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轻轻拍了拍额头,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如果不能活着出去,知道沧江水患真相的人又少一个,她苦苦追寻多年,终于在如意岛上找到线索,不是找到线索就要去死的,她一定要出去。
但是,面前的这些人都言之凿凿,没有丝毫破绽,究竟哪个人才是暗藏其中的如意岛主呢,南山对着窗外看了看,细雨中,对面的包厢若隐若现,这是来的时候还和众位一起观赏景色的地方,如今却只有第一间包厢是常用的了,自己那个梅包厢,也已经很久没去过。
不过短短几天,恍如隔世。
南山思虑到此,干脆换了个方向,按理说这些人做下的事情都是只有自己知道的隐秘,会在什么情况下被调查出来呢,又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把这些人现在所在的地方调查清楚,再修建这样一个如意岛请君入瓮——
南山轻轻叹了口气,不知不觉已经把心中想的事情说出声,“这个薛墨辞,也没用子侄儿女呢。”
楼尔倾听到她的话,淡然答道,“有的,但是年龄尚小,而且据说薛墨辞的夫人不是本国人,是东瑾人,夫人在薛墨辞去世后带着幼子想要离开我朝,在行船到东瑾的路上遇上风浪,尸骨无存。”
南山轻轻眨了眨眼睛,一个念头在心底出现,东瑾,东瑾的人、东瑾的画、东瑾的动物,这些都是巧合吗,她看了看挂在空中的画,突然站起身。
封修远紧随着她站起来,堂中许人杰立刻做出一副躲避的神色,像是要防止她突然发难,南山直接说道,“我要出去看看,只在如意阁中走动,你们要跟的话就跟着。”
封修远跟着南山出去,没有见到人出来,不由得有些轻松的说,“他们现在失魂落魄,估计根本想不到再监视我们。”
南山不说话,封修远想让南山说两句话,于是又说,“谁能想到众人汇聚一堂竟是为了多年之前的一遭冤案,不过我觉得这个岛主的行径也过于偏颇,他连谁给薛墨辞端去的汤都能查到,又怎么会查不到真正杀死薛墨辞的是唐仝,将这些人聚在一起挨个杀死,不过是匹夫之勇和迁怒罢了。”
南山在心中是认同封修远这番话的,但假如真的是和薛墨辞有血肉亲情的人,恐怕只会觉得是在狡辩罢了,她也不说话,只挨个划开房间门牌的遮挡,看一眼上面的诗句,再去下一间。
封修远跟在后面,对南山的行为不是很理解,不由得出言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山回头,轻飘飘的说,“你记不记得刚刚上岛的时候,我们说这个开门方式十分风雅,但是岛主对诗词的造诣却不是很高?”
封修远回想了一下,当时二人是有这种说法,还觉得岛主给的诗迷过于简单,南山又翻开一个房间的门牌,继续往下走说,“也许我们想错了,这个人并不是诗词造诣不高,他说不定根本不是我朝人士,甚至连诗词都是现场学的。”
封修远彻底被南山搞糊涂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山此时已经翻到包厢的一半,却仿佛还是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仍是向前走,嘴上说道,“我的门牌是梅,刚刚有看到菊花,我想问你,常见的花朵除了梅竹兰菊四君子还有什么?”
封修远没想到话题一转倒了这个地方,一时间还真的有些想不起来,南山后来直接跑了起来,站在最后一个包厢门口,却不动了,整个人都盯着门牌,肩膀微微发抖。
封修远跟在她身后,声音放低说,“这是楚君浩的包厢——你——”
南山深吸一口气,划开门牌,上面的诗句漏了出来。
“明月 间照。”
南山整个人都像是放松了一样按在门上,轻轻晃动,封修远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并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南山挥开他的手,笑着说,“回去吧。”
封修远还是不解,牵住南山的手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南山笑的很是难看,“你说什么?”
封修远朝门牌使了个眼色,“你看出了什么?你想到了什么?你知道谁是岛主了?”
南山点头,“走吧,这个地方不方便说话。”
封修远诧异,却见到南山沿着原路返回包厢,整个人都像是没力气了一样。
南山回到包厢,拿出纸笔,写下一句话,“我知道谁是岛主了。”
众人都站起身,但都不约而同的保持了安静,南山选择用这种方式沟通,肯定就是表示这房间中有监听的孔道,楼尔倾也找来纸笔写道,“是谁?”
南山摇头,“现在不能说。我们出去找个没有被监控的地方讨论。”
关起苍皱眉,虽然想说话但仍是没有冒风险,在纸上写道,“你怎么确定就有监听?你是不是又在故弄玄虚?”
南山写道,“我不但不是故弄虚玄,还要把这个如意岛主抓个现行,解一下众位心中的疑惑。”
南山想了想又补充,“岛上遍布机关术,必然监听有手段,而且之前我们这么大意造成几人被杀,也有我们被监听的原因,至少找个安全的,空旷的地带进行细细商讨。”
封修远站在一旁,看着南山志在必得的眼神,知道,南山这次是真的找到幕后之人了,这是她在发现真相时才会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