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的夏季早上有长风吹来,那是一个正在开发建设中的湿地公园。有一次我们郊游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好地方,每当在学校有什么不方便沟通的,都会聚在这里。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陆长歌的身份曾经被杨帅曝光过。为了躲避疯狂追求长歌的校友,常常会去这里。
穿过围挡,我们席地而坐。草地旁边就是一座很大的环形人工湖,据说当年规划时,邀请了很知名的设计大师。如今看来,虽然到处在施工,感觉要人气旺起来,至少得等到建成后三到五年。向外远眺,能清晰的看到高楼大厦平地起,我说这个城市飞速发展,我们何时能有立锥之地?
陆长歌叼着野草,这是我很久没有见他如此的惬意了。他坐得久了,躺在草地上冲我们说:“终于快毕业喽,我的签证就要下来了。”我本想祝贺他,停顿了一下说:“哎,这纵有千言万语,此刻不知如何表达。”
杨帅突然站起来乐呵呵的说:“想不到我们的才子也有词穷的时候”。汪帆则话不对题想缓解一下气氛对陆长歌说:“我考研一点底气也没有,再考不过,就决定不考了。”杨帅拍了拍胳膊上的蚊子,恶狠狠的说:“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蚊子能把人吃了”。
陆长歌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盯着他:“你还好意思抱怨,要不是你爆了我的照片,我们现在会像做贼一样在这种地方待着?”杨帅:“谁让你平时装作一本正经的,我不是寻思能让你早日摆脱单身么?”
陆长歌有些气乐了,略带疑问的问杨帅:“咱能不能自信一点?借用我的照片也就算了,还把我简介写上,吹的我跟首富的儿子一样有钱,毕业之后像是马上要继承百亿财产似的,我好不容易低调了几年,被您老人家搞得连去洗手间都有人盯着。”
这成了杨帅的软肋,他就此事不知对长歌道了多少次歉。长歌其实一直不想提,我们也刻意回避这个话题。但内心敏感的灌篮王,每当看到陆长歌为躲避姑娘的追求而绞尽脑汁,全副包裹的样子,总觉得对他不起。
也许是毕业了,他有点不太好意思又有点不耐烦的冲陆长歌说:“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吗?你真的准备好去国外了?”陆长歌望着我说:“然也”,这是我多年的口头禅。第一次说的时候是在班会上,惹得所有人都觉得我是从远古来。
我冲长歌说:“我的口头禅都被你学了。”陆长歌:“哥们儿好歹也要去大洋彼岸,总得装作学富五车的样子吧。”汪帆:“真羡慕你,我这次必须得考研成功。”从进大学起,汪帆就立志考研,只是大三的那次初考,他的成绩很不理想。
其实新大虽然不是名校,但也不差,只是汪帆觉得他还没有做好冲向社会的准备。后来我才明白,他家里早已经让他毕业后先找工作,汪帆自上学以来每年勤工俭学抽时间练摊儿赚钱为了备考。他家人不想让他考研之后更辛苦赚学费,他总说要再拼搏一次。
我冲汪帆说:“你不考研行不行”?汪帆:“不考研,你养我啊”。杨帅低下头拖着他的下巴说:“我养你啊”。我和长歌被恶心的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在这儿贫嘴,我问他俩:“毕业之后什么打算”?
陆长歌没有等他俩回答,见我一直有些悲观,逗我说:“陈度,听说你研究出了情书的第十八种写法”?我:“是第十九种”。这让我心情略微舒畅,因为我总能想起来南宫老师每次见到我咬牙切齿小声地说:“南宫三奇,只剩下俩了”。
南宫诺是我们学校的传奇,有三奇;一,他高中连跳两级,以第一名的成绩考进新大,是我校校史上最年轻的学生。要不是校长惜才,力排众议,差一点让他等过了成年后再次高考。
二,他听说文学系有位学长能把情书能写十七种文体,心里很不以为意,一夜之间,愣是写出了第十八种,以前学校情圣的名头被他盖了下去。
三,学校唯一一个保送名校研究生的名额给了他,他却激动的冲主任说:“我十分喜欢咱们学校,要不就考本校的研究生吧”。
主任有些生气的说:“既然那么爱学校,就留下来吧”,他连研究生都没考,毕业后,留校当了辅导员。他成为第一个拒绝保送,想留在学校就如愿以偿便留在学校最年轻的辅导员。
说真的,我不是有意跟他较劲,是因为我平常最爱写信交流。当我准备再絮絮叨叨这一份儿荣誉的时候,陆长歌似乎看穿了我心思,接着问:“那阿青你追到了吗”?我没好气的说:“马上的事儿啦”。杨帅有些调侃说:“你俩也太磨叽了,要不趁着毕业典礼直接求婚得了”。
我:“得了吧,你也想让我跟你一样弄个处分?”杨帅曾勇敢的向一位女生表白,只不过太过轰轰烈烈,全校皆知,我怎么会像他那样受到处分?
阿青全名李青,我以为世界上不会遇到第二个跟我一样的文科生,没想到对方还是位女同学。起初写情书是为了卖弄一下我的文采,自收到她第一封回信后我俩开启了四年的文笔切磋。
这是我的秘密,他们到现在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让我写了四年的情书?除了爱情似乎找不到更合理的解释。我说为了相互交流谁又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