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是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日,与团圆,阖家欢乐等一系列代表着欢乐的名词有着十分紧密的联系,而由于整个州府都在筹备过节的氛围中,压在南山身上的破案担子似乎也无声无息的减轻了那么一些。
“减轻?”封修远觉得好笑,把手中的书有放过去一本,认为南山的这种心态像一只躲起来的鹌鹑一样好笑,“你不觉得是大家都知道你必死无疑,所以根本懒得管你吗,虽然现在大家看你都不再像看一个倒霉蛋的样子,但时间还是在过的,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你想清楚。”
没错,第一天的调查并没有查出什么结果,虽然南山确信太子被杀之后经历了二次移尸,但显然没有在现场找到可信的证据,而背后之人的目的也没有进展,现在他们从现场发现的那颗珠子入手,想知道这个东西是来自什么地方。
奇怪的是,这颗鲜红的珠子并不是公主的首饰,出现在那个地方也显得非常突兀,而南山在询问了州府的相关人员后,发现竟然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材料,只说是一种介于珊瑚和玛瑙之间的天然宝石,多生产于矿产丰富的山里,在赣州这样的平原不太多。
因此南山和这颗珠子杠上了,在图书馆里四处寻找与记录着这种材质的物品有关的记录,想从这个珠子的来历对它的主人有更加详细的了解,但很显然没有什么效果,而南山想的能够进行实质性的行动的时候是在中秋节那天,虽然说起来很是夸张,但南山确实是有点打发时间的意思。
南山翻了两页书,发现这本书里的相关记载已经见了底,又拿出那颗珠子看了看,道,“与其在这里想大家对我的未来的看法,不如替我想一下这幕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有几种猜测说几种猜测,说不定还有些帮助。”
封修远张嘴就来,显然自己也对这个案子进行了很详细的思考,“首先要考虑的是五皇子夺权杀死太子和公主殿下,这是最明显不过的,他据说在大月为质多年,性格阴森沉郁,对整个东瑾皇室都有很深的不满,而语公主和太子的关系也很一般,但才能不错,这两年是继承人的热门人选,因此此次銮驾进京由他和太子一同护送,也有互相考察检验的意思,但现在太子死了,第一嫌疑人必然是他。”
南山点头道,“你想到的自然夏文侯也想到了,他在案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就去问了五皇子,可是那天他有不在场证明的——”南山一愣,“对了,这是发生了二次移尸,太子的死亡时间被提前了,他的不在场证明就失效了啊。”
封修远看南山虽然发现了很明显的漏洞但仍然淡定的样子,问道,“你难道不是应该跳起来冲进东瑾大营去审问这个五皇子吗。”
南山失笑,“人家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又不是在怀安的县衙,想审问谁就审问谁,从卷宗上看来,五皇子虽然并不抗拒询问,但态度消极心思缜密,夏文侯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而且碍于五皇子的身份很多程序不能进行,因此他的审问记录是最少的。”
封修远点头,“但你的态度,似乎觉得不是五皇子?”
南山点头,“动机,分析动机,五皇子自然也知道自己和太子争夺的很是激烈,目前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在他二人身上,若是五皇子出事,第一个怀疑的是太子,太子出事,第一个怀疑的是五皇子,若你是五皇子这样的心机城府,会做出直接杀了太子这样的事情吗。”
封修远道,“不会,但我会杀了公主嫁祸给他。”
南山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你的心思阴毒可真是表现的越来越明显了。”
封修远道,“过奖。所以你怀疑这件事有人嫁祸五皇子,但在朝中的第三势力——”他恍然大悟道,“纳木家族,原来这才是你怀疑纳木家族的原因,他们家族这样的势力和威势,确实是有让耳热鹬蚌相争然后它渔翁得利的可能。”
南山点头,“纳木家族在我朝的暗线都已经多的无从计数,何况他在本国的势力,你看如意岛上的排场,说他们家富可敌国我都相信,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那个纳木家族的小暗子牵连住,他的用处在后面。”
封修远皱眉,“虽然你说的逻辑通顺,但这到底都是猜测,没有证据,难道你要等到渔翁得利发生了再来从事件总提取证据吗。”
南山明白封修远的意思,现在没有证据,但是若真的有第三方势力参与,那么他的目标必然只剩下五皇子,而五皇子若是出事,就证明了这一猜想,五皇子现在就是个诱饵,但让当事人通过被害来获取证据,这样的手段南山自然是不屑的。
南山理所当然的摇头,“那自然不可能,我们这样的人如果不能维护他们的人身安全,破案又有什么用呢,但我还是在想另一个可能,因为解释这件事,不止有一个逻辑通顺。”
封修远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南山按了按手中的珠子说,“也许是我朝的人想削弱东瑾的实力,继承人是一个国家发展的根本所在,哪怕现在的君主再圣明贤德,若是没有一个优秀的继承人,那偌大的家业也无法继承,所以我朝为了遏制东瑾的发展,直接对他们的继承人斩草除根了,也不是没有道理。”
封修远闻言沉默,看来这些话说中了他的心事,而后道,“这也不是没道理,但接下来那个人要下手的还是五皇子,所以你现在已经有想法了对吧,你打算如何做?”
南山撇嘴,觉得很没意思,“你这样我真的是一点惊喜都没有了,上次送信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我派出了多路人马但是失败了,我一直在想,失败的原因是因为我对局面本身不了解,但采取了赌的形式,用我的明面上的牌来试探幕后势力暗中的牌,而幕后势力看得到我的牌,我却看不到他的牌,所以我惨败,落到现在还能活十天的下场。”
南山说着惨败脸上的神情还很平静没有一点看起来惊慌失落的样子,封修远就知道她肯定还有后话,于是也放下了手中的书静等,“但我现在要把我们的身份调换过来,现在我手中的牌是暗中牌,而幕后势力的牌变成了明面牌,用暗中牌试探明面牌,最后再王炸,你觉得如何?”
封修远微微凝眉道,“你还想和上次一样多线行动?你打算如何做?”
南山笑着捻了捻手里的珠子,“就趁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我无计可施的时候,稍微动一点手脚吧,对了,我知道你手底下有几个不出现的武功很高的人,能不能借来用一下?”
封修远心想还是没有瞒过她但是哪里有几个只有两个,道,“就是雪枪和银钩,他们一直跟着我,用是自然可以用,但是就两个人,你确定人数够吗。”
南山笑盈盈看着他说,“不是还有你吗。”
封修远知道自己又被南山划进了苦力的范畴,无奈的扶额道,“你这次又打算干什么,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每次你突然行动,最后是我的心脏肯定要受刺激。”
南山笑的像一只狐狸,“这次我要让他们自顾不暇,不知道我到底要做什么。”
封修远对南山的这种状态再熟悉不过,而后笑着说,“我们就在书斋里就决定了我朝和东瑾几家皇室人员的命运,和当年诸葛孔明在草庐中论天下有异曲同工之妙,你饱读诗书,不如也做一篇《书斋对》?”
南山听出来封修远是在嘲笑她运筹帷幄的样子摆的很是生涩,也不尴尬,大大方方把珠子一放,“《书斋对》是可以有的,但是现在你要跟我一起做蜘蛛了。”
封修远道,“什么蜘蛛?”
南山笑着把珠子放在一边,触手微黏,闻了一下,闻到了一股很是奇妙的香味,思路不由得被打乱了,转了两下才想起自己想说什么,“织网的蜘蛛,网猎物,而且说不定还不止一只猎物。”
夏文侯听到南山的请求的时候,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受惊过度的呆滞状态,看着封修远道,“南大人平时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封修远释然的说,“非常时期非常手段是我们南大人的名言,而靠着这一名言她也破了不少案子,在真相出现之前我是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的,所以你不想做可以不做,但我能保证的是绝对是在帮助破案。”
南山白了下封修远,他说的自己像个神棍,夏文侯不仅没有相信,甚至看着封修远的神情都带着一点震惊,“去监视丞相每天的衣食起居怎么就是帮助破案了,你不会认为丞相是杀死太子的凶手吧。”
南山煞有介事的点头,“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丞相为了助我朝繁荣昌盛替我朝铲除威胁啊。”
夏文侯捂住脑袋,“被抓住我会掉脑袋的。”
南山看他这样子知道他是答应了,笑着道,“到时候我写《书斋对》,会让你有浓墨重彩的一笔的。”
夏文侯抬起头,一双眼睛里满是迷茫,“什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