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麒麟叹了声,他不会再回到这里了,烧了木屋,很大程度是他不希望自己日后想回来看看。
他讨厌煽情的事情。
麒麟走远了,墨狻猊还站在原地,心里不是滋味。
“愣着干嘛?”麒麟回头看他。
墨狻猊喉结滚动,心中有话,张了张嘴,无法叙说,只能哽着一句:
“对不起。”
麒麟眉头一皱:“你又道什么歉?”
“如果不是我,烛山教的人就不会来……”
麒麟听着不是滋味,只是冷笑了声,“墨狻猊,你就带着这份愧疚,好好活下去,你的命已不是你一人所有。”
“我……”墨狻猊听出了其他意思,二当家总是容易让他心服口服。
不远处的沈恒见气氛有点僵硬,担心他们会打起来,紧张得很。
沈凌苦笑一声,这么融洽的画面,口是心非的两人,怎么可能打起来。
墨狻猊低下头,背光的笑容浅淡且不易察觉,他往前路过麒麟身边时,轻轻应着:“是,二当家。”
愣神片刻,麒麟发觉他不知道何时,已经比他高这么多了。
麒麟说过,在江淮见过狼崽子之后,他就暗暗下决定,一定要让他从今往后,只听他的!
现在他好像做到了,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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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匹马,麒麟和墨狻猊各骑一匹,沈家兄弟一匹,趁着夜色赶路,在天亮之前就去到了镇上。
不过他们没有找客栈住下,而是找了比较隐蔽的镇外废旧草屋住下。
麒麟是很爱干净的人,但他更不想冒险,如果镇上出现烛山教的人搜查,他们都精神疲惫,两个人还负伤,大概率会全军覆没。
他们在屋内生了火,好在南面比较湿热,初秋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凉意。
沈恒在屋内搭了一个干净的地铺,可以睡两人,让他们先去休息,马上就天亮了,他一个人守夜就行。
沈凌捡了柴火,说自己要看着火,让他们先去睡。
墨狻猊是想帮忙看火,要是有夜袭,他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只是他还没说完,麒麟盯着他们两个伤患,打着哈欠道:“别互相推让,再让就天亮了。”
二当家的话不能不听,沈凌身子骨本来就弱,身上还有旧伤,没有沈恒那种体力,倒在地铺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墨狻猊听麒麟安排,睡在沈凌身边,想着那日第一天的逃亡夜晚,秋月当空,流水哗然。
他说:再不睡就天亮了,到时候我困,你又困,两人就等着被抓吧。
他身上伤势太重,强熬不是办法,这样就不能保护他了,必须快点休息。
他闭上眼,呼吸逐渐平稳。
有麒麟在的地方,他睡得越来越安心。
麒麟守在火堆旁,燃烧的火堆在夜深人静的草屋内发出“噼里啪啦”的细微响动。
这身强力壮的沈恒,说要守夜,就到外面比较高的地势,时刻警惕着周遭响动。
麒麟没人能说话怪无聊的,看到墨狻猊呼吸平稳,俊逸的脸庞上有着未刮干净的青色胡渣,脸部轮廓很清晰,比一般男子要显得刚毅,那眉间的伤疤还是很明显,这显得他戾气十足。
麒麟从包里翻出之前的药罐子,将晶莹的药涂抹在那道疤上。
指尖触摸,是清清凉凉的感觉,狼崽子只是眉头动了动,接下来只能盼望长期使用能消除这道伤疤。
天很快就亮了,墨狻猊睡了几个时辰,日晒脑门都没醒,头一回睡得这么晚,看来是真累了。
麒麟打着哈欠悄声和沈家两兄弟说,他去镇上买些干粮,接下来他们可能要长途跋涉,风餐露宿。
沈恒说要去帮忙拿东西,麒麟反倒觉得两个人太显眼了,他一个人去就行,墨狻猊醒了直接和他说明情况。
因为赶时间,麒麟二话不说出发了。
他一走,沈恒开始打哈欠,沈凌让他睡会,他轮班。
墨狻猊在半个时辰后醒来,扶着疼痛的脑袋,环视四周只见睡在身边的沈恒,在门口守着的沈凌,太阳已经日上三竿。
沈凌回头道:“阁主,您醒了?”
墨狻猊张了张嘴想问麒麟在哪,沈凌提前道:“二当家去镇上采买,让我们在这等候。”
墨狻猊心生不安,手心握拳时,刀刃留下的伤口溢出大量鲜血染红了绷带。
“我去找他,你们在这等。”墨狻猊说着不顾沈凌搀扶,步伐不稳地出去了。
沈凌担忧,但不想添麻烦,只能在原地等候,周围只见沈恒呼呼大睡。
麒麟在成衣铺买了几件衣服,按着他们三个的身材体型买的,再买了一些足备的干粮,有三匹马好搬运,该买的都卖了,就是有点重。
付了钱,麒麟转头看到几个男子在街头嚷叫,好像在拿着画像找人,态度极其不佳,一看就不是什么善意之徒,最怕就是烛山教人。
麒麟左右环视,看到旁边卖胭脂水粉的,上手就往脸上抹,还故意弄乱了发型,在店家嚷嚷之前,送上一锭银子封口。
麒麟在旁边卖面具的面具上扯下两撇胡子,往自己嘴边贴。
麒麟将下嘴唇歪着伸出,拱着鼻子,脸上一团浓妆,背着大包小包弯下了腰假装驼背老大爷。
“让开让开,男的老少都别放过!”
麒麟被迎面冲上来的男子按住,对着画像对比几次,把人往旁边一推,嫌弃道:“长得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