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永辉他们来的快，怂的也快，走的更快，他们是实在看不下去上一秒黑心芝麻糊，狂傲不行的宁衍下一秒就装小白莲，无辜的模样让宁澈给他撑腰的变脸态度。
再加上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至于暗中那些眼睛见过宁衍的实力之后也都沉寂了下来，纷纷退散。
等众多杂七杂八的东西走的差不多，宁衍便杵着脸，笑嘻嘻的坐在桌子前看着宁澈散发的模样。
“师尊就真不怕是我杀的人啊。”
好想上去给那人冠发啊。
宁澈一向不会整理自己，这些年什么大场合需要宁澈出面的都是宁衍给他处理。
平常总是随意束着，要么就随意散着像今天这样。
“我信你。”
宁澈说的淡，人更是直接留了个背影给宁衍，不知道在弄着些什么。可这并不妨碍宁衍看着宁澈的背影笑的更加开心了。
“师尊，尚家主失踪了，我们拿不到剑了，不如去别的地方玩玩吧，弟子很喜欢人间呢。”
宁澈从不跟宁衍提自己身体的事，宁衍自然而然的也对此事闭口不谈，因为不管什么事他是绝不会让师尊出事，一时间二人各自打算。
宁澈听言果然回过了头。
看着宁衍，目光没有了刚才对尚家人那份冷硬的表情，宁澈对着宁衍永远是柔和了很多，一如既往地温柔到了骨子里。
“这个，取个名字吧。”
只见宁澈刚说完，宁衍便发现屋内的温度骤然降低几个度，若是仔细查看甚至还可以发现屋子四墙之上竟然也都挂起了淡淡的冰霜。宁澈将长剑放于桌上，摆在宁衍面前，以一个俯身的姿态看着宁衍有些难受。
宁澈虽然修的至阴至寒的功法，可到底本质是赤焰炎阳体，当下有些不适的微微皱眉。
宁衍自然是注意到了宁澈这个细微的表情。“师尊……”
喉结滚动，他看到这个样子的师尊，手还点在长剑上方，脸微微有些发红，虽然他们都决定自动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可如今这个场景还是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昨天师尊用手帮他……
“尚城后来给我的，你取名吧。”
“……”宁衍顺着宁澈的手，怔怔的看着长剑，平日里爱笑的桃花眸子如今也没了那份勾人的灵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子凝送他的剑……
不着痕迹的摸了摸脖子上当初在安阳留下的吊坠，世间皆苦，唯一人，甜到心尖发痒。
其实这种心情就像他每次对上宁澈那双眼睛之后都迫切想的把宁澈拥入怀中，呼唤他子凝的焦急一般，他谈不上如何形容，只是每一次看到宁澈的眼睛他心中的欲望就像被放大了无数倍一样，不得不让他极力克制。
说是色欲熏心也好，还是鬼迷心窍也罢，就算真的有术，他也认，他很清楚自己的心，就是想要宁子凝，所以术法之类就算有所感觉，也从未特意引导过。
“想不出来吗？”
宁澈见他愣神，微微在他面前挥了挥手，只见宁衍回过神，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一般摇头说道。
“叫四九吧。”
无论是他与他初见哪天，安秉逾卑躬屈膝的跟着宁澈介绍自己的姓名起，还是宁子凝本身给他取名字的寓意，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他这一刻开始都不在逃避自己的曾经，那是他心里的魔障，可宁澈从不这样看他，让他自然而然的放下心魔，避之不及的曾经也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启齿。
就像衍一样。所谓的大道五十，天衍四九。
不得不说，宁澈很会取名字。
“四九嘛。”宁澈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尊重宁衍的选择并没有说什么，若有所思道。“你想去哪里接下来？”
“嗯？”
“你不是要在人间玩么？”宁澈疑惑的表情从来都好看的很。
“我……”宁衍有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旋即他想到了五年前那个关于童年的梦。终是释然的笑了笑。“师尊，我想去趟浔洲景镇。”
景镇并不出名，可是确实他被卖为奴的地方，也是改变他一生的地方，前世今生两世执念，如今释然，一是他想起来前世师尊在寻找的一个名叫韩天应的老者，二是愿意同师尊一起再回去看看曾经生活的地方。
上一世他在这里，被卖进奴市，被买进安家，被当做炉鼎，被老离渺劫走，活在魔界。
这些东西就如同他的影，甩不掉，又如鲠在喉，吞不下去，吐不出来。越想越发的难受。如今大概也想走一走前世没走过的路，也算是终于做个了断。
“好啊。”
宁澈莫名的很开心，答应的也很痛快。习惯性的摸着少年的头，一拍即合。
二人也不管尚家的烂摊子，随着赤羽燕划过长空。
两人一兽，碧空相洗，清风自来。
仿佛世间所有纷扰，皆静止于此刻。
而尚家，沐川看着没用的尚永辉等人，阴沉着一张脸，越发的恼怒起来，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废物，什么都干不好，要你们何用。谁让你们查人了，不过就是死两个人，查什么。直接把宁澈留下来不就行了，可如今呢！尚城带着他的小杂种跑了也就算了，你们还直接让宁澈领着那个小杂种跑了！”
“沐川大人，这……”尚永辉皱了皱眉也有些不太满意，当下不由辩解道。“宁衍是个元婴能爆发出渡劫期的威力……”
“这什么这……十五岁的元婴可能吗？”沐川冷着脸，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人，空有一身傲气，结果做事像个傻子。空有野心没有与之相匹的实力，还不如尚城好用。旋即冷静下来，淡淡道。“他身上一定有什么宝物，宁澈身上有妖刻当年沾染了登云梯那些怨灵也被折磨到如今，想想他掉下来居然跟没事人一样……”
沐川沉默了。
他突然想起了一柄剑，瑶也当年拿的一柄剑。剑身满是裂纹，仿佛用东西强行拼凑起来的一样，明明看起来碰就会碎成几片却偏偏坚不可摧。
好像宁衍手里拿的就是这么个东西。
可是不少人打过那东西的主意，可是它认主，打它主意的都被反噬了自身后来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难道……瑶也的魂并不在宁澈身上而是被沧澜宗那些看东西不知不觉间转移到了宁衍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也就说的清了，登云梯那帮玩意最怕的就是瑶也所以不敢靠近瑶也的身，百川夺舍失败之后就也跟着失去了联系。
宁澈那种师尊死去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的淡然之人竟然能对宁衍那么好。甚至愿意拼死度劫相护。
如今想来，宁衍的功法也似曾相识。
沐川不知道的是他越想越歪，而且跟他想到一起去的明显不止他一个人，所以除了少数几个，本身目标就不是宁澈的以外都在重新布局，宁衍也更不知道他无意间的举动直接帮宁澈转移了目标……
而另一边尚城和尚辰溪看着眼前玄衣鹤发眉心带疤的看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本想听宁澈的话连夜把尚辰溪送去听风是雨楼，可不想半路之上就被这个老者劫了胡。
尚城更是猛然惊恐，因为眼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当年青丰韩家韩天应，眉心那道疤还是当年宁澈用剑刺伤的。
韩天应直接对着二人抱以善意的笑了笑。
“我没有恶意，我就是受人所托想让二人在我听风是雨楼避避风头。以报铸剑之恩。”
尚城到底是当过家主的人反应过来之后，连忙领着尚辰溪对着老者行了一个大礼。
“尚城领着犬子，谢过韩前辈大恩。”
韩天应明显与宁澈关系并不简单，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复杂，不是他能管的，也不是他能参与的。尚城之所以活的长，是因为他足够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该做哑巴。虽然这样给人的印象显得他怂了些，可他在的时候长瑶尚家不也是风平浪静稳稳当当的么。
“呵呵。”韩天应轻声笑了笑，将二人亲自护送到了听风是雨楼之后，这才缓缓看向了天空。
高手总爱看天，尤其是韩天应，并不是说看天什么时候变。
也有可能是颈椎不太好。
韩天应是最知道宁澈的一个人，那个人啊，什么都知道。
可是，就是因为这样才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
“老了啊。猜不透了。”
猜不透宁澈，不知道他想要什么。说他想要生，他却不反抗，说他想要死，他却在跟着一步一子。
说他想要反抗，想要真相或者想要复当年的仇，没有一个人会怪他因为都是他们自己咎由自取，可偏偏他就像是一把悬在众人头上的刀，敛去锋芒，迟迟不落。
他身边那个少年，更是惊人，韩天应自认为自己神魂之上颇有造诣，可看到那孩子的时候总觉得隐隐约约有什么对不上。不像是常人的神魂。
十五岁的元婴少年，甚至让他都隐隐有些心悸。
太可怕了。
这师徒二人，都太让人琢磨不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