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澈也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也顾不得口中古怪的味道，越发手足无措起来。
茶是宁澈没尝到过的味道，是宁衍特意为了宁澈养魂而寻到的灵叶，有些涩不说，还苦的很，谈不上多好喝。
宁衍也是后知后觉的发现，因为以前的师尊都是吃不出来的。怕苦的话，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哄着师尊吃药了……
“咳……”宁澈想出口解释，可话到嘴边变成一声轻咳。宁衍连忙放弃继续装可怜，跟着宁澈解说道。
“这个茶是涩苦的，不怪师尊，是弟子疏忽。”
“……”
“弟子不知道师尊恢复了味觉，只是随意准备了些，让师尊吃了辣，还沾了苦。”
“……”
看着宁衍先认错，宁澈感觉自己的罪更大了怎么办。
这本来不怪宁衍，本身就是他知道自己味觉恢复想尝尝而已。
“师尊要尝试下别的吗？别的挺好的，有甜的。”
宁澈将信将疑的看着宁衍终是点了点头，到底是头一次人生中有了味道，所以哪怕苦，辣，并不算的上好吃，却依旧想尝遍酸甜苦辣。
宁衍笑着起身，索性干脆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宁澈身旁，夹了一块算是酸甜的菜，用手接着想喂给宁澈。
“这个是酸甜的，师尊尝尝？”
宁澈也配合的张了口，宁衍满意的笑了笑。
入口果然没有辣，也没有苦，不知道是因为喂的人，还是因为菜本身就很好吃的味道，一时间竟然有些开心。
当下抬头示意了一下，想自己动手，宁衍却视而不见一般连忙又递上了一块。
见宁澈吃的开心，宁衍也乐得投食，特意试了一遍，把辣的都给抛除出去。
宁澈吃的欢快，不经意间看见了宁衍的衣服上的水渍，当下有些嫌弃自己，颇为愧疚。
挺好的衣服……
“阿衍……要不你，换换衣服。”
“嗯？”宁衍就坐在宁澈身边，看宁澈在盯着自己的衣服，却毫不理会的又夹了一块颇甜的菜喂给宁澈，见宁澈嘴边难得沾上油腥，颇不在意的用袖口擦了擦宁澈的嘴脸。“还有用，一会儿弟子再换。”
“……”
宁澈有种错觉，宁衍喂自己的模样就像是在喂猫。
喂猫不说，还是破罐子破摔的那种喂猫。
“师尊，要喝药吗？”
宁衍终于逮到机会，看宁澈吃的也差不多了，这才不着痕迹的掩去了眼底的真实想法，很是温柔的对着宁澈笑着问道。
“药？”
宁澈偏头。
“嗯，以往都是弟子喂给师尊的，今天师尊自己喝吗？”
宁衍弯着眼仿佛一只偷腥的猫，笑的越发灿烂。
还不等宁澈有啥反应，便直接将端过来的药递给了宁澈。
药的味道并不好闻，却很接近宁澈身上本来的味道，草药那种专属的清苦香气。宁澈接过药，大概是刚才茶水的原因，这次喝的有些小心翼翼，只是小口的抿了一口。
只是一小口便不可控制皱起了眉。
“……”
难喝。
比刚才的茶的味道还要难喝，跟这个比起来那个的味道简直可以说是淡如水了。
可他看到宁衍盯着他亮晶晶弯着的眉眼，没人说味觉恢复，有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比起硬着头皮喝下去宁澈还是选择硬着头皮问宁衍。
“能不喝吗？”
“不能哦……”意料之中，宁衍笑的很欢，现在这种情况宁澈很难有力气追究他。“这个比较苦，不如师尊我喂你吧。”
“？”
苦么？
宁澈本来还想再抿一口，宁衍便有些舍不得的从宁澈手中接过药碗。
也真的就如宁衍所想，犹豫个屁，一个弑师的人，那么大一个师尊在面前还不敢睡了吗。
当下一口周了半碗，属于草药的苦，却及不上眼前人的甜。宁澈还疑惑的目光中对着宁澈贴了过去。
与昨日白天那个浅倦温柔不同，这一次霸道而苦涩。
苦到舌尖发麻，大脑空白，瞪大双眼，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下，从未有过如今天一般表情之丰富，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
宁衍看着好笑。
说好的换衣服吧。
所以，他就算脱衣服也不算是耍流氓吧。
有些事，是水到渠成的，也是心机使然的。
“师尊……回神……”
宁衍轻贴着宁澈的耳垂，笑出了声，示意宁澈回神。
宁澈这才微微缩了一下。
宁衍很久之前就知道，这人五感不敏，身体却格外敏感，如今五感逐渐恢复，却更加敏感了几分。
宁衍见状，顺势将头埋在宁衍颈间。
他很喜欢这样。
嗅着鼻尖那专属的草药苦香，轻轻的笑着，笑着笑着就越发哽咽出声。
活的师尊。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抓不住，好像不属于他一般。
“师尊……你知道我有多怕你醒不过来吗。”
“五年师尊……我害怕你一睡再也醒不过来。无尽狱我不是有意记不起来你，凶你的，你想跟多久跟多久。”
“无妄峰底下的那个你，吓坏我了。”
“子凝……我认识你两世了，上一世你就……”
“子凝，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宁衍惯用的伎俩，先占了便宜之后再装委屈，宁澈心知肚明，偏偏宁澈还真就吃这一套，当下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起手想摸摸眼前少年的头，安慰他，从他已经决定自私留了后手的那一刻起，又何尝不想珍重这份他一直在逃避的感情，宁衍在藏，他在逃。
所以当宁衍把这份感情拿到明面上之后，他反而不知所措。
可看了看眼前这个甚至比他还要高的宁衍，一时间不知从何下手。
孩子长大了啊。
“你叫我什么？”宁澈无论说什么都是那种淡淡的语气，只有这次，他听出了些不同寻常。
“对不起师……”宁衍怕自己逼的太急了，连忙纠正却被宁澈打断。
“起来……”
宁澈这话说的淡，听在宁衍耳中就是有一种兴师问罪的感觉，越发不情不愿的抬起头，眸光暗了暗，心中心思黯然，悄然握紧了手，宁澈就算不同意，他也不会就此收手，可就在刚抬起头的一瞬间得到了宁澈主动的回应。
“我……”
所有的认错的话，都随之这个生涩，甚至可以说笨拙的稳打了回去。
宁衍已经欣喜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那是来自灵魂的颤抖，带着功法跟着欢呼雀跃。
明明师尊生涩的回应，却让他欣喜若狂。恨不得马上扣住那人加深这个稳。【保险，狗头】
可是他不敢，他害怕他太早表露，吓坏这人。
越是克制，越是迷离情动，直到宁澈自己主动离开，看着宁衍的眼睛，竟然生生看出几分曾经安家带他离开时的严肃认真。
“挺好的……”
“子凝……”
“但我是男子，还是你师尊……你……可要想好了。”
宁衍还想说什么，可是却被宁澈打断。
他还记得，宁衍很讨厌被男子，当成炉鼎来着。这也是他一直踌躇不前的一大原因，他一向不要脸多了，不想弟子也跟着他背负骂名，再一个就是曾经他的眼睛有术，但是他死过，术自然而然会散……所以后者可能性不大。
谁知宁衍却抱住他，任由耳鬓厮磨，呼吸越发粗重，就如当年长瑶尚家那般。只是这次，没有药。
“子凝……我想的很清楚，甚至肖想过，我长大了！真的……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了师尊。”
不要摸头，不要安慰，不要你的保护。
只想要你啊……
师尊。
宁子凝……
“去床上。”饶是宁澈说的再淡然，此刻也不由微微红了耳根，偏过头。
看着宁衍凝固的神情，宁澈很想再说声出息，可是接下来的事，宁澈实在说不出口，毕竟他想上自己家弟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只是这话，他不能说。
他修的又不是忘情道，也不是冰灵根，怎么可能没反应。
于是便自己站起了身走向床边，明明没几步的路，他也才迈开一步，便被反应过来的宁衍直接从后抱起。
“师尊……身体刚恢复……没有力气还是少动些吧。”
宁衍极力克制着自己的表情，有些东西，硬生生被掩埋成了温柔，为的就是不吓到怀中人。
“？？？？？”
宁澈一直以为宁衍不喜欢男子，以为……
可现在看来为什么不太对劲？
……什么情况？
宁澈被宁衍小心翼翼安置的时候还没有回过神。直到宁衍宁衍弯着眼睛，笑的像个狡黠的狐狸，宁澈才缓过来神，于是宁衍难得的看见了师尊气急败坏的模样，咬牙切齿的盯着他。
“小崽子，以下犯上。”
宁衍轻笑一声，俯在宁澈耳边，声音越发温柔，脖颈痒的发麻。
连带着心都跟着颤了颤。
“嗯，弟子惦记师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惦记很久了。
子凝，从前世，到今生。
那一眼临江仙人之姿，到如今柔到骨子是黑是白也好。
皆是他惦记了两世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我决定了，以后都撒糖。放飞自我。我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