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喜欢喝吗?怎么会?”
陌轩望着不远处垂着眸子忙碌着的云诺,略微有些讶异,一个人长大后变化真的会这么大吗,那些本能消失了,就连口味偏好也一起变了。
看着面前一动不动的陌轩,婢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婢女的声音将陌轩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看着一脸疑惑的婢女,陌轩倏然自嘲地笑了笑,道:“罢了罢了,无妨,我没事,你先下去吧。”
低头整理着自己略微有些褶皱的衣衫,确认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径直朝着云诺的卧房走去。
房间中的云诺背对着自己,埋头苦写着什么,消瘦的肩膀和那宽大的蓝衫形成鲜明的对比,陌轩没由来地感到一阵阵的心疼。
他不知道他的诺儿在那几年的幽禁里受了多少委屈,那样瘦弱的肩膀,那样脆弱的女子是怎样挑起满门灭族的仇恨,又是怎样在那几年无尽的黑暗中独自熬过来的。
来不及思考,身子像是不受控制般往前挪动着,双手忽地环住了云诺的双肩,同时用下巴抵住她的发顶,那独属于她的淡淡幽香瞬间萦绕着他的鼻尖,久久不能散去。
像是受了惊吓般,云诺猛地起身,反手扣住陌轩的手腕,只需稍稍用力那跳动着的脉搏,也许就此永远停止,那力道之大,若非常年习武之人,是不可能有的。
“嘶,诺儿,你好狠的心,为夫的下巴都要被你撞歪了。”
陌轩垂下眸子,遮住眼中的失落,他对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有些惊讶,自己对诺儿的感情竟然到了身体不受控制的程度。
只是看见她,就会莫名心疼,想紧紧地护住她。
他也异常庆幸,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诺儿的温度,淡淡的,不冷不热,至于云诺如此大的手劲,他倒也不甚在意。
“陌轩!你做什么!谁准许你……我!”云诺一把推开陌轩,气恼地看着他,眼里是掩藏不住的怒气。
若非刚才起身一瞬,闻到陌轩身上特有的檀香味,刻意控制力道,他现在只怕已经无了生气。
看着怒火满面的云诺,陌轩竟有些兴奋,这是诺儿第一次毫无掩饰地朝自己释放怒气,平日里都冷冰冰的。
压下内心的兴奋,陌轩瘪瘪嘴,委屈道:“诺儿,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听丫鬟说你没什么食欲,想来看看你是不是生病了。”
“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诺儿还是活蹦乱跳的,我也就放心了。”
这是陌轩那么久以来,第一次跟云诺贫嘴,云诺不知道,此时的她在陌轩眼中有多可爱,瓷白的脸颊因生气染上了红晕,一张一合的樱唇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
“出去,陌轩,你给我出去!”
云诺看着痴痴望着自己的陌轩,想起刚才他轻轻抱住自己,像是呵护一件易碎的瓷器般轻柔,不知怎的,心脏像是漏了一拍,突然像是惊醒般,摇了摇头,将陌轩推出了房门。
那之后云诺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气似的,靠着木门瘫坐在地上,葱白的手指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双颊,那样的滚烫是她从未熟悉过的温度。
微微有些浸润的双眸望着不远处的桌案,喃喃道:“我这是怎么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门的那边,和她相聚不到一尺的陌轩,隔着那扇门,驻足良久。
夜深,云诺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良久,“陌轩不可能不知道,我一直都把他当做灭我满门的仇人,可分明一切证据都表明,并不是他做的这些事,为什么不同我摊牌呢?”
云诺轻轻抚摸着床榻的凸起处,那里放着她的沙漠孤鹰,从她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它便成了她唯一的寄托,那五发子弹到现在为止,是一发都没有用出去的。
一想到在那个世界算是叱诧风云的自己,如今在这个世界如此落魄,倒是有些唏嘘。
抬眼望着窗外漆黑的天,云诺起身,走向了屏风之后,放下如瀑般地长发,风吹动悠悠晃动着的烛火,让倒映在屏风上的身姿显得更加婀娜。
一袭黑衣的云诺再次从屏风中走出来时,漆黑的瀑发用一只檀木发簪绾起,泛着幽幽蓝光,显得格外静谧,在那宽大的裙摆下,有着一把枪,和那五发子弹。
寂静的夜,开门的吱嘎声显得格外刺耳,云诺站在门前,抬眼看了眼快要占满黑夜的圆月。
“啧,这月快扩张到极限了吧。”
没人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本是无风的夜,王府中的树却都在沙沙作响。
“王爷,玄机阁已经建好了,这是你要的地图。”
从书房的暗处,传来一位女子的声音,略带娇嗔,坐在桌案前的陌轩,仍在宣纸上继续写着那些看不懂的密文,至始至终未曾抬眸看向那位女子。
“王爷,五年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需要吗,就算你取了她又如何,她根本什么都不懂,她只把你当做灭族的仇人,可奴婢不需要任何名分,只求能够帮助王爷就好。”
语罢,那女子从暗处走了出来,朝着陌轩走了过去,身上的衣服也只够包裹住重要部位,可以看出那身段在众多女子中自是极好的。
双手轻轻挽住陌轩的胳膊,胸脯就这样压了上去,柔的好似一摊春水。
当云诺来到书房窗前,轻轻地捅破窗纸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她原本只是想打探一下这王府中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陌轩每夜又在忙碌着什么,未曾料想,原来这便是他所谓繁忙的公务。
见陌轩许久也未曾把那女子推开,云诺也就那样呆呆地立在那里,良久良久。她多么想冲进去指责陌轩的负心,将那女子从他身上剥离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