽闭上眼睛,慢吞吞地说。
“我们去的时候,确实感觉他不太一样,不过真的带出病区,倒是呆滞迟缓,嘴里不时喊着我很乖,喜欢姐姐什么的,又觉得他是疯了。”姚斌回忆去带柳铭的场景,浑身打个激灵,“隔离病区真不是说进去就进去的,打了好几个电话,院长才同我们进去带人。”
“进里面了?”
“没有!进办公区等的,就这还等好长时间,说是正在治疗不能中途停止,又说最近他情绪不稳,所以不能刺激,一套一套的,不说没疯吗?”
“是没疯,但是一个好好的人关在精神病院那么久,治疗过程一点没少,不疯也疯了,他这个状态算是非常好的。”吉川泽睁看眼看看显示器,柳铭趴在桌子上,两手扒拉的力道已经换成轻微动作,估计是累了。
但是,手上动作轻微后,他的两眼倒是有了点生机,吉川泽估摸着这家伙正在恢复,本就是正常人,离开那个环境应该是不难恢复的,嗅觉和视觉一旦获得自由,脑神经就会彻底缓解视觉和嗅觉带来的压力。
压力释放,肯定能迅速恢复。
“这小子可以啊!”吉川泽又来了一句。
“恩?哪里可以?”姚斌不明所以。
“你没看他的眼睛吗?有点光泽,开始聚焦了,说明脑子里有不属于病区里的东西出现了,也就是说离开那个环境久了,不再被那个感觉桎梏,他已经恢复不少常人的思维。”
姚斌一听说他正在恢复,立即摩拳擦掌:“这混蛋,得好好收拾,装疯卖傻去了番禺,去了那儿还不好好装,还要害人,死八百回都不值得同情。”
“你真是炮仗,一点就着,死多少回那是我们的事情吗?我们只管让他能够正常说话,这个很难搞,那边律师要是拿出在番禺那么多年的治疗过程来打,我们是没有胜算的,尤其把人带回来这件事,可能会被对方当成是明知故犯来打。”吉川泽忧心忡忡。
“那怎么办?这不是白跑一趟吗?”姚斌的气焰顿时消失。
“那我怎么会允许它发生呢?”吉川泽换上贱兮兮的笑容,“所以我用的程峰批示的条子啊傻缺,还有,我会请专家做心理诊断,嘿嘿,放心吧!”
“哎!你吓我一跳,不能一口气说完吗?”姚斌捂着心口,又开始嚣张,“这混蛋不死,天理难容。”
“行行行,不容不容。”吉川泽安慰姚斌,拿出手机拍个照片给鲍鱼发过去。
那边估计在忙,五分钟后才回信息:“看着状态可以,先放一夜,给他空间和时间想想自己的事情。”
“万一要做鉴定?”
“需要我就去,或者我给你推荐一个。”
“水平如何?”吉川泽不太放心。
“这都是小菜,何况我推荐的也不会太差。”
“成交!”
收起电话,吉川泽起身:“我觅食去了,吃饭的人回来你来找我,我们聊聊柳如是遇刺和今天的收获。”
“柳如是遇刺?挂了?”姚斌说完看看还趴在桌上的柳铭。
“幸好没挂。”吉川泽的声音在走廊上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