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民众议论纷纷,以及害怕引起兵变,晟帝收回了分设左右虎贲的圣旨,并下了第二封圣旨,册封呼延盛为虎贲大将军,统领五万大军。不过,在东宫及世家的强烈建议下,令虎贲军撤出东大营,去到了京畿辅州与东疆云州交界的飞天营。
这一个举动,符合东宫、申氏两家的利益,朝廷上自然没有异议。在虎贲军出发的前一夜,呼延盛应邀来到了申府赴宴,随行的还有晏泞和柳辅俩个少年。
“呼延将军,请满饮此杯。”申公亭举杯相邀,露出了政治家伪善而和煦的笑意。
“请。”呼延盛一饮而尽,而后瞥了晏泞一眼,朝申公亭询问:“听晏泞说,申相有意为徐大哥打抱不平,不知是真是假?”
“说到底,本相还要向呼延将军,以及柳小公子赔个不是才是。”申公亭朝晏泞投去一个满意的眼神,随即离席,端着酒杯,来至呼延盛面前。
呼延盛皱眉道:“相爷因何向本将赔不是?”
申公亭脸色悲伤,叹了口气,“徐帅是我朝豪杰之将,因受本相的牵连,意外死于宵小之手。本相······一直过意不去啊。可笑的是,御史台和兵部竟然把责任推给了西卫,西卫连西疆的李壁都对付不了,怎么还有心思来对付徐帅?真是荒谬!”
原来,就在晟帝发下第二封圣旨的不久,紧接着兵部和御史台就向朝廷禀报了调查结果,御史台负责调查的人是徐不正,一向是个怯懦之人,秉持着谁也不得罪的原则。朝廷也只眼开只眼闭,毕竟是毫无证据,只好把罪过都推到西卫头上,也正好煽动了民意,策应西疆李壁的青甲军团对西卫的战争。
说起此事,呼延盛就恨意滔天,“砰”的一声将铜樽捏得粉碎,“卫璜!老子迟早要用他的人头来祭奠徐大哥!”
原来,柳辅一直并未将他与晏泞的猜测告诉呼延盛,呼延盛一直蒙在鼓里,以为卫璜才是凶手。柳辅此举,也是为了保护呼延盛,因为他实在太了解这位大汉疾恶如仇和有仇必报的性子了。
申公亭心中暗喜,装模作样地感叹道:“东宫与世家一党,朝廷又有谁,敢去动他们。所以,御史台和兵部不了了之,也不是意外的事。如果······呼延将军信得过本相,本相一定帮徐帅报这个仇!”
呼延盛虎躯一震,此言确是对他有诱惑力,不过他也不傻,知道是一场交易。考虑了片刻,他毅然道:“好,既然申相有此美意,但本将就却之不恭了!”
申公亭、段秀实、徐福等人皆大喜。
“来,喝!”
“喝!”
一边上的柳辅,低着头,冷光和恨意从眸中一闪而过。
宴会并没有进行多久,很快完毕。
送走呼延盛和柳辅,申公亭把晏泞留了下来。
“申相。”晏泞行了一礼。
“你这次做得很好。”申公亭称赞了一句,然后目有异色,颇有深意地问:“只是本相还想问问你,你觉得,呼延盛靠拢本相,是真心,还是假意?”
这题有坑,晏泞第一时间嗅出这个感觉,沉吟一会儿,回答:“如果相爷帮徐帅报仇,那下官以为,呼延盛定会出死力,虎贲军亦会为臂助。”
这个回答,看似是说了,实则什么都没说,一切都回到原点,那就是问题不出自虎贲军,而是在申公亭他自身。
申公亭斩钉截铁地表态,“说得对,本相当然为徐帅报仇。”
“那个,相爷······”晏泞欲言又止。
申公亭眯了眯眼,“什么事?”
“那个六品······”晏泞是故意流露功名之心,这样才会卸下申公亭的戒心。
申公亭笑了笑,“放心吧,吏部已经在安排了。”
“多谢相爷。”晏泞会心一笑。
“晏泞,你读过《资治通鉴》没有?”申公亭走出客厅,立在檐下。
“回相爷,下官稍微读过一些。”晏泞眼色疑惑,不知突然说起《资治通鉴》干嘛?
“‘以铜为鉴,可正衣寇;以古为鉴,可知兴替;以人为鉴,可明得失’。这是先贤说过的话,本相一直觉得很有道理。朝代兴亡,交替轮回,也是自然之理,这天底下,从没有不亡之国,永葆之族,你觉得如何?”申公亭深有所悟一般,似是自言自语,说了一通。
晏泞更加疑惑了,便小心地答:“此言有理,只要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说得好!”申公亭陡然转身,紧紧地目视晏泞。
晏泞脸色一凛。