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苏婉也很快，是在拜峰林宁澈跟宁清清走失了。
苏婉见他蜷缩在树下，不由放下全身戒备主动靠近。
“宁……澈？”
那是宁澈的名字。
却从没有被人温柔的叫过。
宁澈还没来得及从发间瞥见那个红衣耀眼的小姑娘，却见一只干净的手递到了他的面前，掌心躺着一块凡间再普通不过的糖果。
“疼么，可甜了，师尊说吃甜的就会忘了疼的。”
少年宁澈，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静静躺在少女手中的糖果，那是他没见过的东西，甜甚至是他没听过的东西，而少女那种暖，也是生来没有的，让他第一次觉得，也许活着，没有那么艰难……
苏婉重要吗？
挺重要的，哪怕糖虽入口，却没有味道一样。
所以，与苏婉一般的还有凌昀，琴不期，顾揽洲，月无双，廖听白，苏柳与云楚。
与宁衍不同的重要。
宁衍与他，是珍重。
苏婉与他，是教会了他，人分善恶。
所以宁衍听到宁澈把这段故事讲出来的时候，心疼的就差直接拎着剑踹进宁家大门了。
“师尊……”
“嗯？”
“不许想，不许想苏婉。”
为什么那时候的不是自己呢。
安家那时候，师尊对他，也是像在救赎小时候的自己。
“阿衍，在嫉妒吗？”
“你说呢——子凝。”
宁衍很嫉妒，嫉妒苏婉让师尊惦念这么久，同时也很吃醋，吃醋师尊说，苏婉的重要。所以，宁衍当下也不管在哪，直接顺势将宁澈横抱了起来。
宁衍只有在想……（作者有话说：我自己和谐）的时候才会叫宁澈子凝，所以宁澈当时便察觉不对，越发危险。
果然只见虚空一点，辰阵玄门……
“阿衍，把我放下来。”
“子凝……你是我的……”
“我知道……可是……”宁澈抬头看了眼宁衍，哪怕他明知道宁衍的委屈是装的，也依旧狠不下心，去拒绝眼前这人。
干脆不在挣扎，随他去了，反正自己也不掉肉。
辰阵玄门，玄门之内自成天地。
宁澈很少用，因为这个对于宁澈来说实在耗费心神，但宁衍的功法和宁澈相反自然很轻松。
就像宁澈说的，与苏婉，那是教会他善恶。与宁衍，不同。
宁衍是真心愿意待他，无关怜悯，无关善恶，无关于宁澈如何，只因为宁澈是宁澈，所以一心欢喜，两相白首，心甘情愿。
可能是因为，吵的时候他身边只有宁澈，跟他说，别听。
可能是因为，明知道利用，却还心甘情愿进无尽狱去换所谓的魂魄。
可能是因为，两世执念，无关术法，只因为一眼临江，一眼音容，前者记挂两世，后者甘愿护照。
宛若一夜春风拂渡，无酒醉人人自醉。
………………………………………
自从十三座外域城建完之后，确实是安全了不少，殷青滦那边，也仿佛一切顺利，各方势力也逐步稳定了雏形，宁衍和宁澈估计这个局面会一直持续到月无双打破僵局为止。
却在某一天，远疆城中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苏蕴呢？”
子不语自从当上了沧澜宗掌门之后，也从那个碎嘴的老妈子变成了如今不怒自威的模样，曾经一说话便爱摇的扇子，如今干巴巴的与宁衍大眼瞪小眼坐了这么久也不见拿出来摇上几下。
“你是想问苏蕴，还是我师尊……”宁衍对着别人的笑从来不达眼底，冰冷而危险，让人从心底升起忌惮。顿了顿，旋即补充道。“或者说是瑶也……”
“宁衍，我想找苏蕴。”子不语再一次强调了一遍自己的来意之后，看着宁衍，欲言又止，宁衍从五年前暴露出自己是魔修的身份硬生生吧宁衍的尸体从沧澜宗带走之后，便彻底被沧澜宗除了名字，到底是个魔修，人界的偏见从来不曾对其减弱过。
哪怕至今无妄峰依旧空着。
“那你不去听风是雨楼，来我远疆城干什么。”
宁衍轻蔑一笑，这句话还是没有骗子不语的，自从宁澈苏醒之后，宁衍便叫了人专门看着用处不大的苏蕴，留在了听风是雨楼。
“你以为我没去听风是雨楼吗？他们说苏蕴奉了你的命令来了远疆城。”
子不语的脸色铁青，看着宁衍。
发现前者也是闪过一丝惊异，这才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现在大家都知道，这份稳固并不长久，至于能稳固多久，沧澜宗不能轻易下山，所以都在于，沐川一方，廖听白月无双一方，柳忘生和苏柳一方，还有魔界魔尊那一方，离渺宁衍一方谁先动手打破宁静。
苏蕴毕竟是前任辰泽峰峰主，若真是有心人，便能猜出来……沧澜宗可从来都不止关着一个百川啊。
“你说，苏蕴奉了我的命令，来远疆城？”果然，宁衍闻言也不由微微正视了起来。
“是。”
在得到子不语肯定回答之后宁衍第一反应就是宁澈。所以当下也不管子不语什么情况，直接一个踏步，下一刻身影消失，再出现时已经是在宁澈房门口，用力推开门，看见宁澈还躺在床上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而宁澈因为后者的开门声实在太大，睡眼惺忪不解的看着门口的宁衍。
“急急忙忙的怎么了……”
因为最近实在是被折腾的狠了些，所以声音也显得有些沙哑，整个人都是一副慵懒的模样。
“师尊……没……没什么。师尊你再睡会吧。”
松了口气的宁衍进屋顺手把门带上，好在，师尊还在。
他真的条件反射怕了，什么事情都会跟师尊搭上边，而师尊在像当年一样悄无声息的被柳忘生带走。
“说说看吧。”
宁澈狐疑的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宁衍，整个人都不着痕迹的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苏蕴失踪了，不在听风是雨楼。”
“嗯？”
“嗯，子不语找上来了。说要苏蕴。”
“苏蕴师叔啊……”宁澈沉吟一声，沐川与沧澜宗下的妖兽，缺席无妄峰，天抒峰，辰泽峰和肆云峰的沧澜宗，实在是焦头烂额自顾不暇。所以子不语不得不下山来找苏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沧澜宗的峰主，除了实力海藻油天赋，所以宁澈才会在云楚死后第一天顶了上去，无妄峰自然是不用顶替，因为小黑已经被放了出来，可其他峰也如今看来最起码有一座峰出了问题，让子不语不得不下山来找苏蕴，宁澈想的出神却丝毫没注意到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某只，自顾自道。
“准备吧，过几天九川界就开了，九川一开瑶也女帝陵我估计也会开……这次可能要比相中的乱一点……”
“师尊的意思……”宁衍这时候已经离的很近，可是宁澈却全然没注意一般翻过了深。
自从魂魄补全，宁澈越发活的像个人一般生动了起来。
本质没变，却越来越像个活生生的人，连着淡然的情绪也越发的分的清楚喜怒哀乐起来，淡淡飘了一句。
“沐川所在的长瑶尚家也动了，也许五师兄和魔界那位想要什么这次就可以看出一二了……”
这次，是真的要开始了……
这次宁衍见宁澈是真的困，就没有在搞出什么幺蛾子，鬼动静，来的快，去的也快，再回到子不语面前时，子不语看宁衍的样子明显推断出他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宁衍根据宁澈的话，也推算出了许多，所以也想到了一个计划。
一个一举多得的计划。
“你去……看那位了？”
宁澈的记忆，在所有人的记忆中都被淡到了极致。子不语也不例外，所以他觉得可能是那位真的被磨平了戾气，重生回来了。
只是，也开始不受控制……
三宗七家还剩下的几个大乘，怕是也是开始要浮出水面了……
“是啊，所以那位问我有个合作，你做不做呢？”
“什么合作？”
“我呢，在魔界也有些人，除了离渺，还有其他可以调动，派两个人帮你镇守辰泽峰你觉得怎么样？”
“你想光明正大在我沧澜宗安插眼线。”话音末，子不语便猛然拍桌而起，黑着一张脸曾经的好好脾气的模样如今也被接二连三焦头烂额的事情磨的不剩什么了。
宁衍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就算苏蕴回去了，你就敢确定她不是眼线？”
这本就是一场赌博。
宁衍的目的没那么难琢磨。
这一世他只有师尊一个人，师尊想守的他守，师尊想杀得，他杀，还有宁家，七家十二城三宗都逃不掉。
他愿意做宁澈手上的兵器，为他挡去所有危险，抹杀所有仇恨。
罪魁祸首毕竟是那些大乘期，可是那些大乘期毕竟还没有出现呢，等六界封印一解让他们舒舒服服飞升吗？宁衍做不到。
“怎么样？”
“……”
“你可以回去想想。”
宁衍见子不语沉默不语，直接给子不语这样说。
同时他也更好奇，廖听白和面具人想要些什么了，这俩人修为可能不在同一等级，但是所想做的目的，绝对差不多。
慢慢的曾经不清晰的如今，都一点点清晰了起来。
预料之中，也预料之外，因为谁也猜不到白子东于的棋局，到底是什么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