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吉川泽嘴角的笑纹，柳如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提醒她，柳铭所有的安静都是为了讨她欢喜，那么这个讨可能是真的听话，还可能是惊恐。
这份惊恐来自何方？她心知肚明，来自电击治疗。
她一直不让给他用药，怕把他用傻了，可是她忘了，电击治疗更会摧毁人心里的城堡，一旦堡垒崩塌，他的世界便再也没有光亮。
在他的精神废墟里，唯一支撑他的就只有来自那少到可怜的亲情。
所以，她应该去看看他，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一味骄纵他，他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长叹、后悔、又有何用？
吉川泽终于等来柳如是的回应：“好吧！我去见见他，我真没有想过让他疯，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害怕，知道不要乱说话，我还想等过几年我洗手不干了，就带他回戟阳去，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他其实一直就在新野。”
“OK~我下午派人来接你，其实我觉得你也可以出院了，但是你想再住几天也是可以的，毕竟这个环境以后很难住上~”
走出病房，吉川泽转到后面的精神科。
未知是艾晓明的病情太过严重，还是他已经对家中的陆明燕越来越惊恐，总之他打电话找她，一次都没有。
昨晚是他在医院的第二晚。
他白天上班，晚上照例出去溜达一圈。
强迫症患者，依旧是走直线，下地下室，找到自己的车并在车上坐一会，下车走出地下停车场。
绕过所有花坛后看看手机，随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小麦的所有反馈。
看来这个人是习惯等陆明燕的电话，然后决定回家与否。
既然没有电话，他也就安心留在医院。
这个人与陆明燕的婚姻生活，应该就是尹娟口中的相互帮助。
从他高度紧绷的神经来分析，这个人已经到了崩塌的边缘，尹娟啊尹娟，你化身陆明燕蛰居在新野就算了，为什么非要再害一个人呢？
害自己是你咎由自取，你非要盯着艾晓明，就为了他有办法找到小蓝吗？
我觉得你自己想点办法也能做到，难道说你对他还有别的企图？
这两天也没有接到反馈，看来是没有人与他有交接活动，那么这个人对于小蓝的需求仅仅是为了化身陆明燕的尹娟？那尹娟还是有点厉害手段的。
想着想着，吉川泽对尹娟的看法又多了不少，也是生出更多堵心的想法，厌恶之情也油然而起，
因为想知道艾晓明的妻子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暂时不能采取行动，这也让蹲坑的小伙伴受累了。
想到这儿，他问小麦：“小麦！你对艾晓明怎么看？”
“我看了他的资料，又跟了这些日子，倒是没什么特别，一直以来也算是这院出名的冷漠派掌门，平时不苟言笑，几乎不与同事有接触，上班下班回家，陪老婆走一圈，是他的每日必弹之谱，”
“除了我见到的，和同事描述的，就是你给我的一些补充，综合这些吧，我也觉得他是出了点问题，但是他还在继续上班，就说明他本身能力并未出问题。”
“恩~”吉川泽拖长腔调，缓慢点头。
小麦看吉川泽一副想上又不想上的样子，问道：“吉队您不上去吗？
“我是担心他和尹娟之间还有什么别的互助内容没有被我发现，所以才让你们多盯几天，辛苦了。”吉川泽答非所问。
“您是想研究透彻再做决定吧？”小麦问
“那是自然，他怎么说也是这里的风云，风云突变，恐引起暴雨，万一没什么问题，那可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原来这才是吉川泽担心的地方。
“那您回去再提提尹娟。”小麦建议。
“算了，尹娟那个人若不是自己想说，她是不可能开口的，若非是我被她认出，勾出多年前的回忆，她是铁定死撑到底的。”
小麦点头：“那也是，那您是上去还是？”
吉川泽：“我上去瞅瞅，跟巫芸聊聊再做决定。”
小麦让出路，到上面才发现巫芸在护士接待台那儿坐着。
吉川泽走过去打个招呼。
“吉队！别担心，人还活着，我已经找护士进去看过了。”
巫芸看出吉川泽的担心。
“白天上班没有什么不一样吗？”吉川泽问。
“倒是没有，精神科本来也不是忙的科，他却一直有预诊病来来看病，我看现在这个社会有病的人还是蛮多的，我觉得我也有，也为了方便近距离观察，我已经挂过号了，回头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